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
宋則把喬陌嵐送回了家中,看著他吞下了新的抑制藥。 因為每次嘗試新藥都可能出現(xiàn)排斥反應(yīng),所以今夜宋則會留下,他不放心,也……不愿意讓零多碰喬陌嵐一次。 喬陌嵐吃過藥后卻跟宋則說起了一件事。 如今他對宋則還是有怨,畢竟當(dāng)初是這個人毀了他的事業(yè),讓他又一次落入騙局,給他下藥囚禁他傷害他,以愛為名做盡了卑鄙的一切。 但那些熱烈的愛意與甜蜜也是真的,而他要過宋則的命,不論再怎么勸慰自己,宋釗的離去不能說跟他毫無關(guān)系,他喬陌嵐更做不到如此忘恩負(fù)義。 在他想方設(shè)法促使帝國與聯(lián)盟結(jié)盟時,在他一次次累得撐不住時,是宋則陪著他。 明明曾經(jīng)是狼一樣只會掠奪傷害的男人,這幾年沒再勉強過他任何事,宋則在步步退讓,在逼自己放手。 喬陌嵐看到了宋則的改變。 他跟宋則上床時往往是春色藥性爆發(fā)得最厲害的時候,事后他不會回憶當(dāng)時的yin浪不堪,但喬陌嵐知道,宋則沒有一次敢留下來擁他入睡。 宋則說過,他不能,他不配。 就像對宋釗一樣,喬陌嵐是沒有辦法原諒宋則的,不論這個人多愛他抑或為了彌補挽回做出了多少改變。 發(fā)生過的傷害不會因為歉意悔恨而消失。 但喬陌嵐已經(jīng)能夠平靜地面對宋則了。 “阿則,最近似乎有人在跟著我?!眴棠皪故掷锏乃凰蝿t換成了熱牛奶,他有些疑惑地說道。 宋則聽了失笑,“哪天沒人跟著你?” 記者、愛慕者、粉絲……宋則說得沒錯,蹲喬陌嵐的人不比蹲那些大明星的人少。 喬陌嵐想了想,說:“這個人好像不太一樣,他不想被我發(fā)現(xiàn),而且反偵察意識不錯。” 宋則這下也認(rèn)真起來,“記者?”一般只有想挖新聞的狗仔才會這么躲躲藏藏。 “不像是記者,他……很關(guān)心我?!?/br> 宋則眼神一沉,心中有個不可置信的猜想,但他又覺得不太可能。 “零沒抓住他?” 喬陌嵐搖頭,“我沒讓零動手,我怕打草驚蛇。” “讓鷹殺鷹戮跟著你吧?!彼蝿t說,他身旁這兩個心腹一個擅長暗殺一個擅長追蹤,或許能幫喬陌嵐把人揪出來。 喬陌嵐抱著牛奶杯沉默半晌,語氣中聽不出異樣:“你說他會不會是你哥?” 宋則沒有立時回答,當(dāng)初他們從不能接受到認(rèn)命,又到發(fā)現(xiàn)蟲族的實驗室……他的哥哥真的被炸成飛灰了嗎?可如果大哥沒死,為什么不回來? “抓到人就知道了,大哥的烙印無法偽造?!?/br> 喬陌嵐點點頭,腹部忽然涌上一陣酸軟,是藥物的效用令春色開始排斥了。 他顫著手放下杯子,水潤金眸看向了宋則。男人意識到什么,走過來將他打橫抱起,上樓進(jìn)入了臥室。 * 次日鷹殺鷹戮跟在了喬陌嵐身旁。 出門前喬陌嵐對著鏡子查看脖子上的痕跡,一邊暗罵宋則果然是狗。昨夜他是在藥性下情動難抑,宋則卻是惦記著默勒的那個算不上親吻的吻,一邊吃醋一邊較勁,最后趁著他沒清醒時就做錯事般跑了。 喬陌嵐拉好衣領(lǐng),不知怎地又有點想笑,難得看到現(xiàn)在的宋則露出當(dāng)初任性模樣。 他心中想著事,一時忘了用修復(fù)儀祛除吻痕,就這么出了門。 喬陌嵐吩咐鷹殺跟鷹戮:“你們隱匿起來,等我把人釣出來了再行動。” “好的?!?/br> 半個月前喬陌嵐便察覺到有人在跟著他了,只是如宋則所說,經(jīng)常跟著他的記者也不少,所以起初喬陌嵐并未在意。 直到喬陌嵐有一次車胎壞了,他急著辦事就暫時沒管,等他辦完事出來打算叫零來接他,發(fā)現(xiàn)車胎被修好了。 還有昨夜默勒親吻他時,喬陌嵐聽到了樹枝被踩踏的聲音,但當(dāng)時周圍沒有離他們近的人。 會是宋釗嗎……當(dāng)初其實除了銘牌和殘骸,他們沒找到完整的安全艙。 所以喬陌嵐始終不相信宋釗死了,即使隨著時間流逝,這點不相信越發(fā)微弱。 喬陌嵐的車停在了Gold前,他獨自走進(jìn)去,片刻后穿過了一條小巷。 這巷子里堆滿了木箱紙箱,地上也滿是雜物,十分不好行走,喬陌嵐一個沒留神就被絆倒了,他正前方有一塊木板,上邊的鐵釘閃爍著尖銳的光芒。喬陌嵐要是摔實了,不知會被鐵釘扎進(jìn)哪里。 一條結(jié)實的手臂從后摟住了他的腰,用力把喬陌嵐拉了回來,扶著他站穩(wěn)。 熟悉的感覺令喬陌嵐心中大震,身后的男人見他站穩(wěn)了放下手就想跑,結(jié)果前后都被堵住了去路。 喬陌嵐轉(zhuǎn)過身來,“謝謝,你為什么要跟著我?” 這不是他認(rèn)識的那張面孔,眼前的男人很陌生,看著他時有些拘束,有些不好意思。 喬陌嵐看出了對方的窘迫,男人身上的衣物能看出他條件并不好,穿得落拓但十分整潔,腰背挺直足比他高出了一個頭。 這張臉不如宋釗英俊,卻是極具陽剛味的一張臉,稍加打扮就能荷爾蒙爆棚。 但喬陌嵐關(guān)注的重點不在這上面,他再次問了一遍:“為什么跟蹤我?你不說我就把你交給巡邏兵了。” 男人猶豫了幾秒,似乎很難說出口,低聲道:“或許你不會相信,我自己也不明白,就是想跟著你?!?/br> 這聽起來簡直像個莫名其妙的變態(tài),眼前矜貴的美人卻沒責(zé)怪他。 喬陌嵐抬手捏住了男人下頜將他的臉扭過去。 耳后干干凈凈,沒有任何痕跡。 他不是宋釗,不是喬陌嵐以為的那個人。 說不出的失望淹沒了喬陌嵐,他又覺得自己還抱有希望很好笑。 喬陌嵐想起當(dāng)初海鯨在他面前維持不住冷靜幾乎崩潰的樣子。 “將軍、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那時的喬陌嵐驚愕這位對宋釗忠心耿耿的侍官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夫人,您見過將軍耳后的烙印吧,您知道觸發(fā)條件是什么嗎?” 喬陌嵐多年前在洛衡那聽說時,是好奇過的,后來跟宋釗重逢,他也想過許多次。 宋釗這枚昭告天下的烙印,觸發(fā)條件會是什么?這一朵黑色的玫瑰,是關(guān)于他嗎? 海鯨在殘骸前泣不成聲,“烙印的觸發(fā)條件是您,只要將軍的意識捕捉到任何有關(guān)您的信息,就會全身被烈火燒灼般痛苦?!?/br> “只要他想到您,就會置身于烈焰之中。夫人,您見過那枚烙印閉合的樣子嗎?” 沒有,喬陌嵐想,自他與宋釗重逢,對方耳后的玫瑰一直盛放得燦爛。 所以海鯨覺得,宋釗死了也好,烙印無法解除,難道要他們的將軍活著永遠(yuǎn)痛苦。 喬陌嵐放下了手,問道:“你有工作嗎?” 男人答道:“我還沒有聯(lián)邦的合法身份,也不知道自己會些什么,偶爾做點需要力氣的工作換頓飯吃。” “我家中缺一個花匠,你愿意來嗎?” 因為喬陌嵐仰首男人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痕跡,眸光一暗,不知怎么心中酸澀不已,反問道:“您家人不介意嗎?” 喬陌嵐注意到他的眼神,扯了扯衣領(lǐng),霎時冷下臉來。 “不愿意就算了?!币袈浔阋x開。 “我愿意!我、我想試試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