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在金庭當(dāng)了很久的主管了，金庭可是L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端會所，能做到這個職位上，和他那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分不開，干他們這一行的，每天面對的都是些權(quán)錢貴胄，對上面的巧言令色八面玲瓏，對下面的施加威嚴(yán)拿捏人心。

    前不久他接到一個新活兒，老板親自吩咐的，說是一伙大人物的公子哥來L市，這伙人里有商界大拿的兒子，也有新派權(quán)貴的親戚，還有政界官二代，這伙公子哥玩世不恭，玩的花樣百出，傍上這些公子哥以后的生意都會好做。老板把這伙二世祖安排在了金庭招待，特地囑咐張主管去找批“好貨”好生伺候著這伙活祖宗。

    張明還記得他第一次看到季思白的情景，那時他在和同事在喝咖啡，一邊還抱怨老板要的“好貨”不好找。

    正說著，同事打斷了張明的話“愁什么？你看貨物不是來了嘛～”說著朝季思白的方向努努嘴，張明這同事在他手底下當(dāng)了幾年副主管，看人的眼光也很毒，一眼就看出穿著一身服務(wù)員制服的季思白是個缺錢的小子。

    季思白白靜的臉泛著不健康的焦黃，眼底青黑的眼袋被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鏡遮住不少，一雙纖細的胳膊白晃晃的露在外面。就這樣憔悴的氣色都遮不住他的好底子，張明心想，這貨色確實不錯，衣著打扮那么土都蓋不住那張好看的臉。

    清瘦的身材，憔悴的臉色，破舊的板鞋，再加上服務(wù)員的身份，一看就知道這個男孩很缺錢，缺錢缺到都不舍得給自己吃頓好的補補。

    張主管的同事像他使了個眼色，張主管心下了然。季思白把咖啡端到他們桌前的時候，張明把自己的名片給了季思白，然后笑瞇瞇地說：“小伙子，我這有一份報酬不菲的工作，不會耽誤很多時間，你要不要來試試？”張明想的很簡單，沒有哪個窮小子會對高薪工作不感興趣。

    可惜他估算錯了，季思白一看到名片上寫著金庭，連頭都不回就走了，騙騙別人還可以，季思白小時候爸媽就經(jīng)常對他進行安全教育，并且他也從爸爸口中聽到過不少金庭這些大會所背后骯臟的交易。張明和其同事當(dāng)場愣在了原地，眼前這個少年連具體是干什么的都不問就直接走了？

    要是輕易放棄，那張主管也就做不到這個位置了，他耐心地坐在咖啡廳，悠哉悠哉地品嘗咖啡，一直到季思白工作結(jié)束換上常服要離開了，他快速出手?jǐn)r住了季思白，連拐帶騙地迷惑季思白：“我能看出來你很缺錢，小伙子，我也是看你長的很帥，覺得你很適合做我們公司的前臺門面。

    ”可惜季思白根本不上當(dāng)，嗤笑道：“是想把我?guī)プ銮芭_呢，還是想把我送給那些有錢人玩是呢？”張主管的笑一下僵在了臉上，他坑蒙拐騙生涯算是遇到了滑鐵盧。

    張主管的同事趕緊過來打圓場，季思白不耐煩地說：“兩位客人，我現(xiàn)在下班了，我雖然沒錢但也不至于做那些腌臜事賺錢，不勞二位費心了?！奔舅及资钦娴拇蛐难劾锿贄夁@些附庸權(quán)貴的狗腿子。

    張明的同事尷尬想要拉住季思白，卻被明攔下了，同事不解。張明之所以能當(dāng)上主管，當(dāng)然眼光比副主管的同事更狠辣毒道，他在短短幾句交談中就能看出這個小子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

    在張明這里窮也是分等級的，“小窮”和“大窮”是不一樣的，而他看中的這個“優(yōu)質(zhì)貨物”顯然是需要一筆大錢，哼，即使他再厭惡這行又能怎么樣，最后還是會為了填上“大窮”這個窟窿來從事這行。

    張明輕松地回答同事：“還是沒被逼急呢，這小子挺有個性，現(xiàn)在這些權(quán)貴都喜歡這種有個性的。放心，他早晚會聯(lián)系我。”

    張主管一語成畿。

    季思白終究還是為了錢放棄了自己堅守了十七年的底線，放下了自己那份驕傲的自尊，賣了自己的第一次。

    他不是沒有過糾結(jié)，他每次想到自己可能會被陌生的男人摁在身下cao干，他都覺得惡心反胃。

    可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奶奶，他就會想起小時候奶奶身體硬朗的樣子——溫暖的午后奶奶坐在窗邊給他縫衣服，廚房里奶奶忙碌地給他和面包餃子……當(dāng)一幕幕美好的回憶浮現(xiàn)在腦海中，即使為了那僅剩的一點點溫馨，他也可以舍棄一切粉身碎骨。

    他可以一個人打三份工拼命干活；他可以一日三餐吃清湯寡水；他可以放棄尊嚴(yán)委身人下被男人干；他可以不知羞恥地答應(yīng)去情色會所賣了自己的初夜；他可以放下尊嚴(yán)與驕傲做一切事情。只求奶奶能活下去，他已經(jīng)失去太多東西了，真的不能再失去奶奶了。

    只有奶奶活著，他才能覺得那美好的過往不是幻想。

    他才能在每個孤獨的深夜用曾經(jīng)的回憶聊以自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