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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蕭醒過來的時候,鼻子尖上是熟悉又陌生的消毒水味道,白色的被子覆蓋著他的身軀,像一塊另類的裹尸布。 他穿著藍白條紋的病服,手中處的傷被用紗布細(xì)細(xì)的裹好,隱約透出來一點血腥味和碘酒的香氣。 他從床上坐起身,左手處的吊針被牽扯,針尖在rou里轉(zhuǎn)過一個弧度,一點血液倒流回了輸液管中。 剛進來的護士看到這一幕,“啊”了一聲,趕忙湊上前去把針重新插好,體貼地幫易蕭掖好了被子。 易闕進來的時候易蕭在藥物的作用下已經(jīng)有一點昏昏沉沉了,他卻闔著眼睛和護士小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乖巧的像是一個精致的洋娃娃。 藥物讓他的情緒有了一點緩解,奇怪的興奮讓他莫名其妙的多話,整個人夢回十五六歲的俊秀溫柔。 藥物的效果總是會消失的,易蕭的短暫快樂也是。 外面心理醫(yī)生等候在門口,易蕭依舊拒絕見他們,他明知自己即將沉沒卻拒絕逃生。 護士小姐推著車離開的時候,易蕭打了一個哈欠,他靠在床頭上,隔著玻璃窗盯著他哥看。 他哥大概一夜沒睡,偏著頭和助理談工作,西裝外套搭在手肘間,站在外面,長身玉立,來來往往的人目光經(jīng)過時都不由得一滯。 他哥很好,他不好,他哥是個人,他不是,每天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總裁,公司那邊來消息,有個會,很急,是之前公司和海外的并購問題?!?/br> 易闕靠著玻璃窗,沉悶地“唔”了一聲,起身離開之前轉(zhuǎn)頭吩咐助理:“你在這里待著,看住我弟弟,別讓他出去和亂七八糟的人瞎鬧。” “是,先生?!?/br> 助理抬頭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易蕭,他穿著寬大的病號服,伸出細(xì)長的手指勾著吊針的輸液管,烏發(fā)黑眼,嘴角掛著一抹笑,嘴唇是一點薄薄的血色,淡淡的像是一層抿化了的胭脂,一副看上去就很麻煩的樣子。 他和易闕看上去沒有一點相像,如果說易闕是一把鋒利的殺人見血的刀,易蕭就是一盞深宮盡頭即將熄滅的華燈。 助理沒有進去,他沉默地站在門口,履行自己的職責(zé)。 易蕭點開放在桌子邊上的手機,一排左時樹的未接來電。 易蕭摁了回?fù)?,打著吊針的那只手從床上懶懶垂下,修長的指尖幾乎能夠到地面,大理石地面上手指的影子交疊如蝴蝶紛飛。 左時樹正在開會,或者說他一天都在開會,公司的,國外的,連軸轉(zhuǎn),助理勸他中午休息一下,左時樹搖了搖頭,讓他給自己泡了一杯黑咖啡,苦澀濃郁卻消解疲勞。 他握著手機,看通話記錄,易蕭依舊沒有接電話, 昨天晚上他回到家,等待他的是空蕩的房間和一室黑暗,易蕭不在。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從和易蕭的初見到和易蕭的同居,他摁開投影儀的按鈕,易蕭的游戲打到一半,玩家卻不見了身影。 剛開始同居時,他想象過和易蕭的結(jié)束,應(yīng)該是一場體面的結(jié)尾,他吻易蕭,告訴他我們結(jié)束吧,易蕭偏著頭叼著煙漫不經(jīng)心地說好啊那就再見。 他給易蕭打電話,他沒有接。 一夜失眠,左時樹甚至頗為惡劣地想,易蕭這么漂亮又這么sao,離開了自己還能去找誰,但他明白,易蕭此時可能在親吻別人,他喝多了酒一向很迷糊,上次就被他哄騙跪在地上給他koujiao,艷麗蒼白的一張臉沾了酒精和白濁,撲閃著長長的睫毛欲迎還拒地看他,然后被cao到第二天雙腿都合不攏。 如果易蕭和別人上床,是別人的錯,不是易蕭的錯。 沒有人可以拒絕易蕭的吻。 左時樹一臉陰沉地想,下一秒,易蕭打來了電話,“喂?”他的聲音很懶,“有事嗎?” “你現(xiàn)在在哪里?!弊髸r樹問,手指勾向一旁的車鑰匙。 “醫(yī)院?!币资拠@了口氣,“這次估計要待上半個多月吧,你現(xiàn)在有空嗎?” 易蕭抱著被子,單手舉著輸液,對左時樹說:“我想吃檸檬海鹽冰激凌,不要加椰奶。” “好?!眱蓚€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沒的,易蕭的精神狀態(tài)很興奮,他拉著左時樹說個不停,左時樹聽的認(rèn)真,通話的末尾,左時樹突然問出那個他一直想知道的問題:“易蕭,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顯然超出了易蕭的預(yù)料,他思索了一下:“不知道,如果你喜歡我我就喜歡你吧。” 他說喜歡人像是在說分棒棒糖,你一根我一根,大家都有,隨意的要命。 “所以,你別喜歡我,左時樹,我沒什么值得喜歡的?!眱蓚€人沉默了一分鐘,左時樹笑了一聲,他說:“易蕭,已經(jīng)晚了,你想吃幾根冰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