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雪
書迷正在閱讀:沉亂、超級強jian輪jian短篇小說短篇合集、癮(又名查出性癮后偶遇多年前甩掉我的前男友)、隱喻、放飛自我系列、軟香入懷、惡人自有惡鬼磨、【角色扮演】性福人生體驗游戲、歸位、我和我的家人一起luanlun
臘月的雪肆無忌憚飛舞,鐘饒白沒敢回頭。 ? 謝明之邁出腳,抓住扶梯,蹭蹭的下樓。 ? 謝靳松了手,拍了兩下肩頭的雪花,斜著視線打量那張側臉,“沒想到還真的是你?!?/br> ? “我還以為又是重名?!敝x靳彎下腰,將向他跑來的謝明之抱進懷里,“不坐會?” ? 鐘饒白死咬下唇,憋著,沒讓眼淚流下臉龐。 ? 他的內心仿佛經歷了一場雪山崩塌,而他被埋在了雪地深處。 ? 氣管被堵住,周邊全是刺骨寒冷。 ? 連個來拉他的人都沒有。 ? 鐘饒白沒辦法面對那兩張相似的面孔,一連串的問題浮現在腦海,而他連張口的勇氣也沒有。 ? 謝靳和別人有了家,不再需要他了。 ? 此刻就連呼吸都感到胸口陣陣絞疼。 ? “鐘哥哥,這個是我爸爸,人很好的,也不兇,你再進來陪我玩會兒好不好?”謝明之攬著謝靳的脖子,思考著,“要是我爸爸兇你,我就替你咬他,鐘哥哥?!?/br> ? 屋內開著燈,影子投擲在地上,延伸至門外,鐘饒白低著頭,瞥見了,唇角勾起了笑,帶著nongnong的自嘲。 ? 他在嘲笑他自己,嘲笑那年非得要離開的念頭。 ? 淚水劃了下來,滴落在雪花里。 ? “不用了?!?/br> ? 鐘饒白的聲音很啞,混著細微的哽咽。 ? 謝靳抿著唇,沒再出聲,但那雙眸子逐漸沉了下去。 ? 鞋底碾過雪,印出一條長長的腳印,越來越遠,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了視線范圍內。 ? 在冷風刮進來前,謝靳關上了門。 ? “爸爸,鐘哥哥是不是不開心了?” ? 謝明之從謝靳懷里下來,跑到沙發(fā)上,玩著拼圖。 ? 謝靳“嗯”了一聲,摸出兜里的煙,叼了根在唇邊,沒點。 ? “為什么啊?”謝明之眨了眨單純的大眼睛,“是不是你兇他了?爸爸,我老和你說,不要輕易發(fā)脾氣,不然你那些朋友都不想搭理你的?!?/br> ? 謝靳轉著打火機,笑,“我兇他?我打你都不會兇他信不信?” ? 謝明之一點也不慫,“你打不過我,上次不就輸給我了嗎?” ? 謝靳在窗邊望著鐘饒白離開的方向。 ? 懶的搭理這小屁孩。 ? 謝明之拼好了一個角,“爸爸,鐘哥哥好像你錢包里,那張照片上的人啊?!?/br> ? “別亂猜?!?/br> ? 煙點燃了,謝靳沉默地抽著,雪花在窗臺堆積了薄薄一層,燃燒殆盡的煙蒂落在雪上。 ? 凜冽的冷風刮著臉頰,指縫夾著的煙,火星子忽閃忽閃。 ? 謝靳至今為止,沒敢多想曾經的事,那些過往猶如一口guntang苦澀的血,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 更吐不出來。 ? 突然離開的鐘饒白,再次復讀高三的謝靳,畢業(yè)被逼結婚嫁人的謝姣。 ? 他們的生活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亂的。 ? 只知道,在前頭,他們擁有過一段難忘的日子。 ? 鐘饒白走出小區(qū),五指死死揪著胸口的衣服,他蹲在了一條路的街邊,終于哭了出聲。 ? 眼睫被淚液沾濕,他在雪中低聲嘶鳴。 ? 將近十點,街邊漆黑一片,鐘饒白出來時特意往偏僻的位置走,他需要發(fā)泄情緒,那壓了整整十二年的愛意與愧疚,全在謝靳叫他名字的那瞬間,傾巢而出。 ? 鐘饒白心臟抽疼著,一滴一滴淚水劃下,他的眼睛遍布紅血絲,五指幾乎要將衣服抓爛。 ? “……咳咳……咳……” ? 大概是太過于悲傷,鐘饒白突然難以呼吸,喉嚨口像是被石子堵住,他在雪地里劇烈咳嗽了好幾聲,咳的頭要疼了,嗓子快沙啞了,氣才順暢不少。 ? 二十九歲的人,在此刻就如同個無人認領的小孩。 ? 在十幾年的時間里,鐘饒白有一次接手了朋友不太想要的貓,那是只白色的家貓,品種不夠純正,鐘饒白悉心照顧,養(yǎng)了七年,相互陪伴對方。 ? 那貓很乖,瞳孔深棕色,喜歡跳上沙發(fā),陪著他工作。 ? 人熬不過時間,動物也是。 ? 他的貓是老死的。 ? 當時他難受了許久,整天渾渾噩噩,像是失去了一個精神支柱。 ? 莫約一個月后,他從那種感情里走了出來。 ? 貓陪了他七年,難受了一個月,謝靳陪了他幾個月,足足想念了十多年。 ? 也許,他在謝靳那里,就如同他曾經養(yǎng)過的那只貓。 ? 回憶起來仍然不舍,但不是非它不可。 ? 鐘饒白覺得他挺犯賤的,他等著謝靳,就希望謝靳也能念他,但怎么可能呢? ? 謝靳是謝靳,鐘饒白是鐘饒白。 ? 他們又不是同一個人。 ? 走的路和被安排的人生也截然不同。 ? 鐘饒白哭了良久,蹲在路邊等了輛的士。 ? 車窗上倒映出那雙泛紅的眼,鐘饒白咬著唇,木訥地望著外面。 ? 那年他們也迎來了一場雪。 ? 自行車在雪地劃出一條細橫,他的脖子上帶著謝靳親手織的紅色圍巾。 ? 不太好看,但很溫暖。 ? 鐘饒白帶了五年,圍巾上的毛線抽絲,因為不想它繼續(xù)損壞,找了個盒子封存起來了。 ? 后來他的每一條圍巾的顏色都是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