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
“央央......”沈渙輕吻她的額角,呢喃著她的名字,宋央閉著眼一動不動,冷漠又厭倦。沈渙抱她許久,無論怎么想要親近她怎么哄她她都不為所動 “央央”沈渙又低聲叫了她一聲,聲音帶著疲倦,好像耗盡了心力,有些無可奈何又平靜地敘述著“央央,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悲觀厭世,極端病態(tài),偏執(zhí)冷漠,我就是這樣,我的性格,我的思維模式,我的理念全部都已經(jīng)固定,再也無法改變了。我冷血又厭世到了極致,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我覺得活著還有那么一點價值的也只有你了,所以我只有抓住你,無論如何都要抓住你,抓住你我才能活下去,我有病,我知道,可你也要知道這輩子我都做不到以你想要的那種方式去愛你,愛對我來說就是掠奪,就是占有,你是我的,至死都是我的,我愛你本就已是違背本能而又刻進骨子里再次成為本能的事情,現(xiàn)在你要磨平我的爪子和獠牙,你要我尊重你,要我給你自由,我做不到而且那對我來說也太過殘忍,所以你要習慣我的方式,我愛你,所以你要屬于我,毫無保留的全部屬于我,你的思想你的意志,你的靈魂你的rou體全部屬于我,不論主動還是被動,你都要留在我身邊,永遠的留在我身邊,如果你真的那么倔強那我就把你關(guān)一輩子,你恨我討厭我也沒關(guān)系,只要你是我的就夠了,我已不敢再奢望你愛我,把一輩子都耗在你身上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莫大的幸福。所以央央,不要再這么抗拒我,你配合一點我們都好過好不好?你答應(yīng)我不會離開我你會一直會永遠的愛我我就放你自由好不好?” “所以現(xiàn)在變成這樣是我的錯嗎?我現(xiàn)在討厭你恨你想離你離得遠遠的是我的錯嗎?”宋央猛地睜開眼推開他從床上坐起死死盯著他,憤怒,荒謬,以及愛恨交織雜糅在一起的痛苦,恨他,也恨自己,都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是不能徹底割裂過去,不能將愛變成純粹的厭惡與恨意,她的聲音寒如堅冰,冰冷刺骨“你是有病,為什么你可以那么冠冕堂皇的說出愛就是掠奪就是占有呢?占有的本質(zhì)是什么?是你在物化我,是你的偏執(zhí),你的自私,還有你的侮辱,你要我的思想我的意志全部屬于你,那我還真實的存在嗎?我還有“自我”嗎?那我這一生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意義?那你愛我什么呢?我愛你是因為你是你,而你愛我是因為我不是我,是因為我沒有了本我,我說的真的一點都沒錯,你愛的只是一個沒有靈魂沒有思想只需滿足你條件的木偶,一個可隨意被替代的會永遠愛你的人而已,愛對你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不會帶給你力量,不會讓你溫暖,那么你這個冷血到根本無法體會別人情緒的怪物又何須裝成大情圣的樣子整天把愛掛在嘴邊整天說著你愛我呢?你還想我怎么對你呢?對你感恩戴德你這么愛我嗎?我被造謠,被囚禁,被下藥,被錄像,被刺青,被迫和你zuoai,被迫每天一睜眼都要看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yin蕩又下賤的樣子,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事不是拜你所賜?我到現(xiàn)在沒有崩潰沒有瘋已是萬幸你還要我怎么對你?如果到了這種地步我還是要繼續(xù)愛你我才是真的不知廉恥的賤人和蕩婦,到了這種地步不用別人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可是如果我真的這個樣子那你還愛我什么呢?難不成你也賤骨頭就是喜歡賤人就是喜歡蕩婦?那這個世界上多得是這種人你又何必糾纏我?沈渙,你以愛的名義做盡了傷害我的事,你這種人根本不配說愛,你這種人也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去愛,你還想我會自愿的留在你身邊還想我會一直愛你?你在做夢,你真的爛透了,惡心的要命,我多看一眼都想吐,你為什么不去死?如果一個人可以被抽筋剝骨后就可以忘記一個人可以不再愛一個人我毫不猶豫就會去,我就是厭惡你憎恨你到這種程度你明白了嗎?” 宋央的身體因情緒過于激動而微微顫抖,所有惡毒的詛咒謾罵的傷害的話語脫口而出實在痛快,可是下一刻內(nèi)心又一片荒蕪,她的眼睛哭了太久一直很紅,可是此刻無論眼睛再怎么酸澀疼痛她卻是流不出一滴眼淚,只有她仇人般的死死望著他,這種互相傷害互相消磨實在毫無意義,她也自知沈渙已偏執(zhí)入骨必定不會輕易地被她改變,他們的矛盾是永遠無法消除而他們誰又都不會再讓步了,可她實在太痛了,痛入骨髓,沈渙有病她也有病,且病入膏肓,她是有病縱使被傷害到這種程度也總無法消磨對他的愛,可她也要拾起自己的尊嚴,她永遠無法認同他的一些行為和觀念,她愛他再與他無關(guān),愛情也不是人生的全部,她愿意承擔愛錯人的痛苦和代價,她也要走好自己未來的路,不愿再與他糾纏,她要離開他,愿此生不復相見 沈渙一直一直都沒說話,他就怔怔地望著宋央,眸子通紅,眼中早已蓄滿了淚,痛徹骨髓。她真狠啊,一字一句錐心刺骨,那些話別人怎么說他都無所謂,可偏偏,偏偏就是從她的口中說出的。他不配說愛,不值得被愛,他爛透了,他很惡心,多看一眼都想吐,他為什么為什么不去死?她厭惡他憎恨他……她說的對,他為什么不去死?。?/br> “央央,央央……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垂著頭不住地道歉,一遍又一遍,他甚至不敢再碰她,縮在一邊,低著頭,眼淚打濕了床單,渾身散發(fā)著悲傷絕望的氣息 宋央眼神冷漠的看著他,手指抓緊了床單。她只能看見他的頭頂,看見他一顆顆晶瑩的眼淚往下掉,他在顫抖著,一遍又一遍說著對不起,可是他是真的覺得自己錯了嗎?還是只是她的話傷害到了他? 他突然起身步伐凌亂的往外走好像是在下樓然后沒了聲音,死一般的寂靜 宋央一直在強撐著自己,冰冷理智,壓抑到感覺要窒息,絕不可再被他迷惑,他一走她就失了力,深深呼出一口氣,胳膊撐在床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突然她的身體一僵,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她下意識就要下樓,可是一只手腕被死死銬在床頭,無論怎么掙扎也掙不脫,“沈渙,沈渙你別亂來沈渙!” 宋央大聲尖叫著可是仍舊是令人窒息的安靜與沉默,沒有人理她,她的眼睛迅速蓄滿淚,對死亡的恐懼,對徹底失去他的恐懼她顫抖著聲音尖叫“沈渙不要……不要做傻事……沈渙求你了……是我錯了我都是騙你的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我不恨你不討厭你求求你……求求你你上來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仍舊沒有人回應(yīng)她,她恐懼害怕到要崩潰,瘋了一般劇烈掙扎,發(fā)出劇烈的聲響,白嫩的手腕磨出了血,她看著那血愣了一秒,然后哭的更加崩潰更加歇斯底里“阿渙……阿渙……我流血了……我身上流血了……我好疼,好疼啊……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 然后她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沈渙猛的沖進房間,雙目猩紅,手腕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鮮紅的液體順著他的手不停的往下流滴落在地板上,滴答滴答的就好像生命的倒計時 沈渙站在床邊稍微靠近她了一點,把右胳膊往身后藏,聲音沙啞又小心翼翼地問“你流血了?哪里流血了?哪里疼?” 宋央將他藏在身后地胳膊拉在面前,白皙的手腕已經(jīng)被劃了三道,鮮血還在不斷地往外涌,散發(fā)著腥甜的香氣,她的眼淚砸在上面,和血液混在一起,此刻,她再次墜入深淵,意識無比清醒的看著自己墜落,聽著自己說出那句話。她抬頭怔怔地望著他眼淚直直的往下掉“阿渙,我認輸,以后你想怎樣都隨你了” 一切在頃刻間都再次被推翻,所有的矛盾,所有的決絕化為泡沫,在生命在死亡面前一切都不堪一擊,她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走入黑暗,墜入深淵,現(xiàn)在她妄想從深淵逃脫,想要掙扎…… 算了…… 算了。 墜落吧…… 墜落吧。 就這樣和他一起在這無邊地獄,絕望深淵一起墮落,一起沉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