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醉漢
這一睡,便是睡到了夜幕低垂之時。 “……公子?公子……” 睡夢中聽見了有人在呼喚自己,幽宸的意識被那聲音拉回到了現(xiàn)實中。 他睜開眼,朦朧中看到了一個身影。 叫醒他的程歡俯身站在床邊,可以隱隱看見他胸口露出的柔嫩肌膚。幾縷發(fā)絲垂落在幽宸的臉上,撩得人有些發(fā)癢。一雙似有波光蕩漾的眼眸正注視著幽宸。 可對于如此光景,幽宸卻睡眼惺忪地問了句: “怎么,吃飯了?” 之所以會說出這種大煞風(fēng)景的話,只是因為他現(xiàn)在覺得有些餓。 程歡的臉上有尷尬一閃而過,隨即他笑了笑,并點了點頭。 “現(xiàn)在已是伙房的開伙時間,去晚了就沒得吃了?!?/br> “嗯,去吧?!?/br> 幽宸說著,起身下床,未完全清醒的頭腦仍有些恍惚地向外走去。 兩人來到西院的伙房,卻看到寬敞的伙房中只是零零散散地坐了不到十人。 看樣子那些去參加聚靈會的門客都還沒回來,還真是廢寢忘食啊。 風(fēng)津館其他的人早就到了。他們看見幽宸和程歡,立即向兩人招了招手。 幽宸走過去坐在桌前,而程歡坐到了桌對面瑯兮的旁邊。 過了一會兒,熱騰騰的飯菜被端了上來 。 正要動筷時,幽宸忽然注意到程歡的衣袖因拿起碗的動作向下滑了滑,露出了手腕上像是被什么勒過的淤痕。 “程歡?” “是,公子?!?/br> “你的手怎么了?” 聽他這樣問,程歡立即露出了慌亂的神色。 “沒、沒什么……” 他將碗筷放下,低著頭不敢抬手。 幽宸瞥了眼他旁邊的瑯兮。可瑯兮竟面不改色地吃著飯,仿佛這件事真的與他無關(guān)。 再看看程歡漲紅的臉,幽宸也覺得自己不該多過問,便說:“沒事就好,吃飯吧?!?/br> 程歡這才小心翼翼地重新端起飯碗?;蛟S是為了緩解尷尬,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向幽宸問道:“在這里……我們該如何稱呼公子?” 幽宸挽了挽唇,同時手也沒閑著,夾起了一塊紅燒rou。 “叫我辰悠就好?!?/br> 即便程歡也知道這并不是對方的真名,可他還是覺得很開心。 程歡早就注意到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風(fēng)津館的幽宸,卻從不知道他的名字。其實不光是程歡,館里的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只知道他與司空館主交好,且司空館主不喜歡有人多問關(guān)于這個人的事。 就算不是真名,好歹也有了稱呼,不再只是遠遠地望著無法接近。 為了掩飾自己此刻欣喜的心情,程歡連忙低頭扒了兩口米飯。 這時,一個手里拿著酒瓶,走路有些搖晃的醉漢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無意間瞥到了面色含羞,又帶了幾分柔媚的程歡,便徑直向程歡走去。 醉漢重重地將酒瓶放在桌上,發(fā)出“咚”地一聲響,嚇了程歡一跳。之后他便攬過程歡的肩膀,強硬又很無恥地將程歡摟在懷中。 “小娘子模樣如此俊俏,過來陪我喝幾杯!” 程歡本該在風(fēng)津館習(xí)慣了這種狀況,可一切都發(fā)生得太突然,以至于他當(dāng)場愣住了。 他身旁的瑯兮立即拍桌而起,怒道:“放開他!我們風(fēng)津館不隨便做館外生意!” 瑯兮這樣說,原本是想讓醉漢知道他們是風(fēng)津館的人。一般來說,愿意去得罪風(fēng)津館的人倒也不多。 可不料那醉漢聽后卻說:“風(fēng)津館?原來是個小倌啊。那就別在這里端著了,跟爺回房,爺好好待你?!?/br> 他說著,摟過程歡與他貼得更近。酒氣熏得程歡蹙起眉頭,想推開他卻因力氣相差懸殊,怎么都推不開。一旁的瑯兮也急了,想要上手將那無賴拉開。 而就在這時,一碗湯水潑在了醉漢臉上。 頃刻間,所有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伙房靜到仿佛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楚。 從愕然中回過神的程歡看了看醉漢,又看了看正若無其事地將一個空碗放回到桌上的幽宸,顧不上心中涌動的情感,他立刻將醉漢用力推開。 醉漢被推倒在地,上頭臉上都是湯水樣子很是狼狽。 他的表情逐漸扭曲,整張臉由驚異變?yōu)楠b獰,惡狠狠地瞪向幽宸。 幽宸迎上他的目光,唇邊漾起了邪魅的笑意。 “這位爺,可醒酒了?” “你……你竟敢!” 醉漢怒吼著起身,幾步走過去就要抄起桌上的酒瓶。 “既然醒了酒,不知可否聽我一句勸?” 說這話的時候,幽宸眼中寒光一閃,整個人散發(fā)出冷厲的壓迫感。仿佛一頭殘忍卻又優(yōu)雅的野獸緊盯著獵物,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咬斷他的喉嚨。 醉漢被這份壓迫感所震懾,背脊泛起了陣陣寒意,只好緩緩將手中已經(jīng)舉起的酒瓶放下。 幽宸笑了笑,繼續(xù)說道:“我們館主脾氣不大好,最見不得館里的人在外受欺負。你可以去打聽打聽,那些惹了他的人,都是什么下場?” “我也有所耳聞?!?/br> 門口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幽宸轉(zhuǎn)頭看去,一個面熟的男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