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緩緩行進，江晚靈的手機響個不停，煙花聲和熙攘聲影響，兩邊都無法靜心聽對方在說什么，只能推說回到客棧給他回電話。

    蘇御掛了電話復又盯著她發(fā)來的照片看了幾眼，雖說她總喜歡貪嘴多點幾樣各吃幾口，可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人份……

    彼時沈念慈和容臨也拿著手機各有心思，他們跟蘇御的想法是一樣的，容臨打過去時是占線的，又給沈念慈打，核實她確實是自己去的，得知接了幾個妝造，略放下心來，想著她大概是交到了新朋友。

    “看的還挺緊。”關(guān)山月輕飲一口，“你住在哪？”

    “就在……啊，前面不遠，就是那家客棧?！?/br>
    江晚靈辨識了一下，指明方向，關(guān)山月偏頭看看。

    “到了那邊的河梯，上去收拾東西?！?/br>
    “收拾東西干嘛？”

    “在隔壁給你訂了房間，我不喜歡等人，這樣節(jié)約時間?！?/br>
    “不太好吧……”

    關(guān)山月連一個眼神都懶得丟，“快點，好冷?！?/br>
    知道冷還跑出來游湖……

    江晚靈無奈上岸，踱步進客棧，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和細碎物什，跟老板打好招呼，她有事先走，房費不用退，老板熱情地將她送出門去。

    還惦記著她的三個客戶，在群里跟她們說了一聲，大體是自己要換酒店，問她們自行卸妝有沒有問題，姑娘們都表示自己可以，還表示很可惜她只做一天的妝，不然明天還想找她。江晚靈笑笑，放心的跟著關(guān)山月上了車。

    關(guān)山月訂的是酒店頂層的套房，落地窗邊能俯瞰到整個古鎮(zhèn)的夜景，小鞠過來跟她交待好時間就走了。

    江晚靈泡著澡看著今天的照片，劃到跟關(guān)山月的那張合照，正腹誹著這妖孽怎么那么好看，放大照片手指劃動，沈念慈一個視頻打過來，順手一劃就接起來了。

    “師父……我洗澡呢……一會兒給你回過去啊。”

    沈念慈臉紅紅的看著被掛斷的對話框，好像還能看到泡沫上方那雪白的肩頸。

    洗完澡分別給蘇御和沈念慈回了電話，蘇御淡淡的問了句是一個人在古城嗎，下意思她就撒謊說是。他曾囑咐過自己要離關(guān)山月遠一點，還是瞞著他好點，不然要從頭開始解釋，也是麻煩。沈念慈被那泡沫上方的景色一攪，想問的都忘了問出口，囑咐了她幾句就道了晚安。

    她第二天準備的漢服是白色為底的齊腰襦裙加大袖衫，收拾好自己敲響隔壁關(guān)山月的門。

    房門打開，男人上下打量了下她，遞給她一個飽含深意的眼神，把她讓進了門。

    關(guān)山月還穿著深色的錦緞睡衣，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長發(fā)垂至腰際，跟睡衣混為一色，隨著他步伐的移動蕩起一層層的柔光。

    隨手指了指沙發(fā)，意思是讓她坐，就自顧自洗澡去了。

    所以呢？為什么要約這么早？讓她白白早起半小時。

    正當江晚靈抱著腿迷蒙的又要睡過去的時候，美人出浴了。

    “過來幫我吹頭發(fā)?！?/br>
    “為什么，你又不是沒有手?！?/br>
    嘴上不愿意身體很誠實，她邊頂嘴邊往他身邊去。

    “好歹我也救你于水火，吹個頭發(fā)還要挑刺？”

    “你什么時候救我于水火了？”

    “嗯？還需要我提醒你？那件紅禮服你不喜歡？”

    江晚靈臉騰的又紅了……差點把這茬給忘了……他倒真是，讓她免于一場丟臉。

    關(guān)山月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江晚靈的服務，神情懨懨。

    美人身上帶著醉人的香，直往她鼻子里鉆，江晚靈覺得再吹下去自己快要犯罪了，索性也差不多干了。

    “關(guān)先生，我們開始吧？”

    “我還沒吃早飯?！?/br>
    “……”

    那你究竟是為什么讓我這么早過來？？？

    等到一切瑣碎的事情都完畢就緒，終于到了更衣化妝的時刻。江晚靈看著換好漢服的關(guān)山月終于明白他開門的時候那一臉諱莫如深是什么意思了。

    兩個人撞衫了。

    都是白底色，大片繁復的錦鯉重工刺繡。

    請問我現(xiàn)在回去換昨天的漢服還來得及嗎？跟神顏大佬同衫出街，會被秒成渣渣吧……

    “關(guān)先生，我們今天不要一起出去了?！?/br>
    “不要?！标P(guān)山月抬眼看看她，“我也要你眼尾的紅色魚尾?！?/br>
    “你是不是有點太欺負人了……”

    “有嗎？哪里？”

    江晚靈恨恨的戴著手套，對不能直接接觸美人的皮膚感到惋惜一秒。

    關(guān)山月閉上雙眸，瑩白的皮膚像剝了殼的雞蛋。這老妖孽……平時用什么護膚品啊，皮膚這么好。

    “丫頭，真的不考慮來我公司？”

    “關(guān)先生，您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跟他相處了一天，江晚靈嘴上也敢不把門了，邊打著底妝邊調(diào)侃他。

    “你？跟他們送給我的女人比，你可差得遠了?！标P(guān)山月嘴角帶著嗤笑，眼都不抬。

    我的天，她聽到了什么？送給他的女人？這關(guān)山月果然是什么修煉成精的老妖精吧？不會是傳說中靠吸食女人精氣維持美貌的那種老怪物吧……

    果然，古人誠不我欺，人間有此殊麗，非妖即狐！

    “關(guān)爺……他們……為什么要送你女人啊？”

    “討好我唄。”

    江晚靈手有點發(fā)抖了，底妝已經(jīng)打完了，她磨磨蹭蹭，遲疑著不敢去摸化妝刷。

    “關(guān)爺……您喜歡吃什么??？”

    “沒什么特別喜歡的?！?/br>
    “那你……不想吃我吧？”

    關(guān)山月驀得睜開眼，銳利的眸光上下邊打量她邊說：“你？你這是？自薦枕席？”

    “沒有沒有沒有。”江晚靈連連擺手，她還不嫌命長。

    關(guān)山月懶懶的又閉上眼。

    “小丫頭，你啊，絕無可能?！?/br>
    “那就好那就好?！?/br>
    江晚靈開始動手給他畫眉，關(guān)山月本身眉形極好，她觀摩著他妖孽的臉，遮去他原本的眉尾，改成上挑的流云眉。

    眉頭幾乎不用過多刻畫，毛流感十足，江晚靈停下筆去翻眼影盤，關(guān)山月突然略直起身，兩指捏住她的下巴拉近兩人的距離。

    他手指微涼，兩個人的體溫自手指觸碰處交匯。

    “你啊，膚白算得上，貌美也堪稱，大長腿嘛…按你這個身高，勉勉強強。但是有最重要的一點，你不是處女?！?/br>
    他盯著她半晌，自顧自的開口，不知道是說給她聽還是勸諫自己，說完又半躺回去，合上眼。

    江晚靈撇撇嘴，這果然是個老妖精，還是個至少上百年的老妖精，大清都亡了百年之久了……

    見江晚靈不說話，關(guān)山月睜眼瞧她，牽著嘴角丟給她一個淺笑。

    關(guān)山月一笑百媚生，江晚靈也懶得跟他計較，本來嘛，她確實也不是，沒什么可避諱的。

    應他要求，給他左眼尾畫上鎏金的紅色魚尾。關(guān)山月不喜歡過多折騰自己的頭發(fā)，江晚靈看著他面前早準備好的頭飾，選了只白玉釵。

    玉釵觸手生溫，給他束起高馬尾，冠上發(fā)冠和玉釵，打理好兩邊的碎發(fā)，關(guān)山月昂著下巴瞧著鏡子里的自己。

    “還不錯，只是……”目光看向鏡中的她。

    “怎么跟你比，我像是鯉魚精，你倒像個錦鯉小仙。”

    “您過獎啦，您的美貌自帶妖……自帶仙氣……”

    關(guān)山月懶得計較她話里的真心有幾分，敲門聲響起，他示意江晚靈去開門。

    小鞠今天是一身書童的衣服，拎著個假發(fā)，站在門口，看到江晚靈，點了下頭打了招呼。

    “你給小鞠簡單做個妝?！?/br>
    “小鞠哥也喜歡漢服文化啊？”

    “他要是一身常服跟在我后面，不出戲嗎？”

    倒是有道理……

    小鞠的妝就簡單多了，打個底妝，潤色下眉毛就差不多了。

    “走吧，今天去逛文禪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