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的陛下,照亮了整個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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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烏黑的小貓咪趴在宣政殿前的蓮花池邊,伸出靈巧的爪子撥弄水邊的錦鯉,玩得不亦樂乎。 天光昏暗的宣政殿里燭光搖曳,昌平侯實在看不過眼,出列道:“太子殿下,宣政殿乃朝會之所,堂皇正大,怎可讓小小貍奴在門前戲耍,豈非有失體統(tǒng)?” 空空的御座邊,十三歲的太子秦昭端坐在次位,偌大的殿堂仿佛都被他的風(fēng)姿照亮了。 “只聽侯爺這話,倒像個正人君子??晒聟s聽說侯爺私德不修,寵妾滅妻,虐打發(fā)妻致死,謀其嫁妝,以守孝為名逼迫嫡子將太學(xué)入學(xué)的機(jī)會讓給庶弟,甚至欲扶庶子繼承爵位……令郎悲憤欲絕,今天一大早敲響登聞鼓,血書告到了京兆府。如此緊要關(guān)頭,還有閑心關(guān)心區(qū)區(qū)一只貍奴嗎?”秦昭眉目如畫,言辭卻如刀,鋒銳森冷,殺人不見血。 他展開京兆尹的奏章,抬眼看向青鳥,女官會意地雙手接過,朗聲誦讀起來。朝堂上一下子炸開了鍋,尤其刑部和大理寺,議論紛紛。昌平侯的妻子是江南首富錢家獨(dú)女,當(dāng)年他們的婚禮甚是豪華,十里紅妝,萬工花轎,朝中不少人記憶猶新。錢父一死,其女繼承家業(yè),把幾百個鋪子管理得有聲有色,專做女人生意。其中絲綢繡品釵環(huán)首飾,更是風(fēng)靡大江南北。一個繡花的杭羅肚兜,都能賣上一兩銀子。 這樣的女子,即便出身商戶,也是無數(shù)人心中的金元寶。 她這一死,錢家的家產(chǎn)就落到了昌平侯手里,而昌平侯寵愛的小妾,是寧王府上的人。 這個時候,再也沒人關(guān)心殿外無辜的貓了。 太子太傅荀周捋著胡子,露出一抹笑容。 最初,他是堅決反對立麗姬為后的重臣之一。天子沒有試圖說服他,而是讓他和另外兩位重臣擔(dān)任秦昭的老師,不到一年時間,天子再次提出立麗姬為后,就順利通過了。 麗姬做了皇后,她生的長子也就名正言順封了太子。 或者說,正是為了秦昭能坐穩(wěn)儲君之位,天子才會立出身微賤、見識淺薄、容姿過于嫵媚、而且還是二婚的麗姬,做這個她本來不配的中宮皇后。朝野內(nèi)外,一直對麗姬頗有微詞。直到太子開始參政,逐漸地,再也沒有人舊事重提了。 下了朝,荀周笑瞇瞇地向外走去,腳步都輕快了幾分。身旁的老友謝敏低聲戲謔道:“如此幸災(zāi)樂禍,可不是君子所為啊?!?/br> 荀周舉起象牙芴板做掩飾,側(cè)身笑道:“還不是你教的好學(xué)生,昌平侯不就是反對麗姬為后,又參了他幾次玩物喪志嗎?小小年紀(jì),得理不饒人,逼得人家一大把年紀(jì)又哭又跪的,顏面掃地!” 謝敏瞪他一眼:“嘿,這話說的,難道他是我一個人的學(xué)生?我看哪,這打蛇打七寸的狠辣招數(shù),一看就是你這個老家伙教的。” 兩人四目相對,哈哈大笑。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我一向最喜歡他這一點(diǎn)。但是——”荀周笑容一斂,壓低聲音,“天子已經(jīng)半個月沒有上朝了吧?” “不止,算上今天,整整十七天了。”謝敏糾正道。 兩人的擔(dān)憂之情,溢于言表。 時值寒露,蓮花池里只剩下片片半枯的殘葉,像一張張褪色的畫卷。天空陰沉沉的,連太陽的位置都看不出來。 金燦燦的銀杏嘩啦啦地?fù)]舞著滿樹的小扇子,絢爛得晃人眼。楓葉更是艷麗,鮮紅得像燃燒的火焰。 青鳥又移了一盞宮燈到秦昭左手邊,動作很輕,沒有驚擾到批奏章的秦昭。太子雖然年少,做事的效率卻很高,成功在午飯之前,搞定了所有任務(wù)。 秦昭放下朱筆:“青鳥,把這一摞,送到內(nèi)閣去?!?/br> “喏?!鼻嘁屡賾?yīng)下,抱著處理好的奏章離開。 秦昭起身,放下繁復(fù)的袖子,捋平褶皺,問道:“幾點(diǎn)了?” 紅蓮看了看更漏,準(zhǔn)確地回道:“巳時五刻,還有一刻鐘弘文館就下學(xué)了?!?/br> “那正好,去弘文館看看。” 弘文館是宗室子弟上學(xué)的地方,其中有秦昭不同母的弟弟meimei。有空的話,他就會順路去看看。 皇子公主們對他的到來,既期待又忐忑。因為他常常很忙,來的時候就是即將下學(xué)的時候。先生們很樂于和太子交談,既能在儲君面前留個好印象,也有助于自己的教學(xué)工作。 秦昭踩著下課的鐘聲進(jìn)了門,興奮躁動的學(xué)生們瞬間安靜如被掐了脖子的雞,整齊地向他問好,繼而彬彬有禮地與先生道別,仿佛一只只排隊的螞蟻,井然有序地走出弘文館的門。 只剩下三個孩子:低著頭的二皇子秦顯,絞著手帕的小公主秦湘兒,和不知為何滿頭大汗的白煬。 秦顯雖然竭力低著頭,但眼角的淤青實在太明顯,秦昭一眼便看到了?!澳愕哪樖窃趺椿厥??” 秦顯紅著臉不說話,先生略有點(diǎn)緊張地答道:“兩個孩子拌嘴,白煬手中的書簡不甚擊中了二皇子殿下……” 秦昭點(diǎn)點(diǎn)頭,心平氣和地問:“因何事拌嘴?” 先生遲疑了一下:“是二皇子殿下想搶白煬的書簡,白煬不給,是以動起手來?!?/br> “這樣啊?!鼻卣衙靼琢?,他捧起秦顯的臉看了看,“既沒什么大礙,便是尋常小事。叨擾先生了。” “不敢?!吞拥钕隆!?/br> 白煬還有些不好意思,秦昭溫和地笑了笑,安撫道:“沒什么事,不必放在心上。是顯兒先動的手,不是你的錯?!?/br> 白煬這才安了心:“謝太子殿下寬宥。” “何必客氣?你父親是我的老師,你又是顯兒的伴讀,隨意一點(diǎn)也無妨?!?/br> 走出弘文館,秦昭的笑容一收,冷聲道:“怎么回事?堂堂皇子,連自己的書簡也沒有嗎?怎么好意思搶別人的?” 秦顯嚇得身子一抖,秦湘兒也花容失色。 “我、我忘了帶,想借他的用用,他不給,我就……”秦顯慌張地辯解著,不敢抬頭。 “他不給,你便動手搶?天下間哪有這樣的道理?哥哥平日就是這樣教你的嗎?”秦昭聲色俱厲。 天子體弱多病,僅有的精力都用來教導(dǎo)太子和治理國家,已然十分勉強(qiáng)。這兩個孩子七八歲,難得見天子一面,平日里多是秦昭在管。 他自己年歲也不大,卻沒人敢把他當(dāng)成孩子看待。 “太子哥哥……”秦湘兒稚嫩的嗓音顫了顫,鼓起勇氣開口,“其實沒帶書簡的是我,我昨晚溫書晚了些,早起的時候忘了帶,先生說今天要查背書,二哥把他的書簡給了我,所以才會沒書的。” “無論什么理由,都不能搶別人東西?!鼻卣焉裆徍拖聛恚斑@次就算了。還疼不疼?” 秦顯把嚇出來的眼淚憋回去,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不、不疼了。” 秦昭摸了摸meimei的頭,叮囑:“以后上學(xué)別忘了帶書簡?!?/br> “知道了,太子哥哥?!鼻叵鎯汗郧傻貞?yīng)道。 秦昭帶著他們到東宮吃午飯,路上隨口問道:“今天學(xué)了什么?” 秦顯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干巴巴地說:“。” “會背了嗎?” “……先生還沒叫背呢。” 秦昭轉(zhuǎn)頭看向meimei:“湘兒呢?” “我背得還不熟。”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羞澀地說。 “背背看。” “初,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多行不義,必自斃……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 這篇文章很長,秦湘兒背完的時候,東宮也到了。 他不吝贊許的笑容:“背得很好,一字不錯?!@兒,你什么時候背給我聽?” “呃……后天?”他偷偷瞟了眼秦昭的臉色,“明天也行……” “那就明天?!?/br> 秦顯的臉垮了下來,秦湘兒噗嗤一笑。 兄妹三人吃完了午飯,秦昭道:“哥哥要去麒麟殿,你們是跟我一起,還是在這里玩,或者回你們母妃那兒去?” “我們在這兒玩!”兩個孩子異口同聲。 “好,注意安全?!鼻卣驯鸷谔克频呢堖?,放到秦湘兒懷里,“順便幫哥哥照顧小黑?!?/br> 秦湘兒乖乖答應(yīng):“好的,太子哥哥慢走?!?/br> 雖然在學(xué)業(yè)上要求嚴(yán)格,但大多時候,秦昭對孩子們是放養(yǎng)的。秦顯可以撅著屁股跪在草叢里抓蛐蛐,秦湘兒可以站在木板上蕩秋千,他們爬樹掏鳥蛋,鉆洞捉迷藏,就算身上玩得臟兮兮,頭發(fā)亂糟糟,也沒有關(guān)系。他會幫他們收拾好,送他們回去。 多好的年紀(jì)啊,就該自由自在地玩耍,無憂無慮。 可是秦昭像他們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開始上朝聽政了。 麒麟殿的門窗總是緊閉的,因為太醫(yī)說天子要靜養(yǎng),不可染了風(fēng)邪。 秦昭嗤之以鼻,別說是病人,就算是再健康的人,整天關(guān)在屋里不見天日,沒病也悶出病來了。 他折了一枝半開的三醉芙蓉,插進(jìn)雪白的細(xì)頸瓶里,移到窗邊的琴桌上,順手開了窗。 三醉芙蓉早晨開放時是白色,而后淺紅,到了午后逐漸轉(zhuǎn)為深紅,一日三變,仿佛是一位美人喝醉了酒,酡紅的臉頰嬌媚無限。 秦昭的五官肖似麗姬,但當(dāng)他和天子出現(xiàn)在同一個畫面里,卻使人一看便覺得這是一對父子。 說不清是哪里像,但言行舉止之間,就是很像。 只是天子愛笑,看上去溫和仁慈,沒什么脾氣似的。見了秦昭,更是眉開眼笑,憔悴的面色都好看了許多。 “昭兒,你來得正好?!彼吭谲浰?,咳嗽幾聲,招手讓秦昭過去,“你母親上午來過,與朕說起你的婚事。” 秦昭愕然:“未免太早了吧?” “不早了,早點(diǎn)相看,把人定下來也好?!碧熳有Σ[瞇,“你舅舅家有兩個女兒,你都見過,感覺如何?” 近親肯定不行。秦昭剛剛坐下,立刻表示拒絕:“不太合適?!?/br> “朕也覺得不合適?!碧熳淤澇傻攸c(diǎn)點(diǎn)頭,“你舅舅性子輕浮,難成大器,讓他當(dāng)宰相只是為了占個位置,過幾年你可以換上更優(yōu)秀的?!?/br> “父親說的是?!?/br> “寧王妃出自瑯琊王氏,王家的女兒就不必考慮了。你的三位老師,潁川荀氏和陳郡謝氏,都是家風(fēng)清正,累世書香,人杰輩出,家里的女孩兒飽讀詩書,冰雪聰明,你應(yīng)當(dāng)會喜歡的?!碧熳右娗卣巡粸樗鶆?,又接著說道,“若是你喜歡颯爽的姑娘,白家和蒙家就有好幾個,弓馬嫻熟,不比你差;慕容家女兒貌美善戰(zhàn),雖有外族血統(tǒng),你要是喜歡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不管身份多么尊貴,提起這種事,總免不了絮絮叨叨,天子自己都覺得自己太啰嗦了。而秦昭只是默默聽著,倒了杯熱茶遞過去。 天子潤了潤嗓子,滿臉無奈:“朕說了這么多,你有在聽嗎?” “有?!鼻卣颜J(rèn)真地點(diǎn)頭。只是他思考的事太多了,沒什么心思去想婚事。 “你啊……算了,也不急于一時,以后慢慢挑吧?!碧熳有Φ?,“聽說你今天,打了一只不聽話的野狗?!?/br> “嗯?!?/br> “其實你可以再等等,等狗急了咬人,再一棒子直接打死,那樣干脆一些。”天子幽幽道,“或者再等等,等狗咬死了人,連它的主人一起打死。一勞永逸?!?/br> 秦昭若有所思:“就像鄭伯克段于鄢?” 鄭莊公為了對付受寵的弟弟,一次又一次地放縱他的野心,使他得寸進(jìn)尺,愈加驕橫,最后將造反的弟弟擊敗。 “沒錯。多行不義,必自斃?!碧熳哟笮?,笑得咳起來,喘息有些急促。秦昭連忙拍拍他的后背,幫他順氣。 “咳咳……今年的木芙蓉開得很好?!碧熳雍攘藘煽诓?,平復(fù)著呼吸,他久久地凝視著窗口被風(fēng)吹動的芙蓉花,而后放下茶杯,對著秦昭笑道,“有點(diǎn)困了,彈首曲子給我聽吧?!?/br> 秦昭問道:“您想聽什么曲子?” “都可以。昭兒彈什么都很好聽?!碧熳右允峙廖孀?,連咳了好一會,聲音有些嘶啞,“我都喜歡?!?/br> 秦昭凈手焚香,在琴桌后坐下,低眉斂目,奏了一曲。時值深秋,凜冬將至,這首曲子卻活潑輕快,充滿了冬去春來,萬物復(fù)蘇,欣欣向榮的氣象。琴聲悠揚(yáng)清和,宛如風(fēng)過竹林,玉樹琳瑯,泠泠作響。 天色越發(fā)昏暗了,秦昭忽然心神不寧,斷了一根琴弦。 “錚——”的一聲,斷弦聲有些刺耳,仿佛刀劍出鞘的聲音。 “父親?” “……” 天子低垂著頭,雙目緊閉,神色溫和平靜,好像只是安詳?shù)厮チ恕?/br> 秋風(fēng)蕭蕭,卷起滿地銀杏葉,漫天飛舞,仿佛無數(shù)金色的枯葉蝶,美不勝收。 好像只一個抬頭,那一樹的金扇子就消失不見了。再一個眨眼,漫天的蝴蝶紛紛墜落,零落在地上,任人踐踏。 也有些落入水里,隨波逐流,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喪鐘震動了秦宮內(nèi)外,天子駕崩,舉國縞素。 那一年的冬天提前來臨了。 那是秦昭兩世為人,經(jīng)歷過的最漫長、最寒冷的冬天。 即便已經(jīng)過去很久,在夢里回憶起來,也能感覺到徹骨的寒涼。 小黑莫名其妙死了,青鳥調(diào)去了麗姬宮里,熟悉的近衛(wèi)們紛紛從軍隨大將軍白沙攻打南越,荀周被貶為青州司馬,謝敏出使大理,麗姬和寧王在一起鬼混,沒過多久就搞大了肚子,遮遮掩掩地躲在郊外莊子養(yǎng)胎……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秦昭一退再退,仍由寧王囂張跋扈,權(quán)勢滔天,為所欲為。 直到他退無可退的那一天,寧王的死期也就到了。 可他還是覺得冷。 好像那一年的雪一直一直落在他心頭,凍得他整顆心都結(jié)成了冰,四肢百骸的血液難以流通,蒼白的指尖毫無溫度。 恍惚中,有熟悉的花香縈繞在他夢中,宛如一只只神秘美麗的紫色蝴蝶,飛過他眼角眉梢,落在冰涼的指尖。 “父親?!蹦搪暷虤獾纳ひ羲七h(yuǎn)似近,清清脆脆,熱乎乎的小身體湊上來,抓著他的手搖啊搖。像一個胖乎乎的小火爐,充滿太陽的暖意。 秦昭迷迷糊糊地醒來時,意識混沌,恍如隔世。 北落師門紫色的眼睛噙滿笑意,揶揄地問道:“好些了嗎?” 秦昭摟著孩子坐起來,茫然地問:“你怎么來了?” “你家小紅蓮連發(fā)了七封飛鴿傳書。我就來了?!彼滦溟g芬芳的香氣蹭著秦昭的臉頰,緩緩勾起馬車的窗紗。 “陛下,天亮了?!?/br> 潑潑灑灑的陽光照亮青山綠水,鳥鳴啁啾,波光粼粼,花香浮動。風(fēng)師哼著不知名的歌兒,舉著貓咪向他揮揮手。 白貓一爪子撓上去,掙開他的手,輕盈迅捷地竄進(jìn)馬車?yán)?,擠進(jìn)秦昭懷里。漂亮的小孩子低頭看了看他,笑嘻嘻地往旁邊讓了讓。 于是秦昭也笑了。 “是啊,天亮了?!?/br> 寧王死了,大將軍凱旋,南越和大理俯首稱臣,他的老師們都回到了長安,荀周接替了趙衍的相位,謝敏執(zhí)掌太學(xué),青鳥往來于內(nèi)閣和麒麟殿,還有紅蓮、秦顯、秦湘兒、蘭陵、廉貞、風(fēng)師、北落師門…… 以及他的貓,和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