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曖昧又凝滯的光影里,都羽仿佛一具蒼白又yin靡的尸體。唐荌不知道這是否便是他的本來情態(tài),抑或另一重自衛(wèi)的偽裝。 共處的五年,都羽乖巧、干凈,又帶一絲被迫形成的諂媚,正是底層圈子的男孩最討人喜歡的模樣。唐荌對他很好,出于憐憫、好奇、孤獨(dú),或者別的什么,如今已經(jīng)不存在的東西。但他還是離開了,還卷走了一大筆錢。 唐荌從未找過都羽,她告訴自己這沒什么可在乎的。一條偶然得來的狗,偶然地丟了,不值一提。時(shí)日一久,也沒人再記得唐小姐身邊曾有一只甚得其心的寵物。畢竟唐荌溫和又疏離,渾身綜雜著貴氣與書卷氣,似乎與茶yin橘糜之事八竿子打不到一處。 唯有都羽知道唐荌在無人的月色下是什么樣。少女散著頭發(fā),神情清冷地把他按在花房的玻璃上狠cao,圓潤的指甲惡劣地刮擦他的前胸。他說不出話來,看著玻璃倒影中交疊起伏的兩人,被壓倒大麗菊沾滿春情的粘膩。或者是爐邊雪夜,唐荌伏案寫作,時(shí)不時(shí)咬著筆帽,神情稚拙。而都羽則像一只真正的大犬,蜷著四肢仰躺在桌下的厚毯,任由少女微涼的足趾撥弄挺硬著卻不能泄出的性器,沉淪在爐火的劈啪作響?;蛘呤窃∈依稂c(diǎn)到即止的吻,潮濕,迷蒙,在五彩的泡沫中輕得仿佛不存在。 …… 視線再次交匯時(shí),都羽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記得。看起來唐荌已經(jīng)忘了——他原以為女人的眼中至少該有一絲厭惡,然而連這也是奢求。 唐荌看了他幾秒,或者幾個(gè)世紀(jì),然后懶懶地踢了踢他因?yàn)槔壎燮鸬南ドw。 “別死氣沉沉的,我又不會(huì)把你怎么樣?!碧魄I的語氣聽不出喜怒,都羽終于睜眼看她,卻見一撇淺淺的笑。當(dāng)然,不是他熟悉的那種。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唐荌突然俯身,扯下他的口球??諝獾奈雠c暖香驟然涌入喉嚨,都羽激烈地嗆咳起來,更多津液順著合不上的嘴角晶瑩地流下。 “你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客人玩得太過,壞了?!彼S意地問,他也隨意地答,但是嗓音嘶啞,這并非干渴造成的。 “嗯,嗓子也壞了?!碧魄I評價(jià)道。 都羽垂下眼睛,終于掙了掙發(fā)麻的腳踝。而后xue的東西也隨著他的動(dòng)作頂?shù)母睢?/br> “還能玩?!倍加鹫f,“您要試試嗎?就現(xiàn)在?!?/br> “都羽?!碧魄I沒有看他,“別惡心我?!?/br> …… 是啊,一切都變了。 ===== 唐荌初到瑞比斯時(shí)十九歲,看似風(fēng)光體面的駕臨,實(shí)則是眾叛親離的出逃。本該在名利場上游刃有余的唐小姐難得失態(tài),微醺時(shí)被東道主扶進(jìn)華美漂亮的小房間。 酒意在見到赤裸著縛在紅綢中的青年時(shí)醒了一半?;厣碇灰姺块T反鎖,燈暈里情香彌漫。未免也太看輕她。 唐荌看了看神志不清的青年。那是個(gè)漂亮的東方人,黑發(fā)黑眸,皮膚很白,肌rou勻稱——看來滿腦肥腸的商會(huì)總長沒少揣測她的喜好。那青年眼神迷蒙閃著水光,粉嫩的舌尖在長口枷下纏著,乳夾與連在肛塞上的狐貍尾巴都隨著他難耐的動(dòng)作而顫動(dòng)。唐荌手腳并用,一邊費(fèi)力地把不配合的小狐貍挪到房間角落,一邊暗嘆,還好自己藥不倒。 接著她拎起一瓶紅酒,稍一掂量,瞇眼看向垂墜琳瑯的吊燈,隨即猛然擲出。玻璃水晶金屬架噼里啪啦散了一地,幾顆嵌在深處的微型攝像頭被用力地踩碎。 青年似乎被嚇到了,開始從放蕩春情之中剝離開來,一雙顫抖的眼睛倒映著唐荌沾著酒液的臉龐。 唐荌解開他的口枷,指尖蹭了蹭他臉頰染上的紅色,冷聲問:“你是什么人?” 青年磕磕巴巴地答:“俱樂部十三號,托米。” 流利的瑞語,卻是典型的霓虹口音,生硬的轉(zhuǎn)音在此時(shí)顯得可笑。 或許唐荌該繼續(xù)追問,誰把他帶來這里,他知道些什么,又想得到什么?;蛟S是酒勁未散,她盯著青年好看的五官,說:“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說,你本來的名字。霓虹語,或者隨便什么。” 青年有些驚訝,接著轉(zhuǎn)出一個(gè)恰到好處的含羞笑容:“小姐,我叫都羽,今澤都羽?!?/br> “你該知道我是誰?!?/br> 都羽喘了喘,又扭了扭被纏縛的身子,似乎要以最虔誠的姿態(tài)答話?!鞍⒗怂剐〗?。” 接著是發(fā)音別扭的華語:“唐荌?!?/br> …… 這算什么? 少女好像被狐貍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