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午飯點都過了，我還沒吃上口熱的。人家一條定位發(fā)來，我就趕過去。很難說這不是愛。

    本來聽著顧老三說話那個勁，也覺得人好像很委屈，心一軟。

    我就想反省一下自己到底做什么。

    一反省。

    我就覺得自己也沒做什么啊。反倒是顧起山。

    他還老吊著我。咱倆關(guān)系現(xiàn)在模模糊糊不清不楚，全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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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jié)果一看到顧起山眼下泛青，眼底nongnong倦意的樣子。

    我就想，算了，這責任我也攬一半吧。

    最多攬一半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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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起山戴著店里的鴨舌帽，黑色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神色專注。

    真不是我一眼就瞅見他了，主要就是這人顯眼，肩闊腿長，衣服架子。他的袖子往上折了兩折，露出的半截小臂繃著點肌rou，線條流暢，手指也長，細瘦又有勁。

    當時正低著頭認真地給飲料封口，上下晃動檢查后，利落地裝袋。

    動作又快又漂亮。

    4

    那你要問我怎么就裝個奶茶也能看出動作漂亮呢？

    那我只能反問你單身多少年了談沒談過戀愛哦？

    5

    這人流量不大，現(xiàn)在店里也沒多少人。

    他抬頭把飲料遞給我前面的女孩子時，才注意到我。

    才！

    注意到我！

    完了還不理我。

    前臺的短發(fā)女孩笑得特禮貌：“請問需要什么？”

    我說：“我看看，誒員工有內(nèi)部優(yōu)惠么？”

    她愣了下：“啊……”

    我繼續(xù)：“有嗎，就打八折什么的那種。”

    “不好意思我……”人小姑娘求助似的看向后頭的顧起山。

    顧起山往我這看了一眼，我笑瞇瞇地盯著著他。

    “這邊我來?！鳖櫰鹕阶哌^來，冷冷淡淡地開口，熟練地在機器上點了幾下。

    我看著那小女孩溜到后邊，然后才說：

    “有打折么，我是員工家屬。”

    6

    顧起山說沒有。

    這不就是在說雖然我是他男朋友，但是店里實在沒有這個規(guī)定嗎。

    7

    店里剛走了一對情侶，我百般無聊地坐了將近一小時，回完陳述的消息后就把手機一扔，轉(zhuǎn)頭看顧起山。

    沒成想，視線一下就對上了。

    連顧起山都征了下，沒等我砸吧出點什么味，他又很快地收回視線，轉(zhuǎn)身去鏟冰塊。

    我看店里的那個女孩子正在一旁收拾桌子，忍不住就起身往顧起山那邊湊，“有時間偷看我，沒時間陪我說兩句？”

    顧起山手一頓，沒說話。

    我說：“你能不能請個假?。俊?/br>
    他回我：“算小時的。”

    “那怎么辦？”我有點郁悶：“我們接下來的程序還走不走了?。俊?/br>
    顧起山很輕地問了一句：“……什么？”隔著口罩，聲音有點悶。

    “就談戀愛啊?！蔽野櫭迹骸皠e耍賴了啊，我上網(wǎng)查了，表了白又不跟你談戀愛，要么廣撒網(wǎng)要么吊著你，反正哪種都是渣男。顧起山，你別渣我。”

    “我……”顧起山都有點被我說愣了。眼看著那短發(fā)女生哼著小曲走過來，又閉口不說了。

    我呆這等他，等得郁悶，一揮手：“得了你繼續(xù)吧，好好工作，努力掙錢，你的男朋友不太好養(yǎng)。”

    末了又返回來，“我餓死了，能不能點個外賣呆這吃?。俊?/br>
    顧起山眉頭一皺：“你還沒吃飯？”

    8

    店里那個短發(fā)女孩跟顧起山講了幾句，聲音有點小，“……你們認識?。俊?/br>
    我打了個哈欠，坐回原位，低頭打開軟件。

    一頓亂刷，大半天還沒想好吃什么，就是沒什么胃口。

    正愁著，一抬頭就沒看見顧起山的影子。還沒開口問，又見顧起山門口那進來，走得很快，步子又很急，從外面帶進一陣冷。

    “你什么時候出……”我剛開口。

    就看見他手里提著個東西，又止住了。

    “跟我進來一下?！鳖櫰鹕綊吡宋乙谎?，都不帶停的。

    好像胃口又回來了。

    9

    擺到桌上的是碗面。聞著還挺香。

    他背對著我，低著頭，我能很清楚地看見那段裸露出來的脖子，微微突起的骨頭。

    “飯點輪班時間不夠的時候，我們會在后邊吃。”顧起山動作很快，語速也很快：“面是隔壁買的，湊合吃?！?/br>
    10

    顧起山這人，你很難在他身上看出點什么，但是一旦察覺了一點苗頭，又覺得怎么看怎么明顯。

    開始的時候被逼急了咬人，咬我舌頭，還能咬出點血味。我說疼，完了后邊cao他cao狠了時他咬我肩膀還連個印都沒留下。

    貓都比他咬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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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在旁邊，看他解開袋子，揭開蓋子，替我拿筷子。

    我說：“感覺你是我人生路上的絆腳石?！?/br>
    顧起山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忍不住就多嘴：“從來不主動和我說點什么，喜歡什么，不說，想要什么想干什么，不說。這點事你都不告訴我，我怎么追我男朋友哦？你是不是在給我下絆子，意圖影響我的終身大事啊？挺狠的?！?/br>
    顧起山轉(zhuǎn)身，看著我：“你來找我，都不會是想聊聊?！?/br>
    我說：“哎不是，辦完事了不也能聊么，都是氣血方剛的難道還要憋著啊，攢到七老八十的是你有勁還是我有勁啊?！?/br>
    不是有個成語嘛。得cao且cao。

    12

    亂講的。還沒敢繼續(xù)講了。

    我這嘴。

    有時候也挺納悶，你說女媧造人時想沒想過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一張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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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哎哎?！鳖櫰鹕铰愤^我身邊，側(cè)身要出去的時候，我還是又拉住了人?！翱谡帜懿荒苷幌掳?？”

    顧起山背靠著那堵墻，沉默地盯著我。瞳孔漆黑，眼睫垂下來，眼底就蒙了團黑霧。

    我跟他笑，別有深意地說道：“我頭一回等一個人等了這么久——”

    “顧起山，能不能讓我充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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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發(fā)現(xiàn)讓我覺得有胃口的不是那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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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沒什么聲音，才顯得呼吸聲格外的明顯。

    他嘴唇口腔都很熱，我把手貼在他的腰胯處，顧起山很安靜地和我接吻，吻一下，發(fā)出點纏綿的水聲。嘴唇蹭著嘴唇，呼吸間都是股濡熱的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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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蔽颐讼滤淖齑?，繼續(xù)吻他：“我真的有點想你。”

    17

    后頭吻得就深了點，濕了點。他跟我較勁似的，想把我壓下去。

    我沒想到顧起山接吻的時候也能這么兇。他不是只貓，應該是貓科的猛獸類。

    舌頭很軟很熱。喉間發(fā)出點壓抑的喘息。

    牙齒還挺利，動作大了點，就蹭到了我。

    我退開時，看著顧起山眼底浸著水的冷，他喘得很厲害。

    我漫不經(jīng)心地用手指蹭他的唇角：“要打住了。再下去要出事了?！?/br>
    他啞著嗓子，深吐了一口氣：“魏則——”

    “再等等我?！?/br>
    18

    天暗得很快。又起了陣風。

    “哎哥，我得先走了?！彼昀锏哪莻€短發(fā)女生忙里忙慌地收拾東西，“今晚人手不夠老板說要沒事的話你可以直接關(guān)店，時間還是給你算滿?！?/br>
    顧起山忙著整理cao作臺，只應了一聲。

    比較高興的是我。我已經(jīng)開始玩消消樂了。

    這才剛起身，那女孩子又急匆匆地跑回來，哭喪著臉：“完了完了下雨了，店里有傘么?！?/br>
    她忙著翻東西，顧起山摘了帽子，口罩，問我：“你帶傘了嗎?！?/br>
    我懶洋洋地回答：“帶了，老于讓我?guī)А！?/br>
    靠得近點了，我才壓低聲音補充道：“特意只帶了一把，快點求我?guī)慊丶??！?/br>
    顧起山還沒接我話，就聽旁邊一陣哀嚎：“我沒傘??！”

    我見顧起山扭頭看了那人一眼，沒什么表情其實，然后又轉(zhuǎn)回來看了我一眼。

    嘖。

    我把那把傘扔給顧起山：“給她吧，反正我那邊離這近?！?/br>
    那女生拿了傘，立刻雙手合一，虔誠無比：“謝謝謝謝謝謝謝，好人一生平安哈。”

    祝我倆百年好合我會比較高興。

    “太有活力了。”我看那女生沖出去，轉(zhuǎn)過頭又瞧見顧起山盯著我看，“看在你的面子我才借的傘好不好?！?/br>
    顧起山垂著眼，聲音很低地“嗯”了一聲。

    這聲應得有點軟。

    我馬上感嘆：“一起淋個雨也不錯，感情一下就深刻了?！?/br>
    19

    顧起山把東西收拾好，轉(zhuǎn)頭又拿出把傘，語氣猶豫，“我?guī)Я艘话选！?/br>
    我給氣笑了：“我才剛說淋個雨也挺好?！?/br>
    顧起山把傘放下。

    語氣特別平整，也特別認真。

    “陪你淋雨?！彼f，“也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