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份對調(diào)
“呦,咱家可得好好瞧一瞧,這不是靈華公主嗎?或者說,現(xiàn)在該稱一句罪奴蕭歡?” 本就尖銳刺耳的聲音徒然冷厲起來,更顯出某種中氣不足的浮夸,似學(xué)藝不精的戲子,惶然獻(xiàn)丑。 “呵?!笔捯饫湫σ宦?,她被鉗著下巴,掙脫不開,千嬌萬寵養(yǎng)出來的金枝玉葉,如何能與粗使出身的太監(jiān)抗衡力量,可眸子里的光絲毫不弱,仿佛東越不曾覆國,她照舊是那個于高臺上睥睨萬民朝拜的皇家公主:“也讓本宮好好瞧一瞧,我當(dāng)是誰,不是被我尿了一身才得了賞的高公公么?” “好、好……好一個牙尖嘴利!” 高公公連說三個好字,鉗在蕭意下巴上的整只手臂都在抖,一雙不大的眼睛里都是狠戾的綠光:“咱家就看看,今天能不能再讓小公主尿出來!” 怒極的聲音里混入了某種不明的情緒,讓蕭意本能的恐懼發(fā)顫,還來不及辨別清楚那情緒究竟是什么,便有一顆藥丸塞進(jìn)了嘴巴。 她本能的欲嘔,可鉗制她下巴的手臂狠狠的抬上去,慌亂的掙扎中,細(xì)白的脖頸上吞咽的動作異常清晰,高公公臉上的狠戾漸漸被更為惡心的表情所取代,一種令人渾身發(fā)顫的、黏膩的、幾欲窒息的笑容。 “你、你敢!” 蕭意無助的抓著自己喉嚨干嘔,可嘔也嘔不出,聲音已經(jīng)開始帶著喘息,視線開始模糊…… “呵呵……”高公公笑得得意暢快。 他當(dāng)然敢。東越已經(jīng)滅國,都城被鐵騎踏碎,曾經(jīng)的天潢貴胄都成了階下之囚。尤其是靈華,新帝當(dāng)年在東越宮中做質(zhì)子的時候,跋扈如她,是如何折辱人家的,如今風(fēng)水對調(diào),她怕是好日子徹底到了頭了。 可別管改什么朝換什么代,哪個宮里頭不需要太監(jiān)?他高公公從前是高公公,新帝來了,還是高公公,反正都是奴才,伺候哪個主子不都是一樣伺候? “你還當(dāng)你是誰???一個亡了國的公主,奴才都不如的東西,能撿條命也是要千人枕萬人騎的婊子,讓咱家先享享福,又怎么了?況且,這會兒哭得歡實,待會兒得了滋味說不定要搖著屁股求著咱家呢?小公主不用擔(dān)心,咱家雖沒那個東西,可讓你得的趣兒啊,絕對不比那個少……” 蕭意只覺得這個人像一只巨大的蛤蟆,聒噪、黏膩、令人作嘔。 趁著這只大蛤蟆慢條斯理卷起袖口,扯開腰帶的間隙,蕭意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猛的抓著床上的玉枕往他頭上一砸,顧不得回頭看,直接撞開矮窗撲出去。 只聽見因為氣急敗壞而愈發(fā)尖銳的一句:“媽的!還敢打你高爺爺!……快點兒!別讓她跑了!” 跑… 快跑… 蕭意腦子已經(jīng)愈發(fā)混沌,剛剛那一下幾乎耗盡了她最后一絲力氣,連站也站不起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撞到了一片明黃色的袍角兒…… 這個后來被喚作禍國妖姬的女人,屏著最后一分清明神志意識到,這是她唯一的機(jī)會。帝王臨幸過的女人,最慘不過一個死字,絕不會為他人所任意凌辱。 穆寒明垂著眸,漠然的低頭看那只白玉似的小手,此刻沾了泥污,仍不掩其纖潔若梅骨,徒然不知危機(jī)的往他腿上攀。 身邊跟著的護(hù)衛(wèi)臉色都白了:“大膽!什么人?” 蕭意終于抓著他袍角揚起頭來,那張嬌艷傾城的臉上,凄楚和媚色相交錯:“陛下……” 此刻這位年輕的帝王還未意識到,兩人身份對調(diào)后的第一次交鋒,她只憑兩個字,便捏住了他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