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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喻進屋時,小茶正在侍女們的安撫下哽哽唧唧地喝著醒酒湯,看上去雖然沒有往常那么乖巧,但總體來說倒也還算配合。 觀察了一會兒據(jù)說是剛才耍酒瘋按都按不住的屋里人以及并沒有什么太大變化的臥室,溫喻微微挑了下眉,看向執(zhí)意請自己過來鎮(zhèn)場的辛禧時,目光中不由得帶了幾分質疑:“就這?” 瞧著自家主子有些不屑的神情,辛禧嘆了口氣,解釋道:“這是剛消停下來,您是不知道小茶姑娘她喝醉了之后這性子跟往常有多不一樣,哭著鬧著要找您,我們攔也攔不住。” 聽了這話,溫喻輕笑一聲,問道: “你們都是常跟著我的,什么陣仗沒見過?能讓一個小丫頭難為住倒也是稀奇?!?/br> 面對溫喻的調侃,辛禧回憶了一下剛才不可言說的經歷,只覺得自己實在是有苦說不出: “主子,這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可小茶姑娘她總歸是您的屋里人,我們哪里敢造次呢。我想著她平時最聽您的話,這不就把您請過來了么?!?/br> “罷了,你們都去歇息吧,我來捋順她?!?/br> 偏過頭瞥了一眼此刻正氣鼓鼓地端著碗還沒有換掉衣服的小茶,溫喻饒有興趣地說道:“我倒是想看看她喝醉酒,還能翻天不成?” 察覺到自家主子語氣里躍躍欲試的意味,辛禧沉默了片刻,對于溫喻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惡趣味覺得有些頭疼的同時,更對小茶多了幾分隱隱的擔憂。 畢竟……眾所周知,溫喻對待妾室們的脾氣和耐心可一向都不怎么好。 看著走向小茶的溫喻,辛禧糾結了一會兒,剛想說些什么,但又顧及到這是主家內宅之事,自己一個外人終究不好摻和太多,于是只得暗自嘆了口氣,說道: “主子,那我們就先退下了。姑娘晚上就勞您多擔待了,她醉了酒又年紀小,若是有什么伺候不周到的地方,還請您別跟她一般計較?!?/br> 溫喻隨手將小茶已經喝空的湯碗遞給一旁的侍女,懶洋洋地揮了揮手,打趣道: “知道了,辛管事且少cao些心,快回去安置吧?!?/br> 聽溫喻如此說,辛禧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一邊招呼著房間里的侍從們退下去,一邊應聲道: “是是是,屬下們這就走,不打擾您清凈了?!?/br> 眼看著屋里的侍女們走了個干凈,剛才還默不作聲的小茶連忙坐直身子瞄了一眼門口,然后如釋重負般地輕輕嘆了一聲。 見她這般,溫喻先是莞爾一笑,隨后有些好奇地問道:“茶茶,辛禧她們做了什么事能把你愁成這樣?” 聽到溫喻的詢問,小茶抬起頭,委屈的模樣像是只耳朵都耷拉下來的小兔子,神情很是惆悵地控訴道:“我好熱。可辛禧jiejie她們都不讓我換衣服。” 瞧著小茶紅撲撲的小臉兒,再聯(lián)系到之前辛禧來找自己時的欲言又止,打開了柜子的溫喻終于想起了前幾天給小茶新買的那些寢衣都是什么風格。 用含蓄文雅點的詞句來形容那些衣衫就是: 半遮半掩,似透非透,行走坐臥間風韻盡顯,可謂是秾艷非常。 用直白點的話來形容就是: 又薄又透,又少又露,穿和不穿沒多大區(qū)別,可以說是十分不成體統(tǒng)。 回想著剛才眾人略有些古怪的神情,繞是溫喻一向不怎么在意他人眼光,此刻也覺得有幾分尷尬。不過,好在現(xiàn)下臥室里就她跟小茶兩個,穿得多些少些倒也無所謂。 “茶茶,乖,來換衣服?!?/br> 考慮到小茶容易害羞的性子,拎著那幾件由絲帶與薄紗制成的寢衣,溫喻的語氣很是溫柔。 不過很顯然,面對某人誘哄,小茶并沒有上當: “不,不穿?!?/br> 干脆利落的回答讓溫喻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小茶拒絕了的事實。 從來都百依百順的屋里人忽然有了點兒小脾氣,這種感覺還挺新鮮的。 看著小茶義正言辭的小表情,溫喻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問道:“為什么不穿?不是說熱嗎?” “熱,不要穿了?!?/br> 本就熱得心中煩躁的小茶下意識地一巴掌拍掉了那只在自己身上逗弄的手,嚴肅而簡短地表達自己的想法:“要脫?!?/br> 說罷,小茶便不再理會溫喻,直接低著頭自顧自地解起衣帶來。 看著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脫了個干凈并且悠哉悠哉打算溜達到窗邊吹風的小茶,溫喻揉著自己拍得通紅的手背……心情很復雜。 為了避免第二天傳出什么影響自己聲譽的消息,比如說:某溫姓嗜虐狂晚上就寢時逼瘋自己小妾之類的。溫喻幾乎是在發(fā)現(xiàn)小茶要開窗的瞬間就趕緊把人拽了回去。 “你是瘋了么?” 溫喻低聲訓斥了一句,然后把小茶推到了床上,催促道:“趕緊把衣服穿上,睡覺!” 由于沒太控制好力道,被一下子摔在被褥上的小茶有些吃痛地嗚咽一聲,然后委委屈屈地抱著被子不敢動。 過了半晌,她才抬起頭用圓溜溜的眸子看向溫喻,直到對方被她看得有些心軟,要過去哄她幾句時,她才鼓足了勇氣像是生怕溫喻聽不懂似的,語速適中、吐字清晰地又堅定重復了一遍:“不穿?!?/br> 說罷,小茶甚至還理直氣壯地點了點頭,一副對自己的行為頗為滿意的模樣,頑強不屈地站起身重新向窗邊進軍。 于是,打量著已經走得東倒西歪,卻還是要認認真真地跟自己犟嘴,無論怎么勸都堅持要在屋里快樂裸奔的屋里人,溫喻忽的笑了。 當然,是被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