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 陸辰雪是被一陣電話鈴給吵醒的。 興許是房間窗簾的遮光效果太好,屋子里仍是午夜的漆黑。床墊很軟,鋪著薄薄的天鵝絨,叫人很快陷入潛意識的安寧,不愿清醒。 鈴聲又反復(fù)響了好幾遍,陸辰雪終是忍受不了喧鬧,胡亂伸手拍下了免提。 “學(xué)姐,林教授的講座還有半個小時就開始了!你現(xiàn)在在哪兒?。 甭犕怖飩鱽硪粋€焦急的聲音,四周好像有很多人,鬧哄哄的讓大腦本就不太清醒的陸辰雪感到有些頭疼。 “季月?”陸辰雪愣了一下,猛地從床上坐起,絲綢的被單從身上滑落,半遮半掩著一具赤裸的身體。 “學(xué)姐,你不會睡糊涂了吧?生病了嗎?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就好好休息,我給你錄像?!奔驹碌穆曇衾锟偸窍駬搅艘话殃柟夂突ㄏ?,叫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初夏的清晨,和枕邊愛人的耳語。 這是B大漢語言文學(xué)系林教授的第一次公開講座,無數(shù)學(xué)子翹首以待,入場券更是剛發(fā)售便被一搶而空。幸而陸辰雪今年得了獎學(xué)金,才擁有了兩張前排的免費票。 她等待了小半年,耗費了無數(shù)精力去爭取的榮耀,居然因為一個夜晚的放肆而被拋之腦后。 該死。 “抱歉,我馬上過來?!标懗窖┫崎_被子,腳尖在地上劃拉著,慌忙地尋找鞋子。忽然手中一空,手機不知被誰抽了去,繼而一雙臂膀環(huán)過她的腰,將她又抱回了床上。 “別急,吃完早飯再走?!标悋淘诖差^支起一張小桌子,擺上了一碗白粥和幾碟精致的小菜,“這里離你們學(xué)校只有十分鐘車程,一會兒我送你過去?!?/br> 陸辰雪只得點點頭,接過陳囂手中的漱口杯,終于清醒的她卻突然覺得身下有些異樣。她低下頭,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穿上了一條金屬制的丁字褲,嚴(yán)密地護住了下體。腰部的金屬環(huán)做得很漂亮,甚至還有鏤空的花紋和細(xì)碎的寶石,鏈接處有一把極小極小的銀鎖,像是歐洲中世紀(jì)博物館中的藝術(shù)品。 更叫人羞恥的,是前后xue似乎都被什么東西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震動起來,整個下半身都瘙癢難耐,仿佛隨時都可能呻吟出聲,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知廉恥地zuoai。 盡管她享受身體被人填滿的感覺,但她并不想在陌生人面前發(fā)情而濕了褲子。 “抱歉阿雪,我很信任你。”陳囂抿著嘴笑了笑,微涼的指尖在金屬與rou體的交界處摩挲,“但我希望我們下一次見面,能夠更有儀式感?!?/br> 陸辰雪沒有說話,只是端起碗開始吃早餐。粥已經(jīng)開始慢慢變涼,和心臟從熱情到冷漠的速度相仿。 陳囂蹲下身,為女孩穿上黑色的長裙,長襪,皮鞋。他又拿出一件自己的白色厚襯衣,長袖放下剛好遮住手背上青色的繩印。女孩的長發(fā)在他手中和束縛的麻繩并無二異,指尖細(xì)心地在黑瀑間穿梭,很快編織出了一條精致好看的發(fā)辮。 “很漂亮啊小公主。”陳囂滿意地為她系上米白色絲綢發(fā)帶,眼里倒影出一個大學(xué)生恬靜的模樣。 這樣的她,才是那個校園里總坐在河邊柳樹下,一邊聽著鳥鳴,一邊徐志摩或者張愛玲的女孩。她也許正在為要喝什么口味的奶茶而發(fā)愁,也許正在為某位詩人的一腔真情而落淚。她不用想著去討好誰,思念誰,只消帶著一顆爛漫的心向前走,便能去到陽光普照的地方。 這樣的她,才是她應(yīng)該有的樣子。 “別叫我小公主?!标懗窖├淅涞乜戳四腥艘谎?,把碗筷往桌上一扔,起身預(yù)備離開。 然,冷臉只堪堪維持了一秒。雙腳剛落地,陸辰雪便大腿一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體內(nèi)的兩個栓塞隨著擠壓的動作往上一頂,恰巧觸碰到了花蕊中最細(xì)嫩的柔軟。她頓時臊了個滿面通紅,好像又有液體從自己身下淌出,連金屬條上也是滑膩膩的感覺。她掙扎著想要爬起,可身體每動一下,那兩個異物就在濕熱的甬道中刮蹭一下,激得她雙腿顫抖,連站起的力氣也沒有。 “陳囂……”女孩的眼角染上了潮紅,一滴淚水從明亮的眼里溢出,像是黑曜石上暈開的水光。她跪坐在地上,抬起頭,眼神直愣愣地照進陳囂的眼底,“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放過我,好嗎?” 陳囂也笑著蹲下,回應(yīng)的目光柔和得像溫泉水,手指卻捏起女孩瘦削的下巴:“求我?!?/br> “求你……”女孩的聲音里幾乎是帶了哭腔。 “但我不同意。”陳囂伸手將女孩打橫抱起,下樓進車庫,強制塞進了汽車的副駕駛座。 陸辰雪絕望地閉上眼,卻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瞥見了男人胸前的領(lǐng)帶,上面的印花過于熟悉,像極了好多年前,那個人每天早上離家時,她為他親手系上的結(jié)。 “爸爸……我好難受……” 她合了眼,獻(xiàn)上一個縱情的吻。 * 當(dāng)陸辰雪推開禮堂大門的時候,講座已經(jīng)開始好一陣了。她邁著小碎步跌跌撞撞地下樓梯,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震動棒在體內(nèi)攪動深入,羞恥感和快感交替刺激著大腦,一刻極樂,一刻阿鼻。 幸好她的位置挨著走廊,不必在人前擁擠,反復(fù)摩擦那個敏感的地方。 遠(yuǎn)遠(yuǎn)的,陸辰雪就看見她的小學(xué)弟正在為自己錄像,同時手中奮筆疾書,抄錄著教授的講義。她悄無聲息地坐到季月身邊,用盡全身力氣忍住了那一聲將要脫口而出的喘息。 “學(xué)姐你終于來啦!”察覺到身旁有人,季月立馬轉(zhuǎn)頭,當(dāng)看見那個意料之中的人時,臉上才揚起一個輕松的笑容。 其實季月是很多女孩子會喜歡的男生類型,他陽光帥氣,熱愛運動,幽默博學(xué),情商極高,甚至是理想的終生伴侶。但他是一片漂泊的葉,曾路過許多妖艷或樸素的花,都沒能留下他前行的身影。直到遇見陸辰雪這朵在茫茫綠葉中遺世獨立的絢爛,他才心甘情愿地降落,成為眾多襯托她的綠葉之一。 不過算他運氣不錯,落腳的地方恰好是花莖上離花瓣最近的距離。 “那,學(xué)姐,我還要繼續(xù)錄像嗎?” 陸辰雪的手撐在額頭上,觸及一手冷汗,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繼續(xù)吧。” 季月立馬皺起了眉,小心翼翼地問道:“學(xué)姐,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陸辰雪勉強笑了笑:“我沒事,你好好聽課?!?/br> “不行!”季月放下紙和筆,想要伸手去攙扶陸辰雪的胳膊,“課終歸還會再有,但身體是頭等大事!” “不用了!” 陸辰雪倉皇躲開。 她的身體已經(jīng)處于高潮的臨界點,極其容易被撩撥而失控。季月剛才的觸碰剛好摸到了昨晚皮鞭抽過的地方,指尖按過的酥麻感混合著些許被凌虐后的鈍痛,像針扎一樣挑動著身上每一根控制歡愉的神經(jīng),讓她差些當(dāng)場動情。 “對不起……”季月失落地垂下頭。 “我……只是剛才……跑過來有些累了……”陸辰雪斷斷續(xù)續(xù)地輕喘,“你認(rèn)真聽,以后有問題……我能……問你……” “……好?!?/br> 季月能明顯感受到陸辰雪的不對勁,可具體是怎樣的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 他只知道陸辰雪剛才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在挑戰(zhàn)他日日夜夜隱秘的癡心妄想。 一堂講座下來,陸辰雪幾句沒有聽進去一個知識點,她不知道林教授的侃侃而談把全場的同學(xué)逗笑了幾次,更不會在意身邊有一顆正在燃燒的,蠢蠢欲動的心。 我要見他。 這是她將進兩個小時靈魂與rou體的搏斗中,腦海里嘶吼過的唯一念頭。 * 陳囂幾乎是半躺在辦公室的皮質(zhì)沙發(fā)上,雙眼無神地注視著墻上的一張照片。 照片很陳舊了,是用拍立得照的,曝光有些過度,半面風(fēng)景融入一片白光之中。其中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的臉已經(jīng)看不清楚,另一個則是尚且青澀年少的陳囂,眉宇之間還存著幾分怯意,只穿了一身簡約的運動裝,卻仿佛連跑步帶起的風(fēng)中都攜著少年肆意地笑語。 兩人十指相扣,陳囂微微偏過頭,臉上流露的是藏不住的愛意。 照片下的空白處還寫了一行小字,字跡飄逸有力。 “5月28日,相識五周年紀(jì)念,與愛人攝于西湖曲院風(fēng)荷。天朗氣清,惠風(fēng)和暢,乘船漂泊,相談甚歡。愿與君攜手到老,長命無憂。” 沒有落款,句末只繪有一朵潦草的玫瑰。 整個辦公室的裝潢都極為簡潔,沒有一件多余的裝飾。唯一吸人眼球的,大概是辦公桌上成堆的文件也擋不住的一捧深紫色玫瑰。 它在那兒靜候著,像是某個人的陪伴。 空氣似乎有些躁動,陳囂取下領(lǐng)帶,解開領(lǐng)口的一顆扣子。領(lǐng)帶是純黑色的,上面有用金線手工繡成的云紋,極盡奢華。 是一段親密關(guān)系中獨一無二的證明。 他仍記得西湖邊的別院里,那一夜不知今夕何夕的肆虐;也記得深夜里他將捆在手腕上,沾滿了jingye和汗水的領(lǐng)帶偷偷親吻藏起的興奮。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愿意舍棄一切,永遠(yuǎn)停留在那個未眠的夜晚。 * “光灑在暖流,花開在枝上,春光正好。我把我種在你的身體里,然后躲在時間的褶皺里?!?/br> * 其實早在十幾年前,陳囂就是圈內(nèi)有名的人物了。 十七歲生日的晚上,被一群年長的哥們兒騙去夜總會“長長見識”后,他的人生軌跡從此發(fā)生了巨大的偏轉(zhuǎn)。 像是偶像劇里爛俗的劇情,樓梯轉(zhuǎn)角,步履匆忙,他猛地撞到了一個人的肩膀,來者手中香檳琥珀色的液體仿佛慢動作,在杯子里晃過一圈,然后涌出杯口,朝自己潑來。 “當(dāng)心?!蹦腥说穆曇舻统链判?,并沒有躲避,而是在說話前就極快地伸出胳膊,擋在陳囂身前。 酒水浸染了男人一看就很昂貴的黑色西裝,香檳在他深藍(lán)色寶石的袖扣上匯聚成滴。他略帶歉意地抬頭,明亮的眼恍若星辰閃耀,干凈得可以看見眼底的光。 “抱歉。” “對不起!”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男人愣了一秒,忽而展顏一笑,沖他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向距他不遠(yuǎn)的卡座。 陳囂直覺得心臟驟停了一瞬,繼而是洶涌跳動到快要炸裂。 那晚,他的眼神再也沒有離開過那個男人。 如果說這是一場飛來橫禍。 那他也心甘情愿被判處無期徒刑。 沒有緣分,沒有巧合,只是陳囂澎湃的一腔熱血,讓他終于與朝思暮想的人相擁而眠。 男人比他大十歲,是圈內(nèi)人盡皆知的sadism,男女通吃,迷戀征服,明明如天使一般圣潔的外表,卻包裹著一顆兇獸殘酷的心。 男人說,他沉溺于rou體的傷痕與破碎帶來的快感,是藏匿于云翳里永遠(yuǎn)無法見光的罪惡,是從巖縫之間,血海深處所生出的一朵妖異的花。 陳囂說,他不信。沒有Satan會傾慕于Haniel。 男人只是笑,摸了摸陳囂背后柔軟的天使翅膀,與他纏綿深吻。 這一場愛戀不知是誰征服了誰,或許只是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陳囂成為了男人唯一的奴隸,而男人也再沒有擁抱過別人的孟浪。 整個圈子都為之一驚。 那個執(zhí)著于向外侵略征服的男人,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鄉(xiāng)。 無數(shù)溫馨甜蜜的回憶在陳囂腦海中閃現(xiàn),那些雞零狗碎的平淡日子也讓他的心軟得一塌糊涂。直到視線定格在九年前柏油馬路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那一灘觸目驚心的鮮紅。 一切戛然而止。 手中的領(lǐng)帶被捏成了一團亂布,他慌忙地松開手,小心翼翼地捋順,鄭重其事地卷好放進抽屜里。 抽屜中除了一些花花綠綠的禮物盒,還有一本張愛玲的。那是他和陸辰雪剛認(rèn)識的時候,她送給他的禮物。 他的手指在書的扉頁上摩挲,微微泛黃的紙張上有女孩清秀字體寫作的情話。他不可遏制地想起今早女孩親吻自己領(lǐng)帶時的模樣,深情且專注。 “我本以為你是白流蘇?!?/br> “沒想到,你竟是許小寒?!?/br> * 陸辰雪來到陳囂的公司時,正值午后太陽散發(fā)著最炙烈的溫度。她本是演講一結(jié)束就匆匆趕來,可走路的過程實在是太慢太煎熬,她錯過了飯點,錯過了友人的邀請與歡笑。 陳囂似乎早就知道陸辰雪會來,她剛走進公司的大廳,就有人領(lǐng)著她去男人的辦公室。 推開門,男人正坐在落地窗前,端了一杯美式咖啡。陽光灑滿了整個書桌,手邊的老式收音機里,玫瑰人生的旋律像清泉一般緩緩流淌。 “l(fā)l est entré dans mon coeu.” 一股幸福的暖流。 “Une part de bonheur.” 流進我心扉。 “Dont je ais cause.” 我清楚它來自何方。 門關(guān),只有兩人相對無言。 陸辰雪緩緩走到陳囂面前跪坐下來,目光與男人的小腹持平。她顫抖著手解開男人的皮帶和褲拉鏈,掏出那個癱軟卻仍然粗大筆直的器官。 “對不起。” 她用舌尖一寸一寸在男人的yinjing上舔舐,撥弄。 “對不起?!?/br> 男人的利刃逐漸有了抬頭之勢,跳動的筋絡(luò)密布在深紅的器官上,一點一點地昂揚,膨脹。陸辰雪閉上眼,有淚珠沾在她卷翹的睫毛上,像一朵干凈的梨花。她張開嘴,將那個前端開始滴出液體的巨大物體一點點塞進口腔,用溫?zé)岬拇缴嗑o緊包裹。 陳囂仍是冷著臉,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分身在女孩紅腫的雙唇中進出。女孩的喉口比他曾進入過的一切甬道都要狹窄,像是鋪了天鵝絨的吸盤,將他牢牢吸附?;⒀琅紶柌溥^,更如切割金屬時燃起的一路火花。但此刻,他的心中只有性欲,沒有情動。 “對不起。” 不知來回進出了多久,女孩的喉嚨都被頂出了血絲,一股濃稠腥澀的液體才她的口中噴薄,guntang得像是融化的鐵水。女孩已經(jīng)無力干嘔,任由jingye滑入的體內(nèi),與自己交融。她喘了幾口氣,又去親吻男人胯下的兩枚玉珠。 兩人之前幾乎沒有koujiao過,陳囂知道陸辰雪不喜歡,便從不勉強。但現(xiàn)在身下兩個可以包容男人進入的地方都已被填滿,可那畢竟不是他的體溫。被色欲折磨已久的靈魂,只想用盡身體每一個地方,讓那熟悉的溫度把她侵犯占有。 “你總是在說對不起,可你到底哪里對不起我?”陳囂用鞋尖抵在女孩的脖子上,隱約可以觸碰到麻繩項圈凹凸不平的觸感,在雪白的襯衫上留下一個骯臟的印記。 “我……”陸辰雪啞口無言。雖然陳囂待她除了在性愛中,幾乎與別的愛侶一樣,但她還是知道在這個圈子里,他是主,她是奴。如果主人不高興,那不管是什么原因,都需要她去討好,去承受。 陳囂看著女孩眼中的盈盈水光,終是于心不忍,將她抱進懷里,輕輕吻掉她眼角的淚珠。他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銀鑰匙,插進女孩腰間的銀鎖里,轉(zhuǎn)動開來。 “咔嚓”。 開鎖的聲音像是一場儀式的終結(jié),卸下了女孩纏繞在身心上的枷鎖。 “如果沒有這個,你也不會主動來找我?!?/br> 陳囂嘆了一口氣,用胸前的絲帕溫柔地擦拭女孩身下的狼藉。 “記住,這是懲罰你在和我zuoai時,嘴里喊著別人的名字?!?/br> 陸辰雪身型一僵,眼里飛速跳躍過各種各樣復(fù)雜的神色。 陳囂用手覆上那讓他心痛的眼神。 “我不想知道你的心里曾經(jīng)裝著哪個人,但既然現(xiàn)在和我在一起,那你的眼里,就只能有我一個?!?/br> * 夏去秋過,轉(zhuǎn)眼間就入了冬。陸辰雪的生日是在一年中最冷的大雪,室外銀裝素裹,細(xì)雪像白沙一樣漫天飛舞。 這天恰好又是學(xué)校一年一度的藝術(shù)節(jié),在班上同學(xué)的慫恿下,陸辰雪也被迫報了名。 這并不是她第一次站在聚光燈下,小時候她也算是個多才多藝的姑娘。陸徽年還在的時候,常常鼓勵她登臺表演,然后坐在臺下最顯眼的位置,為自己的小公主鼓掌。 可當(dāng)唯一愿意一直注視自己的人離開后,陸辰雪再也沒有勇氣走上那個閃耀著光芒的高臺。臺下每一個歡呼的身影,都像是對她失去的諷刺。 那為什么,現(xiàn)在自己又默許了呢? 女孩站在窗邊凝視著大雪在枯枝上堆疊,然后將那纖細(xì)的枝干折斷。天地間白茫茫一片,任何鮮艷的東西都被這世間最簡單的顏色覆蓋。 白色,究竟是最易改變的顏色,還是最有占有欲的顏色? “藝術(shù)節(jié)?”聽筒里傳來的男聲似乎帶著笑意。 “謝謝你的邀請,當(dāng)然,我會去的?!?/br> 掛了電話,陸辰雪的眼前還是一片恍惚。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方小小的舞臺,臺下只坐了一個男人,向她投來贊許的目光。 “爸……” 男人的面孔忽然模糊不清,慢慢地幻化成一副更年輕也更清晰的模樣。 “……” 陸辰雪猛地?fù)u了搖腦袋,想要把兩個男人與自己的糾纏通通甩出記憶。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陸辰雪很早就背著吉他來到了禮堂。她脫下厚重的羽絨服,里面是一件粉紅色的格子背帶長裙,作為內(nèi)搭的高領(lǐng)白襯衣一塵不染。她的頭上戴了一塊桃紅的頭巾,手中的花籃在冰雪中又構(gòu)造了一個春天,像極了法國鄉(xiāng)下無憂無慮的少女,坐在田野間幻想明天的希冀。 “學(xué)姐,你真是太好看了!”跟著她一起早到的季月眨巴著眼,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 “少貧。”陸辰雪笑著敲了一下季月的腦袋,“快去幫我看看視頻有沒有問題。” “學(xué)姐,我昨天就檢查過三遍啦,相信我,沒有問題的!”季月摸著頭傻笑,忽然從包里摸出一個保溫杯,“學(xué)姐,喝點熱水?!?/br> “謝謝你。”陸辰雪今天畫了個淡妝,眼尾總有些亮晶晶的東西在閃爍。 她的節(jié)目排在前面,開場前她悄悄掀開幕布看了幾次,全場幾乎坐滿了人,只有她預(yù)留的那個位置上依舊空空。女孩不禁有些失望,也有些忐忑不安。 這首歌,是專門唱給他聽的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個空位在人群中格外顯眼,像是狂歡中的孤島,成為了陸辰雪心上的缺口。 “學(xué)姐,到你了。加油??!” “嗯?!迸⒛弥吓_,在幕布掀開的前一刻,轉(zhuǎn)頭沖季月粲然一笑。 * 當(dāng)陳囂匆匆趕到會場時,陸辰雪的節(jié)目已經(jīng)到了尾聲。 女孩一個人坐在舞臺中央,所有的燈光都明晃晃地照在她的身上,顯得有些孤獨。她的指尖吉他上舞蹈,唱出的曲調(diào)與身后視頻中玫瑰的海洋融為一體,似乎在傾訴一個浪漫而凄美的故事。 “Cause I would rather die.” “Then feeling this inside.” “Tricks pyed on my mind.” “No I would rather die than just tell you goodbye.” “My love left behind.” “Kiss me before I fug lose my mind.” 當(dāng)臺下雷動般的掌聲與歡呼聲經(jīng)久不絕時,陳囂才猛然意識到他的戀人在人群中是多么優(yōu)秀,多么叫人著迷。 或許他遇見她,更是他的幸運。 喧鬧漸漸平息,女孩并沒有要謝幕的意思。她忽而睜開眼,眼神和陳囂的目光相接,像是剛從一個夢中蘇醒,又沉溺進了另外一個夢境。 手指又靈巧地?fù)軇悠鸺?,輕快的旋律在天地間蕩漾,像極了一個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女,捧了一捧還沾染著晨露的玫瑰,在曠野中朝著朝陽奔跑。 “Dès que je l’aper?ois.” 當(dāng)我一想到這些。 “Alors je me sens en moi.” 我便感覺到體內(nèi)。 “Mon coeur qui bat.” 心在跳躍。 “Des nuits d’amour plus finir.” 愛的夜晚永不終結(jié)。 “Un grand bonheur qui prend sa pce.” 溢滿的幸福驅(qū)走了長夜。 “Les ennuis,les chagrins trepassent.” 煩惱憂傷全部消失。 “Heureux,heureux a en mourir.” 幸福,幸福的感覺伴我致死。 走出后臺,陸辰雪一眼就看見雪地里穿著黑色西裝捧著鮮紅玫瑰的男人。好像春夏秋冬,無論氣候冷暖,他都穿著那一身筆挺的西裝,以一個等待的姿勢,微笑著站在自己眼前。 雪白似乎很快被另一種顏色覆蓋。 “阿雪,生日快樂。” 女孩驚呼一聲,像一只軟乎乎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fù)溥M男人的懷里,嗅著他衣領(lǐng)上香杉雨藤的清冷氣息。 “我為你準(zhǔn)備了驚喜,愿意和我一起走嗎?”男人笑著牽起女孩的手。 “好?!?/br> 怎么可能拒絕?怎么忍心拒絕? 這樣的你。 * “不談雪,不談融化。不談溫暖,不談寒冷。不談枯枝敗葉,不談來年春天。我知道愛情本是如此甜蜜的難言之隱,何不,讓語言先抵達(dá)冬天,讓我們相擁而眠。” * 兩人約會的地方和普通的情侶還是有些不同。 市中心最高的大樓頂層,俯瞰整座城市的熙熙攘攘,車水馬龍。但凡有些權(quán)勢的男人都喜歡來到這里,感受掌控萬物時的心跳。 數(shù)千平米的空間,容得下一對戀人所有的情緒。屋子的中央有一只鐵籠,里面擺了一張餐桌,一對餐具,一只紅燭,還有一個堆疊著水晶的生日蛋糕。 “這是……”陸辰雪不由自主地拽了一下陳囂的衣擺。 很奇怪,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沖動自心口涌向全身。 看來自己終究是被調(diào)教成了一個合格的masochism啊…… “笨蛋?!标悋倘嗔巳嗯⒌能洶l(fā)。 兩人相視一笑。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啊。 * 他們難得坦誠相見。 多數(shù)時候,陳囂都是穿著規(guī)整的正裝,將女孩凌虐到顛鸞倒鳳混沌不清時,他才會進入她的身體,進行肆意的侵占。 男人脫掉衣服后也是一具完美的rou體,如同被雕刻家精細(xì)雕琢的流暢線條,如同被油畫家厚涂的象牙色皮膚,足以讓最嚴(yán)苛的鑒賞家為之驚嘆。 女孩的四肢都被金屬鐐銬拷在鐵籠的角落,跪在地上,貪婪而放肆地欣賞著男人雄健的身軀。冰冷的鐵欄桿在身上摩擦,卻也無法平息鮮血滾銷的溫度。 “我記得以前說過要把蜂蜜涂滿你的整個身體?!标悋膛跗鸩妥郎喜]有吃多少的奶油蛋糕,“但今天,我們有這個?!?/br> 奶油的觸感總是過于輕浮,沒有真實存在的感覺。一片雪白與另一片雪白碰撞,散發(fā)出太過曖昧香甜的氣息。男人將女孩身上的每一處地方都細(xì)心涂抹,連最私密的柔嫩也沒有放過。 陳囂像觀賞藝術(shù)品一樣仔細(xì)端詳他制造出來的神話,尤其對女孩驚恐又享受的表情著迷,仿佛是Adonis對Aphrodite失控的愛戀。舌尖自臉龐向下滑動,從鎖骨,到胸口,再到小腹,舔出一條yin靡的痕跡。 女孩張大了雙腿,任由男人在自己的私處舔舐吮吸。身體不時的涌上的酥癢快感與粘膩的水漬聲讓她的四肢不受控制地顫動,鐵鏈敲打在金屬牢籠上“叮叮當(dāng)當(dāng)”地響。 “好甜?!标悋踢七谱欤谂⒌耐雀狭粝乱粋€青紫色的吻痕。 “我有個東西要送給你?!?/br> 陳囂在玫瑰花束中間找到一個黑色的法蘭絨方盒,打開盒子,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條銀色的項鏈,掛墜是一彎藍(lán)鉆鑲嵌而月亮,在燭火暗淡的光芒下熠熠生輝。男人將項鏈戴到女孩的脖頸上,深藍(lán)的月恰好垂掛在鎖骨之間,像冬天深海里的冰。 “真好看?!标懗窖┐舸舻赝腥说哪?,看著男人眼底倒影出自己失神的模樣。 陳囂伸手將女孩擁入懷中:“我還記得你給我寫過一首詩,那本書,我也一直留著。” 從來沒在zuoai時羞澀的女孩,卻在這一刻倏地紅了臉。 你是我心上的明月, 清冷,皎潔,一塵不染。 高懸于我觸不到的蒼穹, 卻讓最柔和的銀輝裹挾大地, 也眷顧了太過渺小的我。 我懷著一腔忐忑的熱血, 隨著涌向天地的微光, 奔向你,奔向你, 奔向你最溫柔的懷抱。 “你說我是你的明月,可月亮的一切光輝終究是反射太陽的光芒。” “所以,你才是我的Helios?!?/br> “我最耀眼的太陽?!?/br> “陳囂……”女孩咬住了自己染水的下唇,“你不要對我太好了?!?/br> “你值得更好?!?/br> “我承受不住?!标懗窖┣那陌岩坏窝蹨I蹭到男人的胸膛。其實陳囂的體溫向來偏低,擁抱也并不溫暖,可此時的她卻就像是寒冬的冰,在這樣的相擁下暖成了一汪春水。 “這樣啊……”男人拍了拍女孩的背,輕笑道,“那我可不可以要一個回禮?” “別說什么回禮?!?/br> 陸辰雪摟住陳囂的脖子,深深地吻了下去。濕漉漉的舌尖在唇齒間糾纏,交換的津液中融入了兩人死生契闊的愛意。 “我心甘情愿?!?/br> * 陸辰雪總以為他們的初見是在那個初春的傍晚,橋的兩端連接著一雙陌生人今生的姻緣。 其實不然。 只有陳囂知道,他們的遇見在更早的時候,只是她不知道。 那時候陸辰雪總是獨一人跑到夜總會,不玩樂,不勾搭,只點一杯Angel‘s kiss,喝完便離開。 或許是為了迎合這里的醉生夢死,女孩給自己化了個濃妝,穿上超短裙,像是勾人的Asmodeus,風(fēng)情萬種。經(jīng)過之處,引來許多人的頻頻側(cè)目。 這其中也包括生意場上百無聊賴的陳囂。 比起純潔的少女,他更喜歡性感的女郎。只是他的愛人喜歡天使,他便把自己變成了Haniel的模樣。許多年過去,他自以為自己愛上了天堂,然而這個女孩的的出現(xiàn),卻莫名其妙燃起他心中對罪惡最原始的渴望。 他裝作不經(jīng)意地靠近,在女孩轉(zhuǎn)過頭的瞬間對上了她的雙眼。 一模一樣。 和那雙干凈清澈的眼一模一樣。 都是Haniel。 陳囂暗暗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刹恢獮楹?,那雙閃爍著純凈微光的眼與記憶深處中最珍貴的眼眸重合,竟成了久久縈繞在他心頭的夢。他設(shè)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與那雙眼睛再度重逢,直到那個下午,他在學(xué)校的河畔等待朋友時,河對岸的一條白裙飄進了自己的視線。 他一直跟啊跟,從人來人往的岸邊跟到了人跡罕至的盡頭,兩個人才在泛著夕陽金黃色光芒的石橋兩端站定。他顫抖著手點燃一支煙,等待女孩從書中抬頭,以掩飾自己的緊張,和并非恰到好處的緣分。 原來一見鐘情,是真的。 * 女孩并不理解男人為什么總喜歡讓她戴惡魔的翅膀,她分明一點也不適合??墒撬恢?,黑色的長羽在她的肩胛骨上輕掃,配上那天真迷茫的眼神,卻顯得更加甜美可口。 “你知道我喜歡什么?!标悋棠闷鹱郎项A(yù)備的紅色低溫蠟燭,就著燭光晚餐的火焰點燃,“疼就叫我,不許忍著?!?/br> 陸辰雪跪趴在地上,雙手環(huán)住男人的小腿,舔過他骨感的腳踝,輕輕點了點頭。 火紅的蠟液像處女初夜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女孩的肩膀和后背,暈出了大片緋紅。蠟油很快就凝固,黏在潔白的身體上,更加刺眼,也更加縱欲。 “嗚……好燙……慢一點,慢一點……”每一滴蠟落到皮膚上,女孩的身體就上下扭動一下,是一個極其yin蕩的姿勢。 這并非兩人約定停止的信號,男人聽后更加興奮,將女孩翻過身,在她的左胸口滴出兩個歪歪扭扭的字。 陳囂。 “這里還敢有別人嗎?”男人笑得惡劣。 女孩哭著搖頭,淚水也被凝結(jié)在鮮紅的蠟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