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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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炎在醫(yī)院附近的生活超市里買了洗漱用品和暖水瓶,他讓范哲把東西先拿進病房,自己去了水房洗暖水瓶,灌熱水。 回到病房后,韓楓依舊沒醒。 覃逸飛把裝了水的盆子放在凳子上,說道:“毛巾和盆子我洗過了,你直接兌點熱水?!?/br> 白炎倒完熱水,試了下水溫。 范哲這會兒沒調(diào)侃的心思了,他低聲提醒道:“要不請個24小時的護工吧?!?/br> “不用?!卑籽讛D干毛巾的水分,傾身湊近病床,動作小心地替韓楓擦去臉上的臟污。 他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靠近韓楓,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覃逸飛碰了碰范哲的胳膊,倆人對視一眼,讀懂了對方的意思。他們都沒想到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少爺居然會照顧人,還這么細心。 擦干凈后,白炎放下毛巾,問道:“你倆明天誰沒課?” “我下午沒課,中午能過來?!瘪蒿w說。 “我上午的課不重要,你去辦你的事?!狈墩懿聹y白炎估計要去處理情況,他巴不得趕緊把那瘋子給解決了。 白炎嗯了一聲,“回去睡覺吧?!?/br> 范哲沒再說什么,拉著覃逸飛走了。 白炎坐回椅子上,盯著韓楓已經(jīng)擦干凈的臉看了一會兒。他又看向搭在床沿處的手,才發(fā)現(xiàn)那只手也不干凈,短短的指甲縫里還有白色的粉末,看著像是墻灰。 韓楓是被疼醒的,渾身上下都在隱隱作痛。頭皮也很疼,腹部更疼。 腹部… 他驚恐地睜大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有誰正抓著他的手不知道在干什么,很濕很熱。 白炎用浸過熱水的濕巾擦著韓楓指甲縫里的墻灰,他一邊擦一邊思考著這件事會給韓楓帶來多大的心理陰影。 手指突然動了兩下,他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韓楓醒了。 韓楓看到白炎,嚇得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這個人是那傻逼的前男友,如果被傻逼知道他倆現(xiàn)在的獨處,恐怕還要來報復(fù)。 “對不起?!背说狼福籽撞恢涝撛趺窗参宽n楓。他重新拉過那只手,“手沒擦干凈。” 韓楓怕死,也不想跟白炎有接觸。他再次抽回自己的手,結(jié)果又被拉回去。 “只是幫你擦干凈,不要怕?!卑籽椎吐暤馈?/br> “……” 韓楓還想抽回來,可白炎把他手抓得緊緊的。他無奈地左右看了一圈,里邊的床位拉起了簾子,應(yīng)該有病人在睡覺。 他關(guān)心自己的身體情況,想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問道:“我傷得嚴重嗎?腎有沒有受傷???” “不太嚴重,沒有傷到重要器官?!睂Π籽讈碚f算是嚴重的,但他怕韓楓多想。 “哦…”韓楓這才放心了些。恢復(fù)清醒后,痛感變得鮮明,疼痛難忍的身體讓他痛苦地擰起了眉頭。 誒,好痛啊… 他其實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卻問不出口。比如那個捅他的傻逼能坐牢嗎?以后還會被報復(fù)嗎?醫(yī)藥費誰出的?需要住院多久? 但他更想問白炎,你認識殘火之炎嗎? 一切似乎都變得有跡可循,傻逼的第一本是大觸代筆,白炎和殘火之炎都有‘炎’字,他們的話同樣很少,身高相仿,連性取向也一樣。那個傻逼之所以會這么瘋狂,就是誤以為他跟白炎在談戀愛。 大神和白炎,逐漸重疊成一個人。 韓楓在心里思考: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如果這是真的,自己這幾個月里到底…到底在干什么…? 管一個比自己小這么多歲的大學(xué)生叫哥,把他當成偶像和目標。甚至渴望靠近他,跟他握手,面對面交流。 他始終無法相信,白炎是殘火之炎的事實。 這太荒唐了,他的大神是個成熟穩(wěn)重的編輯,絕不可能是眼前這位沉默寡言的大學(xué)生。 韓楓躺在病床上,睡意被疼痛驅(qū)散。白炎給他擦完手以后,就一直安靜地坐在一旁,也不說話。 他主動打破沉默,“你走吧?!?/br> 白炎坐著沒動,他說:“住院期間,我會照顧你?!?/br> “不用了?!表n楓頓了頓,繼續(xù)說:“你讓…讓那人的父母給我找個護工吧。你跟他應(yīng)該還有聯(lián)系吧?我不想看見他或者他的父母,只能麻煩你幫忙轉(zhuǎn)告一聲了,謝謝啊。” 白炎點點頭,“好?!?/br> 氣氛又陷入沉默,白炎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韓楓趕不走,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他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腦子里開始想自己的和工作,還有老家的韓大爺。 他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自己只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為什么會遭這么離奇的罪? 白炎打開折疊陪護床,準備躺著瞇會兒。他看了眼床上的人,韓楓盯著天花板發(fā)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問嗎…? 韓楓不想問也不敢問,他自欺欺人地堅信大神叫李楠,是他崇拜的大哥。那些相似之處,不過是巧合。 他仔細地回憶著與白炎之間的交集,更加確定對方不可能是大神。這個大學(xué)生送自己回家,在醫(yī)院里待著都只是出于內(nèi)疚而已。 這個人骨子里就是冷漠疏離的,怎么可能每天晚上陪自己聊天,還指導(dǎo)自己寫。 “怎么還不睡?” 韓楓的思緒被打斷,他見白炎直接坐在床沿處,不由得一愣。 “是疼得睡不著么?”白炎并不想提起林子緒,但還是把想知道的給問了。 “除了手術(shù)的傷口,他還打你哪兒了?” 因為白炎的問題,韓楓又回想起樓道里遭遇的一切。這么丟人的事,他說不出口。他知道自己很窩囊很沒用,被一個小那么多歲的人打到眼淚鼻涕直流。明明沒有做錯什么,卻拼命地、不停地道著歉。 他討厭這樣廢物的自己,可他當時真的很害怕,在看到那把閃著兇光的匕首時。 他怕離開這個世界,怕永遠消失… 他還沒有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沒有好好孝順韓大爺,沒有出過國,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寫出一本正經(jīng)的玄幻。 他有太多沒經(jīng)歷過的,也有很多沒實現(xiàn)的,他不想人生有遺憾。 被尖刀刺入的瞬間,韓楓才明白,原來直面死亡的那一刻,內(nèi)心竟是如此的恐懼。只要回想起那個瞬間,他仍舊害怕得發(fā)抖。 白炎等不到回答,發(fā)現(xiàn)韓楓盯著天花板的雙眼逐漸濕潤,眼眶發(fā)紅。 “對不起。”他牽起韓楓的手,“別哭?!?/br> 深夜的病房里,空氣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韓楓只是突然有些難過,他低聲回道:“我沒哭?!?/br> “以后不會了?!卑籽孜站o韓楓的手,認真地給出承諾。 韓楓盯著天花板出神,沒再說話。 白炎起身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柜上,他說:“有事叫我?!?/br> 韓楓依舊沒說話。 后半夜,白炎聽到了窸窣的動靜,立刻睜開了眼睛。他側(cè)頭看去,迅速起身下床,扶住了坐在床上的人。 “哪里不舒服?” 韓楓后悔死了,早知道不喝白炎給他倒的那杯水了。他想上廁所,可是渾身酸疼,尤其腹部的傷口疼得更厲害。 他不想讓白炎幫忙,但一個人著實有些困難。 “我想去衛(wèi)生間,能不能麻煩你扶我站起來?!?/br> “好。” 白炎一手摟著韓楓的肩,一手扶著他的胳膊,小心地扶著他下床。 那頓兇猛的亂踹讓韓楓腿疼屁股疼,他腳剛踩著地,一個沒站穩(wěn)差點往前栽。 白炎趕緊扶穩(wěn)韓楓,問道:“腿很疼么?” 韓楓無奈地點點頭,“我站著適應(yīng)適應(yīng)?!?/br> “別動,動了傷口會裂?!?/br> 韓楓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話什么意思,白炎突然彎腰,直接把他抱了起來。他嚇得叫出聲,雙手快速攀住白炎的肩膀。 最里邊的病床發(fā)出咯吱一聲,床上的病人翻了個身,打起了呼嚕。 韓楓壓低聲音,著急地說:“你…你趕緊放我下來。” “不放。” “……” 韓楓什么時候被男人這么抱過,臊得都無地自容了。幸好衛(wèi)生間就在病房里,沒多遠。到了馬桶跟前,白炎就把他放下了。 “你…你出去吧。” 白炎沒動,“我扶著你?!?/br> “……”那種怪怪的感覺又來了,韓楓推開白炎,“你這樣…我怎么上啊。” “都是男的?!卑籽渍f完,加了句:“小心摔倒。” 都是男的,可你是個同性戀??! 韓楓堅持道,“你先出去,我尿不出來啊…” “我在門口等你?!卑籽鬃叩叫l(wèi)生間門口。 韓楓側(cè)頭一看,急得要吐血了。 “你…你把門帶上??!你…” 你偷窺狂??! 韓楓不敢說出來,只能在心里說了。 白炎真的只是擔心韓楓,沒想到他會這么不自在。 等門帶上后,韓楓才開始解褲子。 他越想越覺得白炎不是大神,雖然身高體型可能差不多,但大神在他心目中,可不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