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系統(tǒng),任務目標還沒有出現(xiàn)嗎?” 一玄衣女子立于天地間,低聲呢喃著。她背后站著不過十人,皆低垂頭顱,神色麻木,灰白的眼空洞地望向地面,像靈魂出走的軀殼。 “尊敬的0631號宿主,一切正常,南詔老祖并沒有出山的跡象?!睓C械女音麻木地回應道,字里行間有著詭異的卡頓,短短的一句話不時伴有電流聲。 “那就好。” 先前問話的玄衣女子點了點頭,她一頭利落短發(fā),一雙桃花眼柔中含情,卻因周身縈繞的死氣變得幾分邪魅。 “等我飛升成神,這個位面就再沒人能與我作對。”她垂眼掃了掃左腕上玉環(huán),“你陪我這些年也辛苦了。” 來到這個世界,系統(tǒng)不知為何從她腦中剝離,只能依附于原主手腕上的玉鐲生存,能力也四處受限。 “宿主言重了?!币琅f是嘶啞的機械音。 這是一本名作的修真,作者只寫了幾塊大綱便丟下不管了。缺陷的世界極易滋養(yǎng)混沌,系統(tǒng)就是負責將這些被人遺棄的故事串聯(lián)起來,以免徒生禍患。 0631也就是它所選擇的宿主,在經(jīng)歷過幾次世界后,這位宿主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既然整個故事并沒有明確走向,那為什么她不自己一步步爬上位面之子的寶座,自己去當這世界的王呢? 她策反了系統(tǒng),借助系統(tǒng)的偏袒開始朝權力的頂端攀爬。在這個故事中她是個修行千年的厲鬼,在金手指的影響下命運的天平也向她靠攏,這時的修真界并無鬼修!也便是說,無人能將她收服。0631飛速地擴大自己的勢力,她在中世界各個宗門中挑選外門弟子,于他們身上養(yǎng)煞,煉制尸鬼,一步一步地蠶食整個門派。等到大宗發(fā)現(xiàn)時,早為時已晚,他們只能做最后的周旋,而0631也在等這個一網(wǎng)打盡的時機。 只是前些日子,系統(tǒng)忽然對她提起了南詔老祖。 整個修真界,萬萬不可提及的便是南詔二字。那本是以煉藥玩蠱為名的旁門左道,不同派系混雜在一起,交流些許愛好。直到五百年前一支旁系忽然上位,先是將別支血脈屠戮干凈,又鉆研些yin邪法子,將幼兒煉制人蠱,煉成后派往中世界殺人奪寶。不過據(jù)傳言那人蠱從中世界回去后,一把火將養(yǎng)它的那群渣滓燒了個干凈,自己也不知所蹤?,F(xiàn)在的南詔有點像中世界的宗門,當年殘存的派系統(tǒng)一起來,建立自個兒的門派,傳經(jīng)授道也算是回歸平穩(wěn),不過當年落下的話頭太多,中世界對其一般不作談論。 ——那南詔老祖,可是個實打實的鬼修。 然,早過了千百年,那老祖像也掛在南詔供著,死得不能再死。0631相信系統(tǒng)不會無緣無故將此事告知與她,畢竟她費盡心血到此,不能再走錯半步。那老祖即便是死了,她也必須在飛升之前將那尸骨尋到、挫骨揚灰! 略定了定心神,她朝尸鬼群中勾出個低眉順眼的男孩,“貓兒,那宗門長老可是到了?” 她喜歡自己原有的身體,來到這個位面的時候順帶著作弊將身高拉到了一米八。眼前的男孩不過才一七四五的樣子,到了她面前像只怯懦的貓,連眼睛都不敢看她。 男孩一向垂著的頭更低了低,朝她推手道:“回主上,那人正在銷厄峰外等候?!?/br> “哦?”女人輕嘆了一句,桃花眼中墨瞳微轉,“貴客臨門,豈能失了禮數(shù),貓兒,你帶兩個人將長老接進來。” “是?!?/br> 0631抬眼看了看少年離去的背影,她身邊的人,要么被煞吞噬了神魂,要么被煉作尸鬼,也只有這人留了口氣,是因他八字生的陰,飛升之日可拿來獻祭。 “他對我可有大用處,不能傷了?!?631慢慢地從石階上走了下來,目光沉沉地凝視著人群中幾張模糊的臉。 “諸位想在此殺我,不巧我也這樣想?!?/br> 話音剛落、一柄銀劍斷風而來,直奔女人面門。0631毫不退讓,單手捏折了劍尖,漆黑霧氣環(huán)繞的右掌掐住來人的脖子,回身躲過了身后人劈下的巨斧。 蛇般的詭異黑霧已從被掐那人的口鼻侵入,不過幾息之間便沒了生機,揮舞巨斧的男人似乎想奪回尸身,斧刃直直地朝0631手腕砍來,0631輕笑一聲,順勢松手,那男人不及收力、竟是活生生將故友尸體斷作兩截。 “魔頭!”那人目眥盡裂,口中溢出一股黑血,卻不等再講話,被0631一拳毆在腹上,五臟俱移,肝腸寸斷。 “原來正清派兩位長老也只有這點本事?!迸溯p描淡寫地側身,沒淋上男人口中崩出的血,拍了拍手,“我原本想留正清派一條活路,二位卻送我這等大禮。” “待我今日飛升后,可要好生回報?!?/br> “你、你有違綱理,作孽無數(shù)……豈敢肖想飛升成圣?” 女人詫異地看他一眼,“我足夠強,為何不可?” “即便是天道降罪于我、也該自個兒掂量掂量!” 空中隱有雷鳴,似困獸嘶吼,卻不敢妄動,0631低聲笑了起來。她笑得張狂,那長老被她氣得哆嗦,眼中血絲赤得駭人,已是流了血淚,自廢了雙眼。 “你、你……不得好死……” “翻來覆去也只會說這么兩句,若不是這銷厄峰上再無活人講話,我怎會留你條命放著消遣?”女子抬手蹭了蹭眼角笑出的淚,“我留著你,叫你親眼瞧著我如何一步登……” 她停得突兀,那長老雙眼蒙著血,亦看不清東西,不知生出什么變故。 女人手腕上掛著的玉鐲卻驚叫起來,平穩(wěn)的機械音都產(chǎn)生了激烈的電流波動:“是南詔老祖!” 0631茫然地看著穿透小腹的那只手,她是鬼,rou身都是神魂凝聚的一部分,這一擊相當于靈魂被人捅出一個大洞。 她艱難地轉頭,試圖看清對方的臉。 “你……?” 空靈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遞而來:“天道無親?!?/br> 霎時間,整個銷厄峰灰飛煙滅。 銷厄峰外聚集了一群人,都是當初被0631迫害的宗門中僥幸活命的幾位老弱病殘。幾位小宗掌門憂心忡忡地想闖上主峰,卻被一位清秀少年攔下。 “明棠師侄,可否行個方便,”那掌門被小輩兒阻攔,臉上有些掛不住,“那魔頭害我門派上下五百人身死魂銷,我必須給我派門人討回公道!” “就是就是!魔頭不知搶了多少天地靈寶、怎能就此算了!” 少年若有所思地抬眼將面前幾人看了看,沒再行禮,只規(guī)規(guī)矩矩地點了點頭:“幾位師叔有自個兒的考量,但在下奉命前來,贖不能順意?!?/br> 一聽他提奉命,這幾人倒變得老實許多,還有位奴顏屈膝地和他套近乎:“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既然是天下第一門的安排,我等定然全力配合?!?/br> “師叔多禮。”不知為何,那少年言語間似乎有點頑劣的笑意,“不過在下早從無有門離開,現(xiàn)在是南詔的人?!?/br> “顧明棠!” 吼他的是幾個大宗的長老,他遮照正道的事只有與無有門關系密切的宗門了解,還未大肆宣揚,小門派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他整理了下身上華貴的長袍,勉強流出一點敬意:“在下南詔首徒陰其儒,見過諸位掌門。” “南詔已遣林長老出山相助,長老鬼修秘術了解頗多,煩請諸位撤到別的峰頭暫候,不過多時便能將那魔頭拿下?!?/br> “豎子還敢在此大放厥詞!”一位大宗長老吹胡子瞪眼。 少年收斂了神色,似笑非笑地欠了欠身,“其儒不過是講些事實,亦都是為諸位著想?!?/br> “我攔著各位也只是求個心安,若執(zhí)意送命,也與我無關?!?/br> 人群中sao亂漸漸平息。 也只半盞茶的功夫,銷厄峰便傳來一聲巨響,一眨眼的功夫便夷為平地,眾人皆驚,紛紛召出法寶抵御山體崩塌時的強大氣流。待一切平定,才見一個赤紅的身影遠遠地朝人堆中飛來。 是那持巨斧的男子。 “黃兄!” 男人手里抱了個青瓷瓶,緊閉的雙眼不能視物,只尋著聲音的方向依次拜了拜。他問道:“鐵庵觀長老可在?” “黃道友?!币粋€灰撲撲的老人走上來扶住他,神色中難掩躊躇慌亂,“不、不知我兒……” 男人將瓷瓶遞了過去,“此乃石道友的殘魂,他本是……還好南詔老祖出手相救,不然、黃某心中實在有愧??!”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那老人紅著眼眶接過瓶子,背過身低頭抹了抹淚。 “請問可有南詔弟子在?”男子交待心事后再次詢問。 “見過前輩。”陰其儒托住男人伸來的手。 “黃某僅代表正清派上下七百余一十六條人命,謝過南詔!” “前輩言重了?!标幤淙遐s緊將對方扶起來,“一方有難,我等不可袖手旁觀。” “前輩可知我派林長老現(xiàn)身在何處?” 男人臉上忽然露出點空白,“黃某見那魔頭身死,只顧著石道友……一時情急便走了?!?/br> 他聽陰其儒不講話,心上頓生愧疚起來:“著實抱歉,我……” “前輩不必擔心?!鄙倌瓿鲅园矒?,也有些哭笑不得,“長老在南詔從未下山,家?guī)熓窃S諾事后可游玩幾月才請他出山的?!?/br> 只是,這也走得太急了點吧?這么怕回去被掌門嘮叨嗎? 李華年在一片廢墟中睜開了眼睛。 風從塌陷的石塊中吹了進來,看不見的地方似乎還進行著二次坍塌,轟隆隆的聲音震得小石塊撲朔撲朔地掉下,砸在她身下的土堆上,悶悶地發(fā)出一點聲響。 她嘎吱一下蹦起來了,頭正好撞在橫在腦殼方上的巖石,磕得她一閉眼又倒回去。 “……我的金絲楠木大棺材呢?” 她死之前是挺有錢的,她家那個遺府也不算藏得多深,被盜好像也正?!乾F(xiàn)在偷機緣都流行偷棺材嗎? 她摸了摸頭上的包,又摸到了一手短毛。 “我頭發(fā)呢?”還流行剃頭? 她恐懼地摸向自己胸口——哦胸還在。 “嚶嚶嚶?!?/br> 如此幽暗詭異的環(huán)境,忽然傳來一陣孩童的啼哭,李華年嗷地一嗓子蹦起來,不出意外地又一頭撞上那塊該死的石頭。 她沒空管那滲人的鬼叫了,一手捂著頭,一手無語地把那塊礙眼的巖石推開。哪知道那東西是撐著這一小塊空間的頂梁柱,又是轟隆一聲,這地方徹底塌了。 她死的時候應該是和祖母他們葬在一起,換而言之就是,如果她死后沒被人挪過地方,她似乎不小心把祖墳給整塌了。 “咳。”李華年故作鎮(zhèn)定地摸了摸鼻子,試圖掩蓋內(nèi)心的尷尬。 “嚶嚶嚶。”那東西還在叫,怯弱的童音愈發(fā)悲切了起來。 李華年身上僵了僵,先是抬頭看了眼天上掛得老高的太陽,想著家里告誡過她遇見鬼了要不理會,不然就得被纏上吸一輩子的陽氣,平靜地呼了口氣,哼著小曲兒往前走了兩步。 “李華年!”一粗獷男聲似憑空驚雷,給她嚇得腳下一踉蹌。 “……還真是你啊。”她臉上流露出一點無語,慢慢把視線挪到了自己左手手腕……上的玉鐲,“錦瑟?!?/br> “你當初說這鐲子是拿自己的骨頭磨的,我還以為你撒謊?!崩钊A年吞了口口水,“對不起了啊?!?/br> “瞧您這話說的,”那鐲子恢復了一開始稚嫩的童音,“要不是你爹揚言要買我手腳,我能取骨給你做這事兒?” “哈、哈哈。” 錦瑟和她家都在同一個山頭,她爹給她起名時想得挺文雅,沒想到山上那頭妖獸起名也起得文雅。兩家一文雅,李華年平白讓錦瑟給占了便宜,她爹蠻不講理地上山要找錦瑟改名算賬,就結了這么段孽緣。 “行了,都死了千百年了,不提那些?!避浥赐暫鋈秽嵵仄饋恚澳銛偵洗笫铝??!?/br> “喔,”李華年順著他搭話,“我攤上事了,我攤上大事兒了?!?/br> 錦瑟沒說話,李華年卻敏銳地感覺到手鐲收緊了一點,似乎……掐了她一把。 “有人用修士的rou身養(yǎng)煞?!?/br> “嗨,春種秋收,小打小鬧?!?/br> “有人害了名門正派千余條人命?!?/br> “嗨,生死有命,氣運要硬?!?/br> “有人吞噬正道修士的神魂,意圖飛升?!?/br> “嗨,心有猛虎,劍走偏鋒?!?/br> “然后這個人是你?!?/br> “嗨,峰回路轉,”李華年正色道,“那確實是攤上大事了?!?/br> “……” “不對!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猛然驚醒,“我是怎么不知道的?” 錦瑟沒再和她扯嘴皮子,“你似乎被什么東西奪舍了,我也一樣,但依附于我的東西似乎要借用我的力量,所以我對發(fā)生的事起碼還有點了解。” “總之,你可能已經(jīng)上了整個修真界的通緝令?!?/br> 李華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信女、一生吃齋念佛……怎會落得如此下場……為何!為何啊!” “戲收一收,”鐲子又掐她,“來人了。” “臥槽你不早說,什么人什么樣看著兇不兇!” “呃,白衣服,你把手挪過去點我看不太清!好像是個小孩,身上沒帶劍,也沒有別的武器?!?/br> “我懂了,”李華年一拍大腿,“這是來使,勸降的?!?/br> “……?” “我投嗷嗚!”她被掐得生疼,咬牙切齒地罵道:“你干嘛!” “你瘋啦!怎么能上來就投降,你不得,循序漸進……” “嗯嗯?!崩钊A年認真聽講。 “然后要點好處?!?/br> “……”李華年一臉麻木,“你這是正面人物嗎?” 她也不聽錦瑟再繼續(xù)叭叭,一個飛撲竄到來人腳下抱緊大腿:“壯士!我投——” 就聽見錦瑟在那邊幽幽地說:“欸我好像看錯了。” “……” “這是你的小跟班?!?/br> 李華年噔楞一下蹦起來,同樣被自己俯瞰的高度嚇了一跳,她記得自己之前……沒這么高? “我頭生得真高啊,哈哈哈?!?/br> “……” “你怎么不早說!”她和錦瑟暗地里開撕。 “那么遠我又看不清!”錦瑟瘋狂甩鍋,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我說話好像不用避著他,我記得原來那人也總當著他和手腕嘮嗑。” 李華年構想了一下那種祥和的畫面,半天才說道:“陪這么個人身邊,也苦了他了?!?/br> 這人難道不會用神識交流嗎。 她和錦瑟就會,嘻嘻。 “呃,內(nèi)誰啊,”李華年尷尬地笑了笑,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停地敲著鐲子:“他叫什么來著?” “林,林牧之?!?/br> “啊,牧之啊,你……” “小跟班!小跟班!你管跟班叫這么客氣嗎?” 李華年從善如流:“小林?!?/br> 錦瑟在袖子里鼓勵地握了握她的手。 “你,”她僵硬地笑著,“你吃了嗎?” 一直上躥下跳的鐲子忽然不動了。 “回王上,”男孩倒是沒什么所謂的樣子,恭恭敬敬地低頭施禮,“尚未?!?/br> “哦!”李華年背著手去拽錦瑟:“你聽聽這稚嫩的聲音,瞧瞧這規(guī)規(guī)矩矩的模樣,他好可愛!他怎么這么可愛!” 她強忍著內(nèi)心的激動,伸手去捏男孩的臉,卻被躲開了。 “王上,我不能看您的臉,您忘了嗎?” 李華年小心翼翼地低頭瞄他,想趁其不備偷看,聽到這話做賊心虛地問道:“若我非要看……會怎樣?” “煞氣入體,我會七竅流血,當場暴斃?!?/br> 李華年瞬間站直:“那確實不應該看?!?/br> “我能幫你?!卞\瑟本來沒什么興趣,一聽李華年看不了,心里那點奇怪的勝負欲起來了:“你把我挪到他眼前面晃一晃,我?guī)湍憧??!笨戳艘膊桓嬖V你,嘻嘻。 “咳?!崩钊A年被說得心動,抬起左手做作地挽了挽袖子,放在唇上裝成一副沉思模樣:“說了這么多,忽然有些饑餓?!?/br> 男孩順水推舟:“聽聞正清門的鱸魚乃是中世界一絕?!?/br> “……可我不喜吃魚?!彼悬c委屈。 “那鐵庵觀的烤羊……” “就這個!我們就去吃這個吧!” 在李華年看不到的地方,林牧之勾唇笑了笑:“善?!?/br> ——這厲鬼,有點意思。 他本以為借用老祖的力量能將其殺了,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活著。當初那種捏碎神魂的觸感騙不了人,他確實將那魔頭灰飛煙滅,但眼前這一個……怪哉,怪哉。 雖然不知道對方打的什么主意,但既然這人想找他玩,他就好好陪著演戲。 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撕破臉皮。 正想著,手臂被人環(huán)住,貼上一具微涼軀體,不似往日寒冷刺骨,像是夏夜清風,涼涼地吹去煩擾。女人身上還有淺淺的香味,腮邊小痣正晃在他眼前,林牧之恍惚了一瞬。 李華年同樣激動人心:“他好軟!抱起來都不會反抗的!” “欸,李華年?!?/br> 正當她抱著懷里的男孩四處揉捏時,沉寂許久的玉鐲忽然抖了抖,像是受了什么驚嚇,“這人……好像是個正派臥底?!?/br> 李華年為非作歹的爪子僵了僵,捏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他娘的為什么又不早說。”她心里流淚,好涵養(yǎng)在幾經(jīng)波折下已經(jīng)徹底去他媽。 “我不也需要回顧記憶嗎……”錦瑟難得有幾分示弱:“抱歉了啦?!?/br> “……家賊難防?!彼а狼旋X。 “該說不說,確實?!卞\瑟深表贊同。 “另外你倆好像是那種關系。” 那種關系。 李華年頭腦風暴。 “或許我可以期待一下你說的不是床笫之間……?” 錦瑟沉默了一會兒,笑得有點憨厚:“嘿嘿?!?/br> “王上?” 李華年渾身一激靈,順手給懷里的人扔了出去。 “你瘋啦!”錦瑟喊她。 她又是一激靈,自己緊隨其后竄了出去。 “哦還有一件事!那個人他……” 李華年已經(jīng)結結實實砸在地上,同樣趴在地上的還有剛剛拋過來的林牧之,她的右手好死不死地摸在男孩雙腿之間。 觸感有點怪,她頭還埋在地里,就順手拍了拍。 緊接著就感覺對方并攏了雙腿,正好夾住了她的手。 李華年:“?!?/br> 錦瑟顫顫巍巍地續(xù)道:“他可能不是個男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