【03】平凡無奇的天賦
自謝硯失蹤五天從山上回來后,再也沒有去過后山。一家人更是恨不得謝硯一刻都不離開視線,謝母時長進(jìn)房里噓寒問暖,出個院子被謝墨護(hù)小雞似的牢牢盯著,謝硯對此頗為無奈,日子也就那么悠閑地過去,轉(zhuǎn)眼到了謝硯的八歲生辰。 此方大陸,人人皆身負(fù)獸族血脈,可借血脈之力修行內(nèi)外功法,而孩童八歲觸碰顯魂石覺醒血脈,可以說是人生的真正開始。 小于八歲的孩童,血脈還未成形、融合或者變異完全;超過八歲,不進(jìn)行覺醒修煉,筋脈會漸漸收縮,失去對靈力的感應(yīng)。 顯魂石購買需耗費三百靈石,每年的養(yǎng)護(hù)又需要二十靈石。嵐山村只有100戶人家,村里不是每年都有適齡孩童,護(hù)養(yǎng)村中公用的顯魂石實在負(fù)擔(dān)太重,八歲雖是最佳的覺醒年齡,但對于尋常人家并不在乎早一年或遲一年,村民經(jīng)商議決定,每三年村中出錢送7到9歲的孩子到縣城的戶府覺醒。 不過謝父對謝硯寄予厚望,自然不會讓兒子多等一年,明天便要帶著兒子去縣城戶府,自己掏錢覺醒血脈。 謝硯祖父早逝,祖母辛苦拉扯大謝父,還未來得及享齊人之福,便在謝墨8歲那年去了。沒有什么親朋好友,謝硯的八歲生辰過得簡簡單單,吃完了長壽面,與父母大哥閑聊了一陣,看了會書,早早地躺上了床。 屋內(nèi)十分簡樸,一張桌,一把椅,一張床,一個柜,一盞油燈便是全部。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桌上、床上、少年身上,更顯得清冷。 謝硯睜著眼睛,看向窗外院子,樹影晃動,想到明天要去覺醒,才遲鈍地意識到這里是一個玄幻大陸,自己已經(jīng)穿越再世為人,的情節(jié)變成現(xiàn)實,真是感慨萬次都不為過,不由勾起嘴角。 俊秀的臉龐露出淡淡笑容,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少年靈動和人間煙火的暖意。謝硯也在胡思亂想中入眠。 …… 第二天天還未亮,為了搭村里貨郎的便車,謝母早早地叫了謝硯起床。謝硯胡亂地往自己嘴里塞了幾個包子,便隨謝父離開了院子。 謝墨昨天還嚷嚷著要一起跟去看謝硯覺醒血脈,沒人可以叫醒他,今早仍賴在床上呼呼大睡。 謝硯坐上牛車,看著車子駛出院子,莫名的愁緒用上心頭,眼睛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謝父見平日乖巧懂事的小兒子第一次出村便紅了眼睛,露出鮮有的少年稚氣,不由掛笑,揉了揉謝硯的頭,“硯兒莫不是第一次出遠(yuǎn)門,沒走多久便想娘親了?!?/br> 謝硯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失態(tài),心中暗道加起來都活了30歲的人了還這般模樣。低下頭,嘟了嘟小嘴。 …… 謝硯寅時三刻(3點45分)出門,牛車趕到縣城時剛到辰時,一路平穩(wěn),謝硯倒補(bǔ)了一個好覺。謝父與貨郎道謝后寒暄幾句便拉著謝硯離開。戶府還未開門,街上零零散散已有些人,左右無事,謝父便帶著謝硯去茶館喝茶,讓謝硯見見世面。 二人在大堂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聽見有幾個人吃著早飯,大聲閑聊著。 “你說這事兒奇不奇怪,我們梧州五個郡十八個縣,有十三個縣6年未出過精神海為中上品的巫覡了?!?/br> “咱們縣去年覺醒的那個先天三品巫覡還被遠(yuǎn)游到此的覡祝大能給收去了當(dāng)?shù)茏?,那孩子?jù)說家里窮苦,算是一人得道 雞犬升天嘍?!?/br> “可不是么,不然那梧州馮節(jié)度使怎么會派筑基圓滿的道長到咱們縣城來監(jiān)督血脈覺醒。 咱們越國剛過了幾年太平日子,巫覡稀少,不做為國效力的巫祝,還去當(dāng)了隱世的覡祝這可怎么得了。” “聽說了沒,這次馮家那小少爺也來了,才10歲便已經(jīng)練氣圓滿了,為人謙和不飛揚跋扈,將來前途不可估量?!?/br> “可不是么,不然近日一堆人都趕巧把兒子女兒送來覺醒做什么,還不是想讓那小少爺相中,就算是進(jìn)馮府做小廝奴婢也是天大的機(jī)緣?!?/br> “噗嗤,我聽我在戶府任職的表哥說,昨天有個膽大的小妞也不知是誰教她的,趁小少爺進(jìn)戶府侍衛(wèi)維持秩序的間隙,上前跪倒在地,說是要賣身葬父,求小少爺收留,直接被趕了出去。也就小少爺是脾氣好,換了別人直接就是把人打死扔亂葬崗里去了?!?/br> 幾人嗓門極大,也不怕別人聽了去。謝父看著豎起耳朵認(rèn)真偷聽的謝硯,也有意讓兒子漲漲見識,只靜靜坐著喝茶。 巫覡萬里挑一,嵐山村據(jù)說近百年前也出過一個巫覡。對于這種天生便受人敬仰的人上人,作為穿越的親歷者,謝硯也幻想過,但想到責(zé)任和能力總是相伴相生,自己前世也不過一平凡不諳世事的大學(xué)生,若要背上沉重的擔(dān)子又覺惶恐。 聽著幾個大漢眉飛色舞地閑聊,喝完茶已到巳時(9點),戶府已開。父子二人來到門口時已經(jīng)熱鬧非凡。 血脈的覺醒,有人魚躍龍門一飛沖天,有庶子私生子入族譜搖身一變成為世家少主,也有人從云端打落變成別人的笑柄,更多的人卻是一如往昔、回去過平凡的生活。 謝硯看著眼前的長龍,人生百態(tài)盡收眼底,心潮澎湃,又想起了前世高考時的場景,暗自笑自己高考都未有多激動,反倒是現(xiàn)如今覺醒幾乎沒有變數(shù)的血脈而緊張不已。 由于前來覺醒的人太多,戶府只讓待覺醒的孩童們排成隊,一同前來的長輩只能在外等候。經(jīng)過耐心地等待,謝硯總算從外面進(jìn)了院子。 院子里種了幾株花草樹木顯得一股文人清雅之風(fēng),中央立著塊晶瑩剔透的巨石,有流光閃動。石旁擺放著幾把桌椅,坐在主位的男子面露威嚴(yán),側(cè)邊坐著一個少年,雖仍有嬰兒肥卻能看出將來必定俊朗非凡,此時正百無聊賴地玩著鑲嵌寶石的匕首。 “洪紹諸 赤狐 七品天賦 無變異” “張二 烏鴉 八品天賦 火靈力變異” “莫柔 山貓 九品天賦 無變異” “……” 每個人觸摸巨石,巨石都會投射出各種成年妖獸虛影,發(fā)出微弱光芒。 或許是因為昨天的意外,覺醒的秩序井然,一個個孩童上前觸摸顯魂石,小吏喊出血脈天賦,主簿登記入冊,少年拿到寫著血脈天賦和印有戶府印信的字條,離開院子,無人喧嘩。沒有一人作妖,速度極快。 又過一會,終于輪到了謝硯。 看著眼前的巨石,說不緊張激動肯定是假的,謝硯手心微微出汗,不敢墨跡,把手放在了巨石上。 巨石不似之前僅發(fā)出微弱光芒,卻是流光異彩,還散發(fā)出白霧。做椅子上的幾人皆是眼前一亮,神色各有不同。戶府主令只淡淡欣喜,自己任上多添一筆功績;華服少年眼神純粹,喜形于色,似乎是高興于完成了某個任務(wù);而坐主位的男子,有一瞬怪異而后恢復(fù)威嚴(yán)冷漠。 被動接受著顯魂石傳來的靈力,謝硯只覺得渾身血液沸騰,裹挾著靈力一股腦地全往自己腦中涌來。識海開啟,謝硯察覺自己腦中竟出現(xiàn)了兩年前看到的石碑。 腦中和巨石都投射出虛影,出現(xiàn)了一只通體白毛形似山羊的幼獸。 就在虛影成形,謝硯腦內(nèi)突然涌入一股黑氣,驟然變成繁雜的銘文,將幼獸鎖住,就在幼獸無力掙扎之時,腦內(nèi)又回響起莊嚴(yán)的鐘聲,銘文被剝離吸入石碑之內(nèi),謝硯腦中浮現(xiàn)出一篇,福至心靈地運轉(zhuǎn)起法訣,黑氣散盡,虛弱的幼獸萎靡不振,似乎元氣大傷,周身又出現(xiàn)金色銘文,十分溫和,對幼獸有安扶之效。 謝硯腦中的變化都在一瞬之間完成,院內(nèi)眾人一概不知。只見到少年額間冒汗,顯魂石光華由明轉(zhuǎn)暗,最終只散發(fā)淡淡光華。若是有其他郡縣的主令在此,對此情形都不感到意外。 “謝硯 巫覡覺醒 六品精神海 山羊元獸” 府吏的聲音令各人臉色異彩紛呈,院里開始出現(xiàn)各種竊竊私語。 主令是認(rèn)識也見識過巫覡覺醒情狀的,顯魂石光華異常,心中只覺怪異,自己人微言輕,又不敢多言,裝作無知。 馮小少爺對顯魂石的異常一無所知,看到少年衣服被汗水浸濕不由擔(dān)憂。 主位上的男人心思復(fù)雜,聽到謝硯的天賦后神色放送下來。 謝硯緩緩睜開眼睛,卻見主簿對自己十分恭敬,站起身,親自將字條遞來。接過字條,又聽見主令溫和地說道:“謝小公子剛覺醒精神力,正虛弱,且先到戶府的廂房休息片刻。” 謝硯剛想婉拒,又聽主令對一旁的侍衛(wèi)說道:“季憲,快把同謝小公子來的長輩親朋請進(jìn)來。李三,扶小公子去休息。付澤,你來主持覺醒事宜?!?/br> 謝硯無語,接受了主令的安排,去了廂房休息。 主令幾人也緩步離開,似乎要商議些事情,去了后院。 屋里謝硯閉目沉思,想著:覺醒了巫覡啊,還真拿了主角劇本,我又該怎么利用這能力,又要承擔(dān)什么責(zé)任呢? …… 房門被輕輕推開,謝硯轉(zhuǎn)頭,是那一劍眉星目的俊朗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