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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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曾弋走后,云花就不那么樂意見何歌陽,更怕從他嘴里聽到曾弋的消息。每次他倆背著她見面,就像有秘密瞞著她,更重要的是,和他見完面,經(jīng)常意味著曾弋要離開哨向處回昆山去或者去什么其他遠離她的地方,而她還不得知曉。 何歌陽那雙眼睛只要看向她,就讓她覺得他話里有話,打著什么暗主意。 “云花,你知道組織上很看重你。” 是的,每次指派她什么任務(wù)之前,他總是會說這句。 “這么久了,你對你的這個哨核系統(tǒng)的特殊性應(yīng)該相當清楚了。雖然我知道,你也明確表示過,你目前沒有和哪個向?qū)ё叩奶?,這就好辦了?!?/br> 說著他遞過來一份協(xié)議書。 云花一邊看,一邊聽他繼續(xù)講:“你知道哨向結(jié)合會給一個哨兵帶來什么后果嗎?當然,我說的是,深度結(jié)合,完全結(jié)合。哨兵對結(jié)合對象,也就是和他結(jié)合的向?qū)В瑫貏e敏感,很容易被牽動,而向?qū)ι诒囊蕾囆詴訌?,生理上也是,這一點尤其麻煩。雙方的聯(lián)系太緊密,就會影響哨兵和其他向?qū)У膮f(xié)同。所以組織上認為你不應(yīng)該和任何向?qū)Ь喗Y(jié)這種親密關(guān)系。防患于未然,我必須和你簽署這份協(xié)議?!?/br> “這是他的簽名?”云花冷著臉抽出一張紙,指著下方的那個豎寫兩個瀟灑黑字。 “你聞聞看,興許上面還殘有他的氣味。”何歌陽笑,“既然你們彼此沒有那方面的關(guān)系,一切都好辦了。說實話,我不太擔心你和咱們處那些向?qū)儠叩锰?,但是曾弋不同,我不知道他和你這些年經(jīng)歷過什么,但是你們之間的默契,那些細節(jié),我能看出來,他對你是極其特殊的存在。當然,如果不是,你也不會和他重建組合關(guān)系。所以,組織的意思需要你們雙向知情,主動配合?!?/br> 云花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澄清的話是自己說出口的,現(xiàn)在面對這份白紙黑字卻突然落寞難過,給他看了去只會徒生尷尬。 可她一看到曾弋的那個簽名,心里就針扎似的痛,痛到難以呼吸。 這紙上分明寫著“在哨核試驗期間,哨兵云花將不與任何向?qū)Оl(fā)展配偶關(guān)系,有關(guān)向?qū)д堊杂X簽署知情同意書”。 她不知道他看到這個文件的時候,會不會也像自己這樣心碎。還是說,他根本沒有絲毫的糾結(jié)難受,而是直接坦蕩地落筆,甚至是如釋重? 不然,這墨跡筆觸為何飛揚輕快,自在如常。 “你不著急簽,先拿回去看看,有什么問題再和我說?!?/br> “我在什么情況下可以不簽署這東西?恕我直言,組織上干涉私人情感,已經(jīng)是越界了?!?/br> “云花同志,我理解你的感受。畢竟,感情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也許昨天還老死不相往來的冤家對頭,明天就要私定終身?!焙胃桕柨粗龢O力掩飾卻難以克制的悲傷面容,心里有了判斷——至少,她對曾弋的感情不是可以簡單地劃分為脫離曖昧的。而當時他通知曾弋的時候,他卻是直截了當?shù)睾炞?,只說了一句“還好先通知的是我”,從那張向來諱莫如深的臉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何歌陽明知道這對于云花個人來講是殘忍的,但是云花是哨核試驗推進的關(guān)鍵,有時候不得已,他會選擇更廣大的利益,所以他依然狠著心把話鋒一轉(zhuǎn),“只要你還想?yún)⑴c哨核,還想繼續(xù)你的事業(yè),你別無選擇。很抱歉,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人生就是有舍有得,你不可能把所有可能性都包攬在手。” 云花沉默了,她不可能放棄哨核的,至少現(xiàn)在不能。她要有始有終地完成這個任務(wù),這是她向?qū)闹袧饽夭实囊还P,她野心期待著把哨核做成她從軍道路上的里程碑一樣的碩果。 最終她還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是年前的事了。 因為白紙黑字地徹底掃除了曖昧和不確定,所以過年的時候,曾弋才會一反常態(tài)不用再顧忌異性之間的避嫌,來草原上看她吧。 他是坦蕩了,可她呢? 一轉(zhuǎn)眼大半年過去了,她卻什么都沒放下。 她恨自己這個樣子,她明明是個干干脆脆絕不拖泥帶水的人??!可為什么只要是見到他的臉,只要是聽到他的聲音,只要維持著在他偶爾來京配合她工作時斷斷續(xù)續(xù)的一次次淺淺的接觸,她都會怦然心動。 這段日子,她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他們的關(guān)系。 她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們可能真的不那么合適做戀人,但是不管他怎么想,她已經(jīng)愛上他了,愛情的種子已經(jīng)悄然生長,化作鮮花盛放心底。 她惴惴不安,她空空落落,她甚至麻木地接受周旭帆扮演著她身邊那個人的角色,只為了填補心里那處空白——即便只是粉飾太平,但至少擺出個周旭帆就不會有人在她耳邊提起“唉,你和你搭檔是戀人嗎”、“你有男朋友了嗎”這樣的話,這些都是扎心匕首,她唯恐避之不及。她知道,這都是背叛內(nèi)心做出選擇的人在自食其果,這是她作出的混蛋犧牲,她親手埋葬了以戀人的身份和曾弋長相廝守的可能。 她已經(jīng)付出了代價。 她不知道這樣的生活她還可以維持多久,她常常感覺自己就如大廈將傾,身體和心靈在一絲絲一寸寸地撕裂。 她快要支撐不住。 她抱有一個空洞的狼狽的逃兵心態(tài),也許忍到撕心裂肺的痛過去了,她也就接受了。一輩子和他清清白白做對搭檔,未嘗不是好的選擇,她只是騙自己這一回,以后就會慶幸自己陰差陽錯地選對了,其實她和曾弋本就只應(yīng)該做搭檔不適合做戀人,真在一起了,早就吵架吵到不可開交,感情破裂分道揚鑣,連搭檔都沒的做! 可是說到底,這一切都不過是她的設(shè)想罷了,她根本就沒有去驗證過。 現(xiàn)實是,無論哪個結(jié)局,她都只有被迫隨著時間一年一年地去揭曉,可是這樣一生也就過去了,又怎么能知道做了另一個選擇后的人生是什么模樣? 她想要他們的未來是最好的樣子,她害怕她有朝一日在為時已晚后會后悔。 她果然還是太貪婪了!對事業(yè)也好,對感情也好,尤其是,對曾弋,她想把他完美地安排進她全部余生里的念頭實在是太執(zhí)拗了! —— “戲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歡唱離合,無關(guān)我……” 忽而臺上飄來的戲腔,讓她的魂兒復(fù)歸身舍。今日是哨向處成立七十周年紀念晚會,把軍區(qū)戰(zhàn)友京劇團文工團請來演節(jié)目,她坐在第一排,看得很清楚。 “臺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臺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 臺上的歌者簡簡單單的旦角裝束,素裙翠釵,勾眉畫面,和他的唱腔做派一樣,都不十分的按照老派的來,有點結(jié)合了現(xiàn)代氣息,聽起來卻別有一番風味。 “情字難落墨,她唱須以血來和,戲幕起,戲幕落,誰是客……” 他獨身玉立,姿態(tài)裊裊娉娉,唱腔婉轉(zhuǎn)悠揚。教心有難言痛楚無處遣散的人聽進去就出不來了。 “你方唱罷,我登場~” …… “莫嘲風月戲,莫笑人荒唐~” …… “道有情,道無情,怎思量~~~~~” …… “小jiejie怎么哭了?”這聲音清脆溫潤,還帶著一點玩笑般的俏皮。 云花回過神來,卻見那旦角從臺上下來徑直坐在她邊上了。這是最后一個節(jié)目,人都開始散場了。 “您唱的太好了,我聽了感動?!痹苹ㄐπ?,“您唱完了我還沒出戲呢?!?/br> “顏玉鳴?!?/br> “云花?!彼岬剿砩侠婊ㄏ銡獾姆蹔y里裹挾著的向?qū)貧馕丁?/br> “不會吧,這么巧?你是內(nèi)蒙古人?”他一臉驚喜。 “你以前在昆山干過?” “是啊?!?/br> “有人跟我提過你??!”他沖她眨眨眼,“搞得我老好奇了。” “誰?”她有種預(yù)感,莫名想到曾弋。 “你隊長,那條老狐貍。”他明示她。 “曾弋?”果然是他,他們怎么認識的? “是啊,我們是老戰(zhàn)友,同年兵,老熟啦!”他笑了,笑起來面頰上兩個淺淺的梨窩,“他說你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現(xiàn)在你們結(jié)對了,你是他搭檔?!?/br> “嗯?!彪m然他和自己聊曾弋,她卻不怎么難過,也許因為他是他的故人,所以親切壓倒了傷感,“我們相處五年了?!?/br> “不對啊,這么多年他都沒跟你提過我?”他突然有點嗔惱。 “沒有?!?/br> “一次都沒有?”他帶著不敢置信的神色地追問。 “一次也沒?!痹苹隙ǖ負u搖頭。 “這家伙!讓他給我等著!”顏玉鳴隔空放了句狠話,轉(zhuǎn)眼又消了氣握住她的手,親昵得就像他是她的多年好友,“花兒,跟我說說,這人沒欺負你吧?” “沒有啊?!痹苹ㄐπ?,“就是有時候我老覺得看不透他?!?/br> “嘖,你也覺得吧!”他表示認同,“我跟你講,他這個人,毛病多,事兒多,鬼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呢?以前他老算計我,氣得我沒招!還好你是女孩子,想必他在你面前多少收斂點,沒那么惡劣?!?/br> “哈哈哈,是么,他還真不敢怎么捉弄我。他敢惹我,我可真跟他急!” “你厲害!不過,哎,他這人最受不了女孩子哭了,教你,下次他犯毛病了,你就哭給他看!保準他百依百順!” “哭?我——”我不擅長啊,哭唧唧地撒嬌,想想就rou麻,對曾弋就更做不出來了。 至于百依百順?她苦笑,那個倔強的家伙,犟得和牛一樣,就算表面上一言不發(fā)地妥協(xié),背地里還是有自己的一套,原則上的事他一旦認準了,誰也動不了他主意。人家都以為她是主導(dǎo),可她自己明白,她能做主導(dǎo)的前提是,他愿意把韁繩給她握。就像是這牛要是真不愿意跟你走,你累死也拖不動他。她要是真的做了什么他不認同的事,他還真不聽她的! 有時候陰暗點想,她都懷疑雖然明面上他們組合的“話事人”是她,但是他早已暗中布局好了一切,他就像蜘蛛織好了縝密的網(wǎng)一步一步地誘導(dǎo)她落入布置好的陷阱,軌道都暗戳戳鋪好了,她這個駕駛員根本就只能在他預(yù)設(shè)的方向上行進。她在明處而他在暗處,她成了傀儡皇帝,而他才是垂簾聽政的太后。 “對了,你把你出生日期告我,我給你倆看看唄?你不是搞不清他想法嗎,我看看這星宿上準不準?” “看什么?什么星宿?”云花一臉疑惑地把生日告訴他。 “這解釋起來太麻煩,你不用懂,等等啊,我算算。”說著他拿出紙筆,推演起來,“有了。你倆遠安壞,他是壞你是安。” 說著,云花見他的神色漸漸地有些悵惘,忍不住追問:“安壞怎么了,有什么說道?我和他會怎么樣?” 他想了想:“這么說吧,拿我自己的經(jīng)歷,我初戀,我安他壞。我第一次見他并沒有多想什么,白白瘦瘦的沒什么印象。后面過了幾年,我去找他,那天一見他突然覺得超級夢幻,怎么看都好看,聲音好聽,人也超級溫柔。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沉溺在那個夢里。” 云花聽著這沒頭沒尾的小故事若有所思。她對他也是一樣,初見時印象了了,一點都不是她理想里戀愛對象的樣子,卻在某個特殊的時間點,對他恍然心動。其實她也不知道是在具體什么時候心動的,畢竟她以前從來不敢面對這份心意。一定要找個否認不了的心動瞬間,大概是在那次圍捕任務(wù),目睹了他的和別人的親吻時。 她自嘲地笑笑,對,親吻,他很慚愧,自己果然是沒出息到極致了,竟然是見色起意。這和性沾邊的一面是他從來不在她面前展現(xiàn)的,夢幻,誘人,溫柔,性/感。他在百米之外隔著瞄準鏡挑逗起她的愛與欲。 云花悲哀地承認,但凡是他不愿展露給她看的,她無論如何也發(fā)現(xiàn)不了。 他在這點上克她,就像五行規(guī)律生生相克那樣真實不虛。 她對他無可奈何。如果他們對換身份,她做向?qū)?,絕對會以權(quán)謀私地想方設(shè)法地侵入他腦海,把他所有的心思全挖出來。 這時,顏玉鳴說的話和她腦內(nèi)的想法剛好接上了:“我覺得安對壞的感覺就是總是看不清對方在想什么,對壞很沒有安全感?!?/br> “沒有安全感?”他?他像沒有安全感的樣子嗎?人家灑脫得很呢!哦,說我對他啊,我對他有個屁的安全感!戰(zhàn)場上除外。 “我看過的大多都是安在心里付出的多,但是壞就是感覺不到,然后壞覺得愛安多,但是安感覺不到,兩個人不平衡,所以對安壞來說,溝通真的是障礙,有話必須明白說出來!” 他覺得他愛我多? 哦,前提是我們得相愛。而他,大概是不愛我的吧,我只是他帶過的那么多兵里的一個,他愿意留在我身邊,是看重我還不錯的能力,也是講義氣罷了。 “咦,他是胃宿啊,胃宿待人,其實本質(zhì)上是真誠的,卻往往給人冷酷、吝嗇、剛強的感受。我身邊好幾個胃,好像感情觀都挺傳統(tǒng),不太在意情情愛愛的,年輕的時候也不怎么戀愛,就直奔著結(jié)婚去?!?/br> “他是這種人?”前一句她認為說的挺準,曾弋給人第一印象確實不太好接近,但熟了還挺好相處的。后面這些……你確定?他都是拈花惹草老慣犯了,你真的了解他嗎?果然算命不靠譜啊。 顏玉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笑起來:“你是不是也覺得他特浪?我懷疑他就喜歡看別人為他神魂顛倒而他不為所動!” “那不成了,他就愛搞這個。” “其實啊,他就是壞,一時興起搞點小動作逗別人玩,這只是他的惡趣味。據(jù)我對他的了解,他還真沒有那么多心思在談情說愛上?!?/br> “你有多了解啊?”曾弋的一切她都想知道,更何況是感情經(jīng)歷? “我們做了三年室友,他這人挺規(guī)矩的,就沒談過?!?/br> “你怎么知道他沒談?”云花心里自然是竊喜的,雖然知道一個三十三歲的男人不可能是一張白紙,但是這張紙上能少一道是一道,誰還不想占有個原封不動的向?qū)В退惚蝗巳局高^,也是越少越好。 “他作息太規(guī)律了,自律得可怕,除了在訓(xùn)練場就泡圖書館,他不睡覺才有時間談戀愛。再說,他要真想談,有的是人追,可沒辦法,他就是不為所動啊?!?/br> 哦,有的是人追,她在心里嚼著這幾個字,醋了。 “那他喜歡男的還是女的?”這事兒她早就想知道了,這會兒終于憋不住問出了口。 “這個還真不好說。他不搭理男的,也不和女的在一塊,我當時談了男朋友他也沒什么表示,就說別領(lǐng)來寢室就行。他特討厭有人給他介紹對象,嫌麻煩。他真是我見過最工作狂的人,一心只有他的那些軍事演習,軍事訓(xùn)練,槍支彈藥,比賽成績。我都替他累!后來他去了你們昆山,以后的事兒我就了解不多了?!?/br> …… 之后兩人又多聊了會兒,留了聯(lián)系方式后愉快地分手。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打聽他們的關(guān)系,只言片語間,卻給云花帶來了不少慰籍。 可是,她后悔了。 她怎么就簽了呢?難道就為了賭氣因為他也簽了? 她不該作繭自縛,自斷后路。 因為在這世上,能和曾弋相提并論的事,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