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侶牙膏/煮飯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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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詩救我!”“他說要娶你做老婆!”兩人異口同聲地對著女生大喊。 進(jìn)來的就是楊震的女朋友施詩。她先是一愣,看著兩個牛高馬大卻像孩子一樣扭作一團(tuán)的大男生,然后開心地笑了:“今天這么熱鬧呀?” “楊震說要娶你呢,老婆是說你!”危家羲趕緊告狀。楊震和施詩談戀愛也有好幾年了,但施詩是一個特別獨立能干的女生,所以楊震一直不敢開口提結(jié)婚的事。 “你閉嘴!”楊震拍了一下危家羲的頭,警司大人也會臉紅,“小心等會兒少鋒出來,我去爆你大鑊(爆料)!” “少鋒?是那個大名鼎鼎的云少鋒嗎?他來了?”施詩興奮地湊近,“采訪一下,危sir,你現(xiàn)在什么心情呀?” “什么什么心情?”危家羲奇怪地問。 “我今年開始多進(jìn)修了一門臨床心理學(xué),根據(jù)你的經(jīng)歷,很有可能之前會出現(xiàn)情緒上的PTSD,”施詩一副正兒八經(jīng)的樣子解釋了起來,“而云少鋒的失憶癥其實也大概率并非生理器質(zhì)上的疾病,我正在考慮將你們兩個作為案例,來寫我的case report。” 危家羲被一大堆學(xué)術(shù)詞匯給繞暈了,迷茫地看著她,小聲說道:“你小聲一點,別讓少鋒聽見,一會兒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釋。還有楊震你啊,管管你條女(女朋友)吧,再這么下去她嫁給教材都不嫁給你了。” “一天到晚娶啊嫁啊的,這么想云少鋒和你結(jié)婚?唔,mark下來……”施詩沖著他倆擠眉弄眼,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楊震看著危家羲爆紅的臉頰,捧腹大笑。 這時,云少鋒終于回來了,疑惑地望著打鬧的三人,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 危家羲當(dāng)然是最先看到他的,當(dāng)即松手將楊震推遠(yuǎn)了點,然后指了指施詩,對云少鋒說:“這位是施高檢,檢控官。”然后又用手指在楊震和施詩之間比劃了一下,“他們兩個才是一對,和我沒關(guān)系啊……”一副小心翼翼地解釋模樣。 施詩倒是大大方方地和云少鋒握了握手,打了招呼。 “你們兩個不是還要去撐臺腳(二人世界吃飯)嗎?走走走,趕緊走。”危家羲幾乎是推著一樣把楊震和施詩給趕走了,見到他們兩個手牽著手去吃飯,才轉(zhuǎn)過頭去,小聲地問云少鋒:“唔,中午想吃什么?” 后來,兩個人還是決定去家附近的超市買點東西,自己煮個飯吃算了。 危家羲開車,云少鋒坐在旁邊,仍然是一言不發(fā)看著窗外。危家羲握著方向盤,手指隨著紅燈倒數(shù)的節(jié)奏輕輕敲著。 “……你和楊震,以前認(rèn)識的嗎?”危家羲眼神飄忽,竭力隱藏心中的不安。 “嗯?”云少鋒未料到他忽然發(fā)問,先是愣了一下,“不認(rèn)識的。我以為你們是以前認(rèn)識的?” “哦,對,是認(rèn)識的?!蔽<音丝戳艘谎酆笠曠R,“當(dāng)差之前就認(rèn)識的了,兄弟來的?!?/br> 云少鋒沒有繼續(xù)問下去,隨后便出現(xiàn)一長段的沉默時光。 小車緩緩駛進(jìn)商場的地下停車場,云少鋒看著光線逐漸變暗,躊躇著又開了口:“其實,我總覺得我和你之前才是認(rèn)識的。” 車子猛然剎住,停在一個空車位跟前。 “但是后來想了想,應(yīng)該不會吧。”云少鋒笑了笑,“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太過于熟悉了,甚至讓我覺得現(xiàn)在比在溫哥華還要安全?!?/br> “那為什么……” “所以我不覺得這樣子的人存在,”云少鋒柔和地打斷他,“如果我以前真的認(rèn)識你,如果你真的,不對,不是如果,我知道你肯定能保護(hù)好我,那當(dāng)初我又怎么會淪落到形單影只地,去了一個冰天雪地的陌生國家?” 危家羲偏過頭看著他,卻見他正垂眸望著自己的鞋頭。若云少鋒此時抬頭看危家羲,便會見到他雙眼中飽含情緒,全是難以言說的心疼和愧疚。 “……你說得對?!蔽<音瞬[了瞇眼,收起紛亂思緒,“如果我們之前認(rèn)識,我絕對不會讓你走。但是現(xiàn)在既然,我們都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那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傷?!?/br> “危sir,”云少鋒隱約感覺他話里有話,“我不是那個意思?!?/br> “我們之前不認(rèn)識,”危家羲解開安全帶,不再看他,一手推開車門,“放心吧,少鋒。不管以前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我都會保護(hù)好你的?!彼钗豢跉?,重新看向云少鋒,咧嘴一笑,兩個酒窩一深一淺。 云少鋒也看著他,愣了一愣,隨機也笑了笑,回答道:“好。那我就當(dāng)做以前確實認(rèn)識你,現(xiàn)在是你來接我了?!?/br> 兩人進(jìn)了超市,慢悠悠地在冰柜旁邊晃著。危家羲走在外側(cè),云少鋒則推著購物車,車?yán)锓帕艘恍┟姘退?。工作日的白天,超市里門可羅雀,只有幾個家庭主婦在逛著,還有零丁幾個試吃銷售員無精打采地煎著脆皮腸,廣播里反復(fù)播報著洗潔精打折的訊息。 危家羲隨手拎了一支可樂大炮,放進(jìn)購物車?yán)?,和云少鋒并肩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忽然又想起來想要買牛奶,便轉(zhuǎn)過身去,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回冰柜前面,托著下巴思考著。 用來做咖啡奶泡的話,全脂牛奶會比較好吧……不知道少鋒現(xiàn)在還愛不愛喝牛奶…… 危家羲稍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拿了一盒升裝的全脂鮮奶,轉(zhuǎn)身又打算去追云少鋒。他抬頭看去,推著購物車的云少鋒就在眼前,歪著腦袋似乎在思索著雪糕的口味。在更遠(yuǎn)一些的前頭,正有一個戴著口罩的男子,連帽衫的帽子也套在頭上,五官被遮蓋得難以看清,雙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正迎面走來,歪歪斜斜地朝云少鋒的方向偏著。 厘秒之間,危家羲身為警/察的直覺忽然作怪,他掃了一眼那人的上衣口袋,里頭鼓鼓囊囊的,邊緣似乎還有銀光一閃而過。危家羲腦中警鐘大響,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云少鋒身邊,拿著鮮奶的那只手繞到他的腰后,另一手緊握購物車的扶手,將云少鋒一把抱進(jìn)了自己懷里,自己的身軀擋在他和那男子之間。 “危s——” “噓……” 云少鋒正要驚訝地輕呼出聲,卻見危家羲神色嚴(yán)肅,與自己幾乎鼻尖相觸,目光銳利的雙眸中全是自己驚訝的臉,不由得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那男子與危家羲的后背擦過,卻是徑直往前去了,沒有停留。危家羲仍然摟著云少鋒的腰,稍微偏過臉,用余光打量著那男子的背影,見到他踹在口袋里的手抽了出來,掌心里握著的是一個銀色的金屬打火機。 虛驚一場。 危家羲砰砰直跳的心臟終于緩了緩,面上卻無太多變化,只是眉眼之間松弛了一些,不再緊繃。他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以極其曖昧的方式抱著云少鋒。 兩雙大眼睛對望了片刻,彼此都迷茫了兩秒。 “抱歉……”危家羲慌忙地松開云少鋒的腰,將鮮奶放進(jìn)購物車?yán)铩?/br> 云少鋒見他耳根又紅了,偷笑著答:“沒關(guān)系?!?/br> “以后在外面,還是叫我,呃,家羲吧?!蔽<音藫狭藫夏X袋,“畢竟萬一如果真的不好彩,當(dāng)然最好不要有什么畢竟萬一如果啦……但是,就是,還是不要被人察覺我是警/察,會比較好……” 云少鋒見他根本不敢再看向自己,尷尬得不得了的樣子,也就應(yīng)了句“哦”。 兩人又繼續(xù)推著購物車向前走。前頭忽然又竄出一個促銷小妹,好像剛才一直就站在那兒了,雙手捧著粉紅色包裝的兩管牙膏,沖他們熱情地說:“兩位先生,白色情人節(jié)活動,情侶限量版牙膏買一送一啦!” 沒過多久,危家羲又收到忠仔的短信,說他和程杰燊會在安全屋等著。兩人便快速地買完所有需要的東西,又開車回了家。 一進(jìn)門,果然看見那兩人坐在客廳里,見到他們進(jìn)屋都打了招呼,隨后便都頗有默契地看向了云少鋒。 危家羲大概猜到了內(nèi)情,便轉(zhuǎn)頭問云少鋒:“我們可能需要談一點公事,你一個人煮飯……ok嗎?” 云少鋒聳了聳肩,主動接過危家羲手里的蔬菜雞蛋,非常配合地獨自進(jìn)了廚房。 危家羲這才走向另外兩人,和他們一起坐下。 “剛剛開完會,還沒回到office,就有幾個兄弟報上來,紅盛幾個叔父同時出門入了麻將館,應(yīng)該也是在開大會了?!辈坏任<音碎_口,程杰燊就憂心忡忡地發(fā)話了,“什么青龍白虎蛇蟲鼠蟻,今天全部都浦頭(露面),我懷疑他們在清點打手人數(shù)。” “這么多人,就為了對付一個證人?”危家羲緊張地擰起了眉頭。 “那我們是不是需要馬上加派人手,或者將這個計劃升級?”忠仔也十分擔(dān)憂。 程杰燊卻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是,畢竟整個交換生計劃,在警/局內(nèi)部也保密度甚高,走漏風(fēng)聲的可能性不大。我反而覺得,是紅盛在策劃對新青的進(jìn)一步動作?!痹捳f到這,程杰燊卻忽然停住了,先是望了危家羲一眼,隨后卻又看了看忠仔。 “呃……是不是有什么事,我還不夠權(quán)限聽的?”忠仔是聰明人,見他們神色古怪,便打算起身走人,“那我先回避一下吧?!?/br> “不用了,”危家羲伸手拉住了他,“我覺得忠仔不是什么背后說三道四的八婆,阿sam,你照直說吧?!?/br> “那好?!背探軣鳇c了點頭,“我覺得你大哥危家義的野心,比我們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大。他簡直想要一口吞了整個新青。” 忠仔聽見他說“大哥”,頓時o了嘴,目瞪口呆看著危家羲。 危家羲翻個白眼,抬手一拖幫他把下巴合上,仍然朝著程杰燊,“他有野心我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但我覺得不大可能。喜爺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不聲不響的,但他那種攻心計手段……”危家羲頓了頓,像是在回憶些什么,隨即又搖了搖頭,“危家義可沒那種腦子。” “他沒這個腦子,他老媽不見得沒有,”程杰燊憂心忡忡地看著危家羲,“你這個大哥到現(xiàn)在一次都沒有露面,利安娜被’狗仔’(CIB的外號,不是真的狗仔隊)發(fā)現(xiàn)的次數(shù)就多了不少。以最近幾次紅盛搬馬(召集人馬)的規(guī)模來看,絕對不是尋常小打小鬧,一旦真的發(fā)生惡性事件,很難收拾。” “別開口閉口就我大哥,我大哥的行不行?”危家羲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誰要認(rèn)這種人做大哥……” “好好好,不說了,”程杰燊連忙順著他改口,“我之所以不去找o記商量,而是先過來找你,還是想你能先幫幫忙,搞清楚究竟新青那邊什么打算,有沒有對策,需不需要我們插手。” “哦……”危家羲摸了摸下巴,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你們CIB不是應(yīng)該很多線人啊,針(臥底)啊那些嗎?還需要來找我?” 程杰燊卻笑了笑,輕松地說:“對啊,你就是我那支針啊?!?/br> 危家羲也笑了,搖了搖頭,才恢復(fù)正經(jīng),“我和喜爺……很多年沒有聊過天了,一時三刻恐怕都有點難度?!?/br> “沒關(guān)系,你盡力而為就好?!背探軣雠牧伺乃募绨颍拔乙仓滥悻F(xiàn)在有任務(wù)在身,保護(hù)證人才是最重要的。”他又看了看仍然一臉震驚的忠仔,站起身來,“話說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云少鋒這時恰好從廚房出來,襯衫的袖子整齊挽好到小臂上,露出白皙的手腕。他見到程杰燊往門口走,略有些失望地說:“噢,我煮了四個人的米了,一起吃飯吧,程sir?” “還是,不妨礙你們吃住家飯了。”程杰燊挑了挑眉,目光在危家羲和云少鋒二人間來回轉(zhuǎn),似乎對他們的相處模式大為驚訝,“感覺好像打擾了你們,唔,相敬如賓的生活?” “對呀對呀,你們第一天撐臺腳(二人世界),我們怎么好意思蹭飯呢?”忠仔笑得滿臉褶子,用肩膀頂了頂危家羲。 危家羲面不改色,敲了一記忠仔的腦袋,淡淡回答:“那下次上來坐,就識相點,記得買水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