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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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鍇奪門而出,回過神來已經(jīng)站在空曠的大街上。一輛高大的SUV擦著他的面門飛馳而過,風(fēng)壓幾乎蹭破他的鼻尖??伤麤]力氣罵娘,也懶得記車牌把車主做掉,他甚至乖乖退回人行道上,走走停停。 實際上,他在后悔。他剛才說出的每一句話,不管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下面藏有怎樣的情緒,都化作一根根針,扎進(jìn)的是王鍇自己心里。 這番懊悔似曾相識,王鍇擰眉的同時去掏兜,才發(fā)現(xiàn)煙早已一根不剩,只留一個寫著Marlboro的紅白色硬紙殼正躺在手指里。 他捏皺煙盒往路面上一丟,掃視前方。而沒等這個空盒子落地,王鍇聽到身后傳來由遠(yuǎn)及近的引擎聲。非???!他回頭看見一輛白色跑車,那架勢怕不是來謀財害命! 他愣神,那輛十分眼熟的瑪莎拉蒂一個手剎,輪胎貼住柏油路面打起刺耳的漂移聲,在距離他腳尖一毫米處側(cè)?!獕驇?!還沒等王鍇給司機(jī)鼓掌,一頭猛虎撲向這個二逼崽子! 王鍇一倒,另一側(cè)的車門炸起子彈掃射在金屬板上的鐺鐺聲。 “我靠!”王鍇接過鄭悅睿丟給他的槍,在對方換彈間隙兩個點射。子彈聲頓時小了一些,可還是跟冰雹砸頂似的不停不休。一顆飛彈擦到鄭悅睿腳旁,給那只高定皮鞋濺上了泥點子一樣的石灰,又很快染上一點紅。 王鍇順這混搭風(fēng)的奇葩顏色看上去,發(fā)現(xiàn)穿衣服從來一絲不茍的sao逼老頭今天居然扎歪了袖箍,他媽的......這老東西怕是有二十年沒見過自己的血了! 看了好兩眼那只被鮮血浸透的襯衫衣袖,他起落又是一個點射,鄭悅睿也砰砰兩槍,不遠(yuǎn)處很快傳來慘叫。他和王鍇對視一下,阿嗲給小子打掩護(hù),王鍇瞬間又擊殺兩個探頭探腦的倒霉鬼。 “臭小子,這兩個月夠清閑啊?!?/br> “可不是,家里都成老鼠窩了?!弊C據(jù)當(dāng)前,他難看地咧嘴,認(rèn)下這個嘲諷。 盡管倆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可還是耐不住越來越多的車子和人。王鍇找機(jī)會跳進(jìn)駕駛座,鄭悅睿拎小雞崽似的拎起一米八八的大小伙兒,給他拽到一邊:他準(zhǔn),他開槍。 王鍇打空手里的槍,又拿鄭悅睿褲腰里的去打。鄭悅睿要sao不要命,兩千萬的跑車玻璃不防彈,他就從對方打出來的彈孔里射擊,沒一會兒又狼狽地趴到沙發(fā)上。鄭悅睿從后視鏡里瞅兩眼他高高撅起的屁股,給他遞最后一管子彈。 “媽的!”一聲巨響,后車窗玻璃上裂出一個大洞!王鍇被三四顆子彈淺吻臉頰,抱下頭大叫:“cao你大爺?shù)奈覀冇性姏]?他媽你那群兒子呢?” “誰說的?你才是我兒子?!编崘傤_€看他屁股,“那都是我老婆?!?/br> 這便宜不能給他占。王鍇憋著一聲罵,卻聽見側(cè)邊車窗一陣丁零當(dāng)啷。他抬頭,和鄭悅睿一同看見一顆拔了栓的手榴彈,從車頂斜著滾下去...... 高大偉岸的男人拔起峰巒一樣的肌rou——王鍇從來沒見過有人能漂移被爆炸風(fēng)掀起一半的車身!他一頓耳鳴,整個頭顱也跟著鳴叫起來。在一片嗡聲中他攙起鄭悅睿,爬下側(cè)翻的車,盡量不去碰他血淋淋的那只手臂。最后他直接背起這坨重死人的肌rou——不是說人老了會變輕嗎?鄭阿嗲果然是還能養(yǎng)幾百個小老婆的正當(dāng)年。 他和人拐進(jìn)街角,王鍇扯了傻逼老頭的領(lǐng)帶給他扎那條駭人的割傷。他一邊聽各種奪命之聲,一邊看頭頂漸漸黑下來的城市......他不想干了,聽天由命去吧,盡管他手里的槍還有子彈。 可他身旁的鄭阿嗲還要哆哆嗦嗦掏口袋。也不去看王鍇,他用一種老掉牙的語氣在夜幕下說話: “我二三十歲的時候,沒有你們這么厲害,但我比你們多活了二三十年——臭小子,不要讓我失望。” 這讓他想起那本手賬。 此時,不遠(yuǎn)處的各種聲響在頃刻間加入一股吵鬧。又熱又暴躁,那是一股亂哄哄的年輕:鄭悅睿是陸佳的手下,但他們不是,他們只聽阿嗲的話。 吵鬧聲不斷擴(kuò)張,血腥味濃重的街角很快跑進(jìn)一個小年輕——屁股真翹——他東張西望,最后把目標(biāo)鎖定在這里。奔跑著,他一邊皺眉一邊對終端喊話,四周的哄鬧聲馬上變得更加響亮。王鍇看他跪下來給鄭悅睿打安定,又小心地將胡亂包扎的傷口再仔細(xì)處理一遍,以確保救護(hù)車來之前它不會繼續(xù)惡化。這期間鄭悅睿要點雪茄,那漂亮的小年輕啪給他拍掉。 王鍇站起來,看他鄭阿嗲失去血色的臉轉(zhuǎn)過來,朝他露出牙齒。他握緊拳頭,也同他沉沉點頭。 這條街很久沒人打掃了,得由他去清理干凈。 這個一身血腥味的年輕人走到小賣部門口,正在刷互動視頻的大伯從矮凳上摔了下去。顫成個糊影,他撐著商品柜站起來,王鍇點點玻璃,刷終端。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深處,守了半輩子小店的大伯才搓著心口給自己順氣。還沒喘勻,他低頭看見點在玻璃臺子上那個圓圓的血指印,繼續(xù)使勁搓胸口順氣。 漆黑的江水亙古不變,往來東西。江岸的大型碼頭鋪滿了密密麻麻的集裝箱。它們中,只有一間倉庫亮著燈。 王鍇冷笑:什么年代了,他們黑社會還在這種地方分贓。 穿過把風(fēng)的人,他們沒有動。不知道是因為他衣服上的血,還是他手里的槍。 王鍇走進(jìn)熱鬧過市集的倉庫。可大一間倉庫,四周暗得很,就頭頂正當(dāng)中一盞白熾燈在那黃慘慘的亮。也不知道它藏過多少“好東西”?他看過去:這一個個家伙穿得是人模狗樣啊,吵得是唾沫橫飛——王鍇說這跟潑婦罵街有什么區(qū)別? 他走向這他們,有人被一股空氣冷到,發(fā)現(xiàn)了他。馬上的,這間膨脹滿牛鬼蛇神們最簡單又最難以抵抗的欲望的倉庫,它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那些目光里什么樣的東西都有,但不要躲閃,你的眼睛往前看。 王鍇的眼里好像沒有裝人,只裝著前方的椅子。他穿那件染血的T恤穿過人群好像是穿著燕尾服穿過宴會大廳,于眾目睽睽中走向倉庫最中央。那里放著一張再簡單不過的長條板桌和幾張方凳,只有獨立于長桌端頭的靠背椅上沒人。 自己拉出來,他坐上那張沒有人敢碰的椅子。 他輕輕坐下去,人群頓時一陣sao動!真像菜市場,他們好像剛剛被捅炸的馬蜂窩,嘰里呱啦,紛紛在這間本該安靜儲藏貨物的倉庫里鼓氣亂響。但其實別看他們吵成這副德行,這群人可精著呢,他們在等第一只扎上去的蜂針—— 一聲不遜在長桌的右后方響起:“呦吼?小兔崽子這是你——” “砰砰!” 一瞬間倉庫里所有人都掏槍,四面八方數(shù)不盡的槍口指向同一個腦袋!王鍇坐在一個個黑洞洞中間,收起手吹滅硝煙,聽斷了兩個膝蓋跪倒下去的男人在地板上嗷嗷慘叫。 他把槍往褲腿上一放,手伸進(jìn)褲兜——所有人都顛了一下,還有的拉開了保險栓——王鍇掏出來,從煙盒里抖摟出一根煙,叼上嘴。然后他又去掏兜里的打火機(jī)—— 火機(jī)放在嘴前邊打了兩下,火苗都跟煙頭的火星似的一閃而過。這可怎么辦?他只記得買煙,沒想過被血黏住的火機(jī)徹底點不著了。這個年輕的小伙子摸摸自己的青茬,面露難色,居然抬頭向包圍他的槍口們求起助來。 他挑中了槍口后的一個人。王鍇看他:好像是個管賬的會計吧?會計太多了。他朝那戴金絲邊眼鏡的墻頭草招手。他一看就是顆墻頭草,王鍇一招手,他便愣住了。 “嘖——”王鍇皺眉朝他急,“火!” 他笑著,順便揮揮手里的槍。墻頭草猶豫一會兒,給他表演川劇變臉。他對王鍇投去一臉的諂媚,屁顛兒屁顛兒跑過來,彎下腰將火送到王鍇嘴邊。 心急火燎地吸兩口尼古丁,他這兩個月前空降成老板的毛頭小子舒展開眉宇。王鍇拿槍拍拍他的肩膀,笑瞇瞇的樣子,好像十分夸獎這顆墻頭草上道。 他沖他太陽xue那滴汗開槍,腦漿子崩了他一手。 喀啦啦啦!昏暗倉庫里的所有槍在一時間紛紛上膛!劍拔弩張的火藥味里,他們看見王鍇把全是腦漿的槍往腦漿主人身上一扔。 沒子彈了。沒子彈的槍拿著做什么?也在這時王鍇托鄭悅睿去取的東西終于到了,他已經(jīng)聽到那些聲音。愜意地,把沾滿腦漿子的右手垂下去,用不沾腦漿的左手拇指食指搓煙,他舒舒服服地吐幾口煙圈。煙霧繚繞,一群人依舊持槍包圍,卻各個朝倉庫外暗暗扭頭。 一個蓋著灰布的巨大箱子被推了進(jìn)來,里頭動靜不小,把眾人都嚇開了道。這個足足有一層樓高的箱子被緩緩?fù)七M(jìn)一旁昏暗處,王鍇沖推箱子的人揚(yáng)一下頭,那人唰一下拽下遮罩住整個箱子的布簾。 倉庫里炸起一陣狂亂的咆哮!那個被揭下布簾的箱子,它是一只巨大的鐵籠。高大而漆黑,密集的鐵欄桿每一條都有半個拳頭寬,鐵鏈掛鎖后頭是十七八只正在狂吠的梗犬。這些雜交獵犬個頭都不大,但只只油光水滑,以黑色短毛包裹渾身流線型的肌rou,滴滿口水的牙齒可以和鉆石鋸媲美。除去簾子的遮蓋它們叫得更兇了,血紅的眼睛配合鋼鐵碰撞的聲響,將好幾個站在狗籠邊上的人直接嘯退! 王鍇在空氣中打一個響指,愛犬們立馬收聲,可它們還是忍不住嗚嗚低鳴。訓(xùn)練有素不代表它們乖巧可愛,相反,王鍇這兩個月每天都親自喂它們好幾十公斤生rou。可處理陸佳失蹤后不斷吵著要“分家”——這些破事真的很麻煩。這導(dǎo)致它們已經(jīng)餓了兩天了。 他夾煙的手隨便一指:那地上一死一活的兩個人。他朝隨便誰喊話: “送進(jìn)去?!?/br> 沒有人動,他們沒有送人進(jìn)狗籠但也沒有開槍。王鍇看向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哈哈,他們以為他不害怕嗎? 他們以為他不害怕嗎?不害怕這一管管直指腦袋的槍?不害怕喂食時稍有不慎連主人都會撕成碎片的惡犬?不害怕一個小小的紕漏別說錢了幾十上百條人命都會變成灰塵的機(jī)密文件? 如果他告訴他們:別說進(jìn)這間倉庫,他在穿越哨口時就已經(jīng)下了一背的冷汗......他們才會變成惡犬吧,在一瞬間把他咬成數(shù)千塊......他絕不可以表現(xiàn)出來,盡管他的心現(xiàn)在還在狂跳——他害怕啊,不抽煙他怎么掩蓋他一直顫抖的手? 但是有人向他投去目光,有人按過他的肩膀。 他笑著,扔掉抽完的煙頭,將手肘放上膝蓋。他把這群人一個個看過去。一個個,他勾背抬眼,掃過這些牛鬼蛇神們的臉——他笑看這一個一個人的臉,他們的眼睛:它們充滿猶豫。這不行,他不需要猶豫。 笑著笑著,他突然不笑了。 王鍇坐直身體,直視前方。 說出來,就是現(xiàn)在!說出那句他大哥教他的最后一句話。 他說: “陸佳是我殺的?!?/br> 就像在純凈透明的水中滴入一滴墨,這句話快速擴(kuò)散,侵蝕整個倉庫。空氣里醞釀著前所未有的復(fù)雜:猜疑,驚恐,竊喜,盤算與忌憚在這物欲橫流的世界上空并行。 接著,他們潛藏于各個陰暗的角落,開始了悉悉索索的低聲討論。漸強(qiáng)漸響,這些聲音會傳染,它們的感染速度極快,很快便使你置身于金融中心最熱鬧的交易所。“他說什么?”“陸佳......死了?”“他殺的?”“那現(xiàn)在怎么辦?”......種種種種,或近或遠(yuǎn),高低錯落,好像交響樂般流入王鍇的耳朵。 這首曲子越來越激越,直到有人喊出: “就一破開車的!他媽當(dāng)自己是什么玩意兒?你說你殺了陸佳你有什么證據(jù)——” 王鍇“啪!”得把手賬本摔在桌上!! 啊,曲終時真安靜。 那本陳舊的手賬本浸滿鮮血,這一摔將它裂成了漫天紅白黑相間的雪花片。即使它不過是一張張再普通不過的紙,依舊有太多人時至今日都不敢看它??赏蹂|就看著它們:人們總以為那里面藏著什么絕對的機(jī)密,以支撐陸佳魔鬼般的權(quán)威,但實際上上面只有人名。 一個又一個的人名,他們有些就在這里,有些不在,有些可能已經(jīng)永遠(yuǎn)不在了。但陸佳把他們記下來,他把這些名字記在這本從不離身的手賬里,記了整整二十年。只是要他無時無刻不提醒自己: 你覺得他們是牛鬼蛇神,不!他們是人!“人”,謹(jǐn)記你無時無刻不是在與人打交道。 王鍇再度去環(huán)視這些人。他目光所及之處,槍口如潮落。這使他在內(nèi)心不由自主地嗤笑一聲:這最后一張考卷他答得相當(dāng)漂亮,他已看不見任何猶豫,因為這些人已經(jīng)再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靜默的人群中,他又摸出一根煙。王鍇低下頭,有幾只手要按耐不住給他點火。 就在這時,一束天光破窗而入,照進(jìn)這間屋子幽暗的角落,照亮了在黑暗中獨坐的人。他愣了愣神,聽到一個聲音說: “他待你不?。槭裁??” 王鍇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因為我看上了陸佳的人。” 這句不問自答的無厘頭一出,最后一絲不臣也為它折服。雖然王鍇不曾知曉,但這間倉庫中有不少人參與過一次早年間的酒會。那時候陸佳剛剛接手完陳毅楓所有的產(chǎn)業(yè),前朝余孽與新銳大臣聯(lián)合起來為這位年輕的老板接風(fēng)。包間內(nèi),哪個喝上頭的俯視陸佳,問他“陳毅楓是他殺的”,這傳說是不是真? 陸佳坦坦坐沙發(fā)上,他喝了點酒,但沒有醉。他們從來沒見陸老板醉過。他們看見陸老板笑——那時候還沒有人知道他笑了要盡快離他十米遠(yuǎn)——便不怕死地同他打趣,“他真敢”,還問他為什么。 而陸老板還是一個字沒說,只是笑瞇瞇看著問他話的人。他看著,把他看到爬到桌子底下去,他又笑瞇瞇看過他們每一個人。 突然,他不笑了。 陸佳輕聲地說: “因為我看上了陳毅楓的人?!?/br> 這個理由太簡單,只因真理總是過分簡單。他們無法反駁,這里的每個人都是如此,這是本能。 男人這種生物,拼盡一切向上攀爬,不就是為了得到更多的東西嗎? 他起身,人群給他開道。無數(shù)只火機(jī)里,一只就近的手主動湊上來給王鍇點煙。它的主人是一位很早就發(fā)跡的大腕,他在太平街住的日子比王鍇的年紀(jì)都長。這位長輩給王鍇點好煙,還拿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鍇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又看回前方地面,沖那人撣撣手。 “也送進(jìn)去。”他叼著煙淡淡地說。 身后有一份驚恐的喊叫,配合那越來越暴躁的鐵索聲與犬吠。他們打斷他的腿,將他們?nèi)齻€扭送進(jìn)鐵籠,去喂飽太平街新主人的小乖乖。誰叫他手賤呢?他叫他點煙,沒叫他碰他肩膀。這只能怪他自己。 王鍇走出倉庫,看見停在暗藍(lán)色晨霧中的邁巴赫。來時他是走來的,去時他們按前任老板的品味給他挑選了車,但它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輛邁巴赫了。嶄新的,它無論外觀還是內(nèi)設(shè)都更加奢華,性能也更加優(yōu)渥。 王鍇走過去,他沒看到遠(yuǎn)處的鄭悅睿吊著一條手臂,站在風(fēng)口上抽雪茄。 鄭悅睿將輕快與欣賞投向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邁得開的長腿,挺直的腰板,寬肩與耳骨上一水兒的鉚釘,惹眼得要命。他沒有一絲猶豫,筆直地向前看,向前走,最終跨進(jìn)司機(jī)為他打開的車后座。 要是能年輕二十歲,鄭悅睿要cao得他在地板上喊爸爸。 直至落座于后座,王鍇才回過神。他抬眼,在后視鏡里遇上那個看上去只比他大一點點的小司機(jī)的目光。 躲躲閃閃,小司機(jī)避開他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詢問。王鍇向他說了個地址,車子啟動了。 司機(jī)不敢再看后視鏡,王鍇卻始終盯著那面鏡子里的眼睛。他如此對視了很久,終于發(fā)現(xiàn),在他那條漫長的賽車道上,站著的那個模糊的身影,“他”逐漸清晰起來。 王鍇看見“他”,那個他耗費一生都要去尋的答案,此時此刻—— 他就在這面鏡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