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實在對這兩個家伙惡心透頂。

    你站在前方，狠狠的說：“已經(jīng)有完美的成品了?！?/br>
    老者怪笑：“小鬼，少糊弄我們騙取時間?！?/br>
    他左腳一動，四周的儀器便嗡嗡作響，瞬間大量的鐵灰色仿生手向你們襲來！

    老者：“進(jìn)入實驗預(yù)備階段，活體采集?！?/br>
    年輕人微笑道：“毀損實驗儀器，便是破壞秩序，直接抹殺?！?/br>
    直接抹殺？！太作弊了吧混蛋！

    黑哥伸到一半的刀硬生生扭轉(zhuǎn)，改成用刀背格開。你跟著他閃躲，一時腳步不穩(wěn)，差點跌倒，黑哥飛快把你拎起來，一只仿生手劃過你的臉，硬生生將地板砸出一個坑。

    你的臉熱辣辣的，想必已流血。但你沒有分神的時間，急忙閃躲其他的仿生手。

    仿生手的尖端有的是鉗子，有的是尖刺或注射器，感覺一戳到就會完蛋。加之管線柔軟堅硬，如果纏繞上，就是被捕獲的下場。而被捕獲后，就會被制成剛才砍殺的那些，悖于自然的扭曲怪物。

    在周遭的所有儀器中，目前只有仿生手攻擊你們，可能是因為采集階段不想毀損材料，而只使用特定儀器的關(guān)系。說實話，如果能夠打爆仿生手，你們即使在戰(zhàn)斗過程中受傷，也不至于危及性命；但你們并不敢挑戰(zhàn)它們口中的”秩序”。

    一時間，你們?nèi)藷o比狼狽。

    仿生手動作越來越快，好幾次劃過你們，甚至有一次差一點成功注射藥品入你的手臂。這樣下去，幾乎沒有存活的可能。

    死亡可怕，但不痛快的死亡，以及以扭曲的型態(tài)存活，失去自己的意識，又更加可怖！

    你下意識看向黑哥。他眼神微動，你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察覺他是在猶豫是否要上前直接解決怪人。

    黑哥最終還是沒有上前。你知道他的想法：如果上前，他就無法保護(hù)你們。

    而且，就剛才所見，你隱隱猜測怪人已不是一般的生命體，且似乎和這個實驗室是連通的，無法輕易殺死。

    嚴(yán)莉突然一步跨前，右手舉起，你電光石火間明白她想用暗袋中的火藥炸個痛快，匆忙拉住她。嚴(yán)莉回頭，似乎想說什么，你也顧不上她看不看得懂，快速的向她比了個手勢。

    嚴(yán)莉似乎明白了，遞了個眼神，竄向兩邊的儀器堆。

    老者：“真蠢，居然以為躲到儀器后會比較輕松？”

    幾只仿生手飛向嚴(yán)莉，你一邊艱難閃躲，一邊吼：“你們連聽別人數(shù)說和詰問的勇氣和氣量都沒有嗎？這是追求真理的態(tài)度嗎！”

    你決定賭一把。如果他們兩個真的是認(rèn)真的”學(xué)者”，這種話正踩兩人痛腳。

    一秒，兩秒……

    年輕人：“……好吧，就聽你幾句話?！?/br>
    老者冷哼：“反正也逃不了。”

    仿生手像聽得懂話語似的，停了下來。只剩下一支，抵在你的后頸。

    很顯然，如果一個不對，它就會刺入你的神經(jīng)中樞。

    你壓抑住逃跑的沖動，站定身體喘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整理腦中的零碎想法。

    “要研究的話，首先是提問。請問這位老人家，您想探索人類的真實，但為什么您覺得，站在眼前的人并不完美、不真實？”

    老者：“你們這些粗糙的家伙，跟完美的身體和精神差得遠(yuǎn)了！”

    你：”哦，那么，請問如果完美的身體和精神出現(xiàn)，你要如何認(rèn)出來？”

    老者：“我的靈魂在天國中已見過理型人，所以，當(dāng)我見到之時，我的靈魂自然會受到觸動。而我死前，精神波也會出現(xiàn)他的型態(tài)。”

    你：“那么，就你的觀察，瀕死的人死前出現(xiàn)的理型，長什么樣子？”

    老者：“只有模糊的身影，還沒有辦法看清楚。我認(rèn)為這是因為實驗體的精神過于脆弱所致?！?/br>
    你：“所以，如果我提出一個假說：每個人的精神中的理型人都不同呢？您覺得如何？”

    老者怒斥：“荒謬！”

    后頸壓力陡增，四周窸窣聲起。你快速說：“提出假說，是追求科學(xué)知識的重要過程。我們的智識是有限的，所以更該讓思想不斷地奔馳，無論什么樣的假說，都鼓勵被提出，這才是追求真理的精神，合乎實驗室的秩序，對嗎？”

    “……?。　?/br>
    怪人沉默，四周的聲響停了下來，你的后頸一輕。

    老者：“雖然不甘心，但你這家伙說的，我也不能否認(rèn)?！?/br>
    賭對了！你仍強裝鎮(zhèn)定，但背后已都是冷汗。你暗自松了一口氣。對這兩個奇葩學(xué)者來說，“真理”、”秩序”凌駕于一切，包括道德、生命，自己的自尊與意見，甚至可能加上……自己的生命。

    “所以快說！你的假說，要怎么驗證？”老者不耐煩道?！比缤瑯?biāo)準(zhǔn)的正圓，其他未經(jīng)過精密計算而畫出的圓都不是正圓，理型自然是只有一個的?！?/br>
    你：”噢，那么請問，如果見到一個人，我的靈魂受到觸動，認(rèn)為他的精神和rou體完美，而我死前，精神波也出現(xiàn)他的型態(tài)，認(rèn)為其他人都不如他完美，如同正圓。這樣算是理型吧？”

    老者：”當(dāng)然！”

    你拉住站在旁邊的黑哥：”那么，他就是?？?，已經(jīng)有完美的成品了?！?/br>
    老者大怒：”胡扯??！”

    黑哥早已火速握住在你后頸的仿生手。

    仗著有黑哥擋，你抱住他不管不顧的大喊：”你憑什么說不是！我就是覺得他很完美，不行嗎！每個人的眼睛都不一樣，你的眼睛和我的不一樣，你自己沒遇到你的理型，不能亂說我騙人！”

    老者被騙聽了一通胡扯，氣得聲音都變了：”好，好，那你自己躺進(jìn)實驗艙，讓我看你死前的精神波！”

    你從黑哥后面探出頭，特別慫的回嘴：”當(dāng)然可以，先等我把話講完，我就自愿乖乖地躺進(jìn)去?！?/br>
    老者已經(jīng)不想理這個流氓，滿心只想把他搞死：”最好如此！”

    年輕人倒是哈哈大笑：”這種說法還蠻有意思的。”

    你：”好了，現(xiàn)在換請問這位聲音年輕的大哥。您認(rèn)為，人可以發(fā)展變成人以外的模樣對嗎？”

    年輕人：”輪到我？是的?！?/br>
    你：”您有聽過紅蟲，或螞蟻嗎？”

    年輕人：”當(dāng)然，都是低等的生物?！?/br>
    你：”螞蟻群可以建造蟻巢，搜集食物，找到通往特定食物來源的最短路線。您同意這點吧？”

    年輕人：”是的?！?/br>
    你：”但研究表明，其實個別的螞蟻都不知道需要建造蟻巢或搜集食物，這樣的情報只存在于蟻群整體的層次?！?/br>
    “一只螞蟻無法建造蟻巢，這不是時間的問題，是根本無法開始。一只螞蟻也無法找出最短路線，但整體蟻群很快就能辦到。只要把數(shù)學(xué)題換成螞蟻可以理解的覓食行為，牠們甚至可以破解非常困難的數(shù)學(xué)題目。”

    年輕人：”真有意思。外面的研究，已經(jīng)達(dá)到這個地步了嗎？”

    你：”對。一只螞蟻和螞蟻群是完全不同的層次，科學(xué)家們稱之為群體智慧。而人類，也可以達(dá)到這樣的層次，人群可以做出許多超越一個人類的事?！?/br>
    他用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直盯著你，似乎在確認(rèn)你話語的真實性。半晌垂下頭：”我等愚者一直專注于個體，難道真的忽略了其他的可能性…….”

    年輕人低聲咕噥，接著沉默下來，似乎需要再思考一番。

    老者急躁道：”說完了沒？說完就快躺進(jìn)實驗艙！”

    你掙脫黑哥的手，又暗暗戳了他一下。

    “去就去，我可是很乖的?！?/br>
    你走到老者指示的實驗艙前，手一攤：”我不會用，還要麻煩老先生?！?/br>
    老者罵：”這么磨嘰！”

    這儀器似乎需要精密cao作，怪人cao縱著自己不便而扭曲的身體慢慢移動過去，按了幾個按鈕，銀色艙門緩緩打開，露出可容一人平躺的窄床。粗看有點像醫(yī)院檢查腦波的機器床，但冰冷的金屬色加上錯綜復(fù)雜的管線，和里面少許的褐色血跡，讓它顯得恐怖而詭異。

    你雖然覺得有點臟，還是慢吞吞躺了進(jìn)去。見艙門順利合起，怪人似乎放心了，語氣也緩和許多：”一開始這么配合，不就沒事？”

    怪人伸動雙手，開始cao縱儀器。那儀器確實相當(dāng)復(fù)雜，有許多數(shù)據(jù)要輸入，還有閾值需要調(diào)整，全都是一般人看不懂的文字和公式。

    細(xì)心調(diào)整完畢，怪人松了一口氣，退后一步：”好了。”

    嗡嗡聲響，機器開啟。

    但沒幾秒，顯示燈卻倏然轉(zhuǎn)紅，發(fā)出刺耳的警告聲！

    “怎么回……啊啊啊啊啊啊?。。?！”

    怪人身體倏的扭曲，如同被洗衣機蹂躪的薄布袋，飛速扭曲、旋轉(zhuǎn)、扯裂！血rou和器械噴濺出來，染臟了金屬色的實驗艙。

    黑哥和嚴(yán)莉冷眼看著，直至怪人倒地，五官流著血沫，發(fā)出嘶啞的”呼嗤”聲。

    剛才，躲到儀器堆中的嚴(yán)莉，趁著怪人說話的時間，快速的改變了機器的設(shè)定和結(jié)構(gòu)。雖然只有一點點，但對精密的機器來說，已足以造成實驗失誤，判定怪人cao作錯誤。

    此舉是相當(dāng)冒險的。還好，”怪人”并非連通這里的所有儀器，無法發(fā)現(xiàn)嚴(yán)莉的舉動。”秩序”也只會對破壞實驗步驟和儀器做出反應(yīng)，而不會對小小修改做出反應(yīng)。

    畢竟，實驗用的儀器常要經(jīng)修改和校正，不是嗎？

    此時躺在血泊中的東西，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一個人，或一個生物。只能說是血rou的聚集體，而現(xiàn)在，它正在飛速的崩解，和所有它曾鄙視的怪物血rou一起。

    剛才殺戮的怪物血rou仍浸染著地面，此時腥紅色的鮮血交匯，分不出你我，分不出雜種、純種、低等生物和高等生物。

    但怪人僅存的意識，還頑強的掙扎著。

    “你……”應(yīng)該是嘴巴的地方艱難的蠕動，好像要抗議什么。接著，又放棄似的吐了一口氣：”愚者……真理……”

    微弱的聲音，似乎帶有祈求的意味。

    這個殺人如麻的東西，是在向誰祈求、祈禱呢？

    嚴(yán)莉突然想到什么，無聲地走到旁邊，模仿剛才怪人的樣子，cao作王藹所在的儀器。

    從儀器上顯示的生命體征來看，這個人已經(jīng)救不回來了，只是在儀器的維持下，勉強保有生命跡象。

    幾秒鐘后，另一端的墻壁化為一片銀白的投影屏幕。上面朦朧亮起，一個人的輪廓漸顯清晰。

    這是歷來最清晰的一次。怪人掙扎扭動，眼睛已經(jīng)爆開一個的它，拼命想要靠近那片屏幕。

    “嘶……啊…….”

    輪廓越來越清楚，是一個矮小的人，一個……穿裙子的獨腳女孩。

    怪人瞪大眼睛。

    并不是天神般的人物，沒有高超的智慧，沒有完美的rou體和精神，只有殘缺和孱弱。

    但，這確實是一個人臨死前精神波所反映出的。是它費盡心思制造的機器，理論上沒有出錯的可能性。

    “爸爸！”女孩脆生生的喊道，好像在笑。

    下一秒，屏幕消失，回歸寂靜。

    王藹的實驗艙一片安靜，生命體征變?yōu)橐粭l橫線。任何人看了都知道，里面的人已經(jīng)死去了。

    你從實驗艙中爬出來，看見地上的怪人已經(jīng)不再動彈。因為臉已松垮扭曲，無法看出他最后一刻在想什么。是后悔自己的失?。窟€是其他？沒有人得知。

    不多久，它的血rou便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最終什么都沒剩下。

    嚴(yán)莉喃喃：”這就是抹殺？”

    沒人回答。你看向房間的盡頭，怪人原本所站的地方，已經(jīng)打開了一條不寬的通道。

    “走吧?！蹦阏f。

    通道是由銀色金屬建構(gòu)而成的圓筒型通道，不論材質(zhì)和尺寸的話，倒讓你聯(lián)想到前一關(guān)的排煙管。

    還好這次可以三人并排走，地面平坦，而且很快就到底。

    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保險庫一般的厚重陳舊金屬門。門推不開，上面一片平滑，沒有鎖。左側(cè)有對講機似的長方機器，右側(cè)是個按鈕，看著像緊急鈕或是門鈴。

    該怎么辦？

    你會：

    A敲門：”請問有人在家嗎？”

    B按右側(cè)按鈕

    C試左側(cè)機器

    D用暴力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