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對酒當(dāng)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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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花腦子里昏昏亂亂的,放下拖槍的手,她只覺得累。 直到那個男人轟然倒地的那一秒前,她的神經(jīng)一直繃緊、全身的肌rou一直維持在隨時可以擊發(fā)的狀態(tài)里。 她沒有過多的大腦余量去分析他和曾弋的互動,她只記得他們接吻了。她看的很清晰,那畫面映入她的眼睛的姿態(tài)是強硬的,就像夜間行車時被對面的車輛在錯車前用刺眼的遠(yuǎn)光燈強制問候。她的心口上發(fā)生著細(xì)微的生理性顫抖,一些曖昧不清的情緒爬上來,要引發(fā)奇怪的思維奔騰在她腦海。 她當(dāng)即努力抑制住這異樣反應(yīng),將心念聚攏,盯緊那男人的雙手。無論是從衣服里面取出鑰匙,點燃打火機,還是停留在曾弋的后頸亦或是下巴上,她不放過這雙手的任何動作。 她只需要確保一件事,有無威脅。 她手上握住的,可不是冰冷的槍械,而是一個生命,它鮮活guntang,脆弱而堅韌,它屬于那個散發(fā)耀眼光芒的人,她的隊長。 她記不清是從那一刻開始,真正被他的光芒吸引。從初見時對他的氣慍和莫測,到后來對他詭譎風(fēng)格和嚴(yán)苛態(tài)度的反抗和質(zhì)疑,再到對他個人能力和素養(yǎng)的欣賞和敬仰。這些感情毫不相契,卻奇異地融合成了如今她對他的態(tài)度,很復(fù)雜也很純粹。 她天然地靠近他,很難說為什么。? 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這份朦朦朧朧的感情,就像一粒未明的種子,在破土之前你不知道它會生長出怎樣的枝葉,是長青的花木還是易枯的蔓草,它會開花嗎?會開出什么花朵?能否結(jié)出果實,是甜蜜還是苦澀? 她的意識混雜,她的腳像是走在棉花上。 她又聞見了他的氣息。 即便他離她還很遠(yuǎn),她幾乎是一瞬間就認(rèn)出了他,就像小貓嗅到了貓薄荷。他的氣味已經(jīng)深深烙印在她哨兵敏銳的嗅覺認(rèn)知里。 她循著幽微的向?qū)貧馕躲@進(jìn)警隊的中巴車,目下所及卻沒有見到那張臉。 直到一只高舉的手,做出她熟悉的手勢——過來。 “我在這兒!” 她聽見他清晰有力的聲音,他知道她在找他。此時此刻,在她耳中,這是最動聽的呼喚。 她鼻子一酸,沖向他在的最末排。 他為她卸下沉重的武裝,看到她兔子一樣紅了眼睛。 他心下一軟:“抱歉,讓你擔(dān)心了?!?/br> 云花側(cè)過去,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脆弱失控的樣子。明明吃虧受難、九死一生的是他,他一臉平靜甚至輕松,而自己卻濕了眼目。 她都瞧不上自己這副樣子。更無顏去接受他的道歉,他根本不用道歉。 她其實是個極不愛哭的人,除了牽扯到家人以外,她吃苦受累一向堅強,更不會哭??善婀值氖?,在這個男人面前,她確總是莫名其妙地落淚。 曾弋看著她倔強的側(cè)臉,輕嘆了口氣,她的自尊心過強。其實她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沒有人天生就有看慣生死的淡然,他也不過是經(jīng)歷的多了,頭幾回出任務(wù)時,他也會控制不住情緒。 “云花,看著我。” 她本能地聽從他,抹掉眼淚,轉(zhuǎn)回身去。 與此同時,汽車行進(jìn)隧道,車內(nèi)變得幽暗。 四目相對,明明沒有光,他的眼睛卻好亮。 他想要安慰她,可是話語總是蒼白。 他要是說,別哭了,沒什么好哭的。那聽起來像是責(zé)備。他要是說,哭吧,哭出來就好了。那更是套話。 況且,現(xiàn)在對著一團糟的傻姑娘長篇大論地輸出理性關(guān)懷,毫無意義。 看著她可憐模樣,曾弋莫名心疼。 他想要她知道,他真的關(guān)心她,真的與她站在一起。她的情緒對他來說并不是無關(guān)痛癢。 于是他并沒有說話,而是決然地,用力把她擁入懷中,箍緊手臂。 他的懷抱里有真真切切的溫暖,無言的心安。 他的下巴搭在她后肩,沉甸甸的。 她能感覺到側(cè)頸上有一處清涼,是他左耳的那個小首飾。 她的臉上突然有一絲發(fā)熱,她想起陽臺上那個臉紅心跳的吻。此刻與他相擁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啊,她在想什么?她為什么要不由自主地對比? 她無法逃避,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潛藏著,對曾弋的一廂情愿的,野蠻生長的,占有欲。 剛才的眼淚,頗有幾分出于一種小時候心愛的玩具被人搶走,還不能找那人打一架的憋屈。 獨屬的向?qū)匕鼑怂?,讓她緊張的心情緩緩放松。 在車輛行駛出洞口的那一刻,他結(jié)束了這個擁抱。 他開始為她整理精神場,而她乖乖地按照他的安排靠在他肩頭上。 “晚上請你吃羊rou?!彼械年P(guān)懷化成這樣一句話。吃一頓喜歡的晚飯,總能讓人更開心一點。這就是他安慰人的方式,就和他這個人一樣,非常實際,毫不花哨。 那天晚上的羊rou宴,曾弋特意選在內(nèi)蒙古人開的餐館,云花把羊rou放進(jìn)嘴里的當(dāng)下,所有不好的心情一掃而空了。 那眼睛里閃著星星的快活樣子看得坐在一旁的曾弋忍俊不禁,心情也跟著舒暢。 做完任務(wù),大家都要發(fā)泄,氣氛很快活躍起來。 幾個年輕人都是最能吃的年紀(jì),加上云花在一邊又唱又跳的,還有那個什么勸酒歌,搞得他們吃得更歡了。連曾弋什么時候出去了都不知道。 曾弋端著酒走到門外,對著天河星斗,敬給羅麟。 羅麟死了,他真難過。也許在他的一生里,只要想起羅麟,就有一根刺扎進(jìn)心里。 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毫無異常,可是這不代表他不會難過。多年戎馬只不過讓他更能忍耐更能掩飾他的痛苦。他始終是有情人,他保持善良,他拒絕麻木,于是習(xí)慣隱忍,習(xí)慣偽裝云淡風(fēng)輕,習(xí)慣了面無表情,習(xí)慣與痛苦共生。 但他希望他的隊員們,能記住這個晚上的美好,而不是生命凋零的陰霾。 關(guān)于這頓飯的價錢,每一個動筷子的人都諱莫如深。 因為此后好幾年,曾弋就再沒請他們吃過飯。 后來云花拿這事兒揶揄他。 他非但不反駁,還理直氣壯地承認(rèn),他就是摳門,請客,誰大方誰愛請誰請! 說這種話的時候,是他最接近無賴的樣子。 其實他不是摳門,他只是精打細(xì)算,每一分錢都得花在刀刃上。 但是等云花明白這一點,又是很多年以后了。 …… “你說我是不是老了,怎么最近老想些十幾年前的事兒?!痹苹ㄗ谝巫由希瑥溺R子里看著曾弋。 曾弋面無波瀾地柔聲回應(yīng):“花兒不老,花兒永遠(yuǎn)十八?!?/br> “真羨慕他們啊,少年少女,意氣風(fēng)發(fā),眼睛里閃著光芒,青春、理想、未來……” “我每年帶新兵,也會想起從前的自己?!?/br> “那在你眼里,我當(dāng)年是什么樣子?”云花突然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曾弋笑了,他思考了幾秒:“我概括不來?!?/br> “哎呀,就隨便說。” “很直率,很真,很好的兵。” “也太官方了?!?/br> “沒辦法,你太普通了,放在兵堆里找不出來的那種,也就哨兵資質(zhì)上突出點兒?!?/br> “你是說我沒特點?” “特點嘛……口音挺有特點,說話一股草原味兒,跑起來愛左右晃肩膀,那姿態(tài)像是去找人摔跤。這么看,你確實還挺特別。后來和你搭檔以后,接觸多了,慢慢發(fā)現(xiàn)你其實挺可愛的。” “那就是,說來說去,我不好看唄,沒讓你眼前一亮過?!?/br> “哪能啊,你是越來越漂亮,越看越好看?!彼樕细‖F(xiàn)出寵溺的笑,勾起食指蹭蹭她的面頰,深情看向她眼底,“你最美了?!?/br> 午后暖陽透過塔樓方正的窗戶,擁抱他們二人,她的發(fā)絲縷縷散動,金燦燦的柔光流轉(zhuǎn)。發(fā)叢中一只骨節(jié)分明五指修長的手像是水草里的魚兒,溫柔靈動地揉開濕漉漉的發(fā)尾。 握著吹風(fēng)機的另一只手,把距離和角度掌握得很好。像園丁呵護他美麗的花朵那樣小心翼翼、視若珍寶。 他為她吹干秀發(fā)。 吹風(fēng)機喧吵的聲響停下,空氣也變得安逸。她握住搭在肩膀上的手,把他整個人從身后往前引,將頭靠在他胸前,包裹在他的氣息里,閉上眼睛,帶著淡淡的笑容,享受這一刻清閑。 晚上,給顧蘭她們開完演習(xí)總結(jié)會議,云花一路跟著曾弋去他辦公室。 “你說,我和他們講我當(dāng)年受訓(xùn)的那些故事,他們有共鳴嗎?” “肯定有啊。”曾弋給她倒了杯茶水遞過去。 “我就覺得吧,他們還是不夠,怎么說,投入,對,投入。信念感不強。我們那時候,你一說,某某,你要是不堅持下來,全連的成績都要陪你掉,那,好家伙,拼到脫水休克也不帶放棄的。而他們呢,明知道團隊合作,自己遇到點挑戰(zhàn),兩頓飯沒吃,就撐不住了。該投降投降,反正也無非就是輸了難聽點,飯照吃工資照拿?!?/br> “這也不是人的問題?,F(xiàn)在的年輕人,成長環(huán)境和我們太不一樣了。他們衣食無憂的多了,身上危機感沒那么重,感受不到戰(zhàn)爭的殘酷,又共情不了拼搏精神,戰(zhàn)斗意志上不去,就要打敗仗?!?/br> “那你說,我該講點什么,我得快點給他們調(diào)動起來??!” 曾弋想了想:“就講講咱們這么多年來,參加世軍賽的那些事兒唄。”他說的是世界哨向軍事大賽,他們從2003年代表南京軍區(qū)去過第一次全國雙人哨向軍事技能比賽以后,通過若干年的努力進(jìn)取,一步步走向世界,直到拿下雙人組、團隊賽的冠軍。 “還真是?!痹苹ㄑ劬σ涣粒蝗粊砹遂`感,“世軍賽可太有的講了?!?/br> 是啊,世軍賽,那簡直貫穿了她整個青春,也見證了她和他的愛情。 那一路,有多少蕩氣回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