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帝雷霆震怒，眾人瑟瑟發(fā)抖，尤其是可憐的小世子，幾乎嚇得從凳子上跌下來了。

    楚既明明白自己是在找死，那些話足以讓他死無全尸了。他也感到自己的確是沖動了，他不是不會隱忍的人，但是激怒對方時那種難以言喻的快感，讓他有時很難控制自己。

    那冷漠的面孔一層層碎裂，對他展現(xiàn)出的激烈的情緒，總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

    那種興奮夾雜著恨意，時常使他幻想，如果將兩人身份對調(diào)，他將高傲的敬帝從高處拖下來，將人囚在自己手中，任自己凌虐羞辱、為所欲為，那該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敬帝氣得渾身發(fā)抖，他縱然知道楚既明恨他入骨，但是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話，他沒料得到楚既明這樣不要命。

    也或許，楚既明根本已經(jīng)察覺到，無論他做什么，自己永遠(yuǎn)也不可能傷他的性命。

    敬帝咬住牙，面色沉得滴出水來，他道：“把他拖下去?！?/br>
    兩旁的侍衛(wèi)早已準(zhǔn)備就緒，各自鉗住了楚既明的肩膀，然后等待敬帝的下一步指令。

    等待片刻，卻是毫無下文，侍衛(wèi)茫然無措地對視一眼，也不敢問，先將人給拖出去再說。

    錦云急匆匆從殿里跟出來，對著押著人不知該往何處去的侍衛(wèi)們，柔柔笑道：“有勞侍衛(wèi)大哥，將公子帶回垂芳殿就可以了?！?/br>
    雖有那樣不愉快的插曲，夜宴仍持續(xù)到夜露清寒的時候。眾人不敢先告辭，膽戰(zhàn)心驚地陪著笑，敬敬帝的酒，敬帝臉色陰沉，話極少，酒卻一杯不落地喝。

    散席時，敬帝站起來已是微微地?fù)u晃，他扶住了太監(jiān)的手臂，臉色雖泛著紅，看著卻似很清醒。

    他沉聲道，一副打算去秋后算賬的口吻：“去垂芳殿。”

    敬帝走進(jìn)垂芳殿，錦云已早早地在門口候著他。

    敬帝冷冷地斜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忠心得很。”

    錦云知敬帝是在說自己擅自讓人把公子帶回垂芳殿的事，也知敬帝當(dāng)時未發(fā)作，其實便是就此揭過，不打算處置的意思。

    陛下對公子的寬容，有時連錦云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并不敢說出來，錦云垂下頭，一副思過請罪態(tài)度：“奴婢知罪?！?/br>
    敬帝不搭理她，拂袖往殿內(nèi)走。

    錦云緊緊跟在身后，陛下一向最恨自己失態(tài)，所以極少飲酒，這回恐怕實在被公子氣得厲害了，竟飲了這許多，不由心里直打鼓：只祈禱待會兩人相見，別吵得太厲害，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屋內(nèi)點著燈，楚既明衣衫齊整，坐在桌邊捧著卷書看，竟還未睡，大約也是等他許久。

    見敬帝一副來者不善的表情進(jìn)來，楚既明放下書本，看向他，從容地打了個哈欠，道：“哥哥來的太晚了些，弟弟都要撐不住，想去睡了?！?/br>
    “閉嘴?！本吹蹍拹核白约焊绺?，怎么聽都覺得有一種嘲諷，而之前楚既明那一句祭哥哥，更讓他對這一聲哥哥如鯁在喉。

    “哥哥來這里找我，只是來讓我閉嘴嗎？”楚既明哧哧地笑了，似乎覺得他可笑，“我如今如待宰的羔羊，哥哥要?dú)⒁獎?，我是半點也反抗不得的，哥哥在猶豫什么？”

    他是在套敬帝的話。敬帝留他一命，對他種種挑釁視若無睹，甚至是寬容忍讓，他想知道對方的目的，他想知道對方是不是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他暗地里的動作，更想知道對方已經(jīng)掌握了多少，是否留著他的性命做餌，好將剩下的一網(wǎng)打盡。

    他唯獨(dú)不知道的是，一言以蔽之，有人對他只是不忍心。

    敬帝不能回答楚既明。

    他其實不該來。

    他對這個人無可奈何，他拿這個人毫無辦法，他沒有后盾，他在自取其辱。

    酒精在體內(nèi)灼燒，在血液里guntang地翻涌，他不能控制自己。

    “你想知道為什么？”

    楚既明來不及詫異，對方大步走上來，雙臂鉗住他，將他壓倒在了桌上。

    “孤讓你知道為什么?！?/br>
    敬帝低下頭，一口咬住楚既明的喉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