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右相:謝邀,我有腦子
第二日醒時天已大亮,好在是休沐,偷會兒懶也無妨。 陛下早起慣了,縱使昨夜睡得晚,這會兒依舊醒在左相之前。 徐原被攬著腰,雖說躺在龍榻之上,在陛下懷里倒是睡得安穩(wěn),并無伴君如伴虎的自覺。 徐原是個好孩子。 縱使睡過好些回,陛下依舊這般覺得。 雖在他跟前像個鵪鶉,但辦起事來還算利落,到他人面前也撐得住場子,只要不給徐家籠絡回去,再養(yǎng)幾年心性,便能擔起國事,輔佐太子執(zhí)政了。 其他人或許信不得,由陛下一手提拔的,如張白紙般的左相卻必然是最忠心耿耿的臣子,以至于平日里步步算計的陛下能安心將太子交給他。 也是為何陛下明知左相對他有些說不明道不清的心思,還會與左相睡到一塊兒的緣由。 欣賞左相才華是其一,其二便是不先給點甜頭,哪能叫人辦事。 雖說徐原的性子也算對陛下口味,否則再如何也沒可能與他同榻而眠。 陛下撐著床坐起來,疼的嘶了聲。 昨夜就不該一時興起,拉著左相去浴池里放縱,這會兒腰與斷了似的,真當是自討苦吃。陛下揉著腰,尋思等會兒得叫太醫(yī)署送些藥過來。 還有左相這對赤黃之道一竅不通,也不知往后是哪家姑娘與左相結得秦晉之好,怕是要吃不少苦頭了。 陛下一起來,左相也迷迷糊糊醒了,摸索著去抓陛下的右手,十指相扣。 沒清醒時膽子倒大。陛下有些好笑,低聲示意隨侍的宮人離得遠些。 待到左相清醒過來,想要將手收回去時,陛下起了些作弄的心思,反握住他的手,俯身在他耳邊道:“左相以為這龍陽風月如何?” 才堪清醒,徐原被陛下這般一問,紅著臉磕磕絆絆道:“陛、陛下……” “昨夜……妾似琵琶斜入抱,任君翻指……弄、宮、商?!北菹碌吐曅χ?,將最后幾字咬的極輕,“左相以為如何?” 陛下聲音微啞,無端就叫人想起昨夜云雨。 素來一心只讀圣賢書的徐原哪聽得這等yin詞艷曲,曉得陛下是在作弄他,當下拉起薄被將整個人團進里頭,悶聲道:“是臣逾矩,懇請陛下莫要再作弄臣了?!?/br> 倒真似個鵪鶉樣。陛下于是松了手,起身笑道:“何必如此怕羞?!?/br> 哪里是怕羞……!徐原卻又不敢真將自己的心思說出口。陛下是天下之君,豈會耽于情愛。而他身為臣子,竟對君主起了那般心思,實乃罪該萬死。 若非陛下有這睡臣子的癖好,他連親近陛下的機會也摸不到。 在遠處守著便是,哪能奢求其他。 過了好一會兒,徐原才從被中探出腦袋。 相府。 林闌難得與長子林俞聚到一塊兒。 他收起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問:“近日不曾覺得言行有所疏漏?” 林俞皺眉思索,搖頭道:“并無。” 林闌嘆道:“你與公主絕無可能,收心吧?!?/br> 年方十四的林俞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猝不及防便被父親潑了滿頭冷水:“為何?” “因為你爹我快被陛下捋下來了,地位太低娶不到公主的?!绷株@懶得顧及孩子的感受,將事實丟到人面前。 近些年太子逐漸長成,陛下正盤算著哪些人能留給太子用。 早年先帝久病,皇嗣相殘,那些世家沆瀣一氣,在朝中一時獨大,如今大多是怕了陛下的手段,才勉強藏了爪牙,換作太子繼位,恐怕又得蠢蠢欲動。 故而于陛下而言,右相林闌,必然不可。 大抵是雖好用,也算忠心,卻不是個能長用的。這類評價。 林闌散漫慣了,在陛下面前尚且敢抓著時機放肆,太子年歲尚輕,絕壓不住他。陛下自然不會考慮留著相位給他。 倒是趕巧大公主與他兒子走的近,陛下還能借題發(fā)揮敲打幾番。林俞與大公主之間,算是過于親近,失了禮數,可不就對應了他與陛下??峙率怯X得再如此放肆下去,在被捋下去前他先得給言官參上一本——雖曉得,但林闌并不準備改。 左右這兩年里陛下便得尋人替下他。 只是朝中眾臣,得以服眾的皆出身勛貴,偏那些個寒門子弟長年累月受著打壓,沒這分掌事的能耐,或是趕著巴結權貴,陛下便是想力排眾議,也尋不到合適的人選。 不過這些皆是陛下要cao心的事,與他林子熹無關,他只需如陛下說的管管孩子便好。 正巧能與兒子交流一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