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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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陰晴,共看明月,攜手良人,莫忘皎皎?!?/br> * 外頭日頭正盛,此刻已近晌午。前殿早早涌進(jìn)了太監(jiān)及宮女,來回除塵抹瓦,里里外外將這寶殿洗地透亮,生怕殿中沾染了一點(diǎn)灰塵,只因若是教眼尖的主子們看見了,惹了脾氣,怕是要生生給削去了腦袋。 一刻過去,殿里殿外己渲上了綾羅綢緞,日光打在屋檐的一圈金色龍頭上,浮過一絲乍現(xiàn)的金光。如此也不是為了別的,正是為了今夜的中秋夜宴。 先皇去世,官家年幼且剛剛登基不久,堪堪一載時間,與朝中重臣藩王尚不熟絡(luò),今夜恰逢一年一度中秋佳宴,定當(dāng)要與臣子們寒暄幾番。 況且官家長姐隴箐長公主如今正滿十六,若能在此良夜覓得一如意駙馬自然成就一段佳話。 只是這隴箐長公主本在先帝在世時便受盡寵愛,身份尊貴至極,容貌更是一等一的出挑,在琴棋書畫詩歌作賦上也頗有一番造詣,只自稱拙劣,謙虛一二。 若她只是平常人家小姐,恐怕日里不知要有多少人上門提親,只是長公主的身份畢竟有別,只怕她早已成了世家公子們心中口中癡念不可得的皎皎明月了。 * 而此刻,這位世家公子們皆為之傾倒的“皎月”正面容憔悴,單薄的紅唇微微發(fā)顫,一襲素色衣裳,靜臥在矮榻邊閉目養(yǎng)神。 長潭澈水綿綿,幽竹旁生,翠色逼人,在這處皇家別院內(nèi)顯得尤為別致淡雅。這時節(jié)天氣算不得暖和,潭上一葉孤舟孤伶伶一只。 若在天熱些的好時節(jié)里,長公主興許會有些興致,興致雖不大,好比她自個兒劃了那只孤木舟,沿著一抹深黑色的潭沿來回擺渡,也好消解獨(dú)自一人的苦悶心事,宗好過如今身子不太好,卻也只能披著厚實柔軟而顯得笨重的暖和外袍倚在潭邊軟榻上,吃些早膩歪了的糕餅瓜果,累了只能入睡。 “公主,您也早些回去罷,外頭風(fēng)涼,您別壞了身子?!币慌再N身服侍的婢女青柳止不住心中的擔(dān)心開口勸說。 “罷了,本宮也乏了,你扶我回去罷?!彼匾卵U裊,長公主那細(xì)而彎長的柳黛眉間皆是掩蓋不住的疲乏,她甚至懶得去惱貼身婢女無故擾了自己清凈的午覺。 青柳松了口氣,于是弓了身子上前仔細(xì)掖了掖長公主的披風(fēng),小心攙住長公主明凈如玉的纖細(xì)手指,扶著她往寢宮去了。 長公主這樣的疲乏早已不止一兩日,追根究底,緣由到底不淺。 隴箐長公主傅敏,年十六,與當(dāng)今官家一母,都乃先帝最寵愛的妃子惠妃所出。于是一直被先帝捧在手心里疼愛。她年長弟弟幾歲,常聽從母妃惠妃的細(xì)心教誨,謹(jǐn)記著無論如何也要收斂鋒芒。 少年老成,自惠妃離世相繼先帝駕崩,他們姐弟二人已失去最為堅固的庇護(hù),況且先帝將皇位傳與她的幼弟,也就意味著四處皆有人虎視眈眈盯住這個位子,貪狼猛虎,伺機(jī)行動。 無論是鎮(zhèn)守四方的藩王,抑或是朝中手握重權(quán)的臣子,四處皆得防范,她的幼弟年紀(jì)尚幼,不過十三來歲,少年稚嫩的模樣,一切都得傅敏這個做jiejie的來擔(dān)著。 傅敏懶散的倚在寢殿前的魚塘欄桿上,心不在焉地投喂著手中的魚食。魚兒在水中歡快游動,幾只紅色大鯉被魚食吸引而來聚集在她面前,可她現(xiàn)下里只嫌疲乏,況且今夜中秋夜宴,看上去君臣一片繁榮祥和,背地實則是一場難逃的“鴻門宴”,少不得又要一番舌戰(zhàn)罷了。 “公主,奴婢剛為您沏好了一壺?zé)岵瑁煨﹣韲L嘗!” 活潑天真的話語一下擾了傅敏雜亂的思緒,竟讓這時時刻刻緊繃著神經(jīng)的隴箐長公主一時間放松了些。 說話之人正是青柳的親姊妹——白杏。 見公主整日的愁容有了松懈,青柳像meimei一般也微微含笑,暗自在心中替傅敏高興。 巧了不成,留在隴箐長公主身邊侍候的這對伶俐的同胞姊妹,雖模樣生的一樣的漂亮,只是性格卻截然不同。 姊姊白杏活潑開朗,天生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活潑性格總是會無形中緩解傅敏內(nèi)心的焦躁,為整個殿中染上喜悅;而meimei青柳則更成熟穩(wěn)重,做事更靠譜些,常日里更能體會傅敏的心思,替傅敏排憂解難,分擔(dān)一些憂心之事。 說到底,她們姊妹二人竟是這位隴箐長公主留在身邊最后的知心人了。 傅敏稍抿了一口茶水,頓時覺著有一股暗香浮動,雪氣飄散,而后便有谷物糧食之田間氣息,環(huán)繞不絕。 見著傅敏有些訝異的神情,白杏笑彎了眼,連忙搶著說道:“公主莫要奇怪,這是官家一早就命廣公公親自送來的。說是外屬地一位藩王年前進(jìn)貢來的,便是那片封地的特產(chǎn),叫做什么聞雪茶,這茶名也文鄒鄒的,便也是那位藩王起的了?!?/br> 一番無心的話本是白杏用來討長公主歡喜的,只是不討巧,剛好戳中了傅敏的滿腹心事,這面色也就愈發(fā)陰暗不明了。 傅敏怎會不知,什么聞雪茶,只是取了初雪里積攢在寒梅花心里的香雪,那時節(jié)的霜露與幾色谷物經(jīng)過民間釀制酒水的方法炮制出來。 她道是誰,原來這藩王之中多的是莽夫武將,若說還有哪個角色是持有那樣的有閑情雅致的弄些別致新鮮的玩意,只剩下那個承襲了祖上被驅(qū)逐出去做了藩王的位子之人了罷。 好一個盛洵,傅敏五指死死扣住茶杯,暗自在心中冷笑,她心中早已明鏡似的記了一筆賬。 先帝駕崩前臥在病榻上,親筆書寫將這至高無上的位子傳給傅敏的弟弟傅衍,只是傅衍年紀(jì)尚幼,不足以掌控大權(quán),先帝見滿朝文武竟未有一人合自己心意來輔佐傅衍日后,一下心思到了一人之處——不必說,便是這盛洵。 先帝立即擬下旨意,宣盛洵入京。于是這區(qū)區(qū)藩王,一下子成了手握重權(quán),甚至能掌控官家,前途無限的攝政王。 若是說到盛洵,坊間形容他的書籍章錄多了去,有那么一句說道:“雖曾念書,周身文人氣,能武也,但青面獠牙,丑陋非小可?!?/br> 其實不同于這番描寫,盛洵除了能文能武,并不是丑陋之人,相反,他的相貌極好,饒是傅敏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雋美。 可是傅敏有別的看法, 因為即便盛洵生的再好看,也不能使他的討厭減少半分。 這樣的想法也全非沒有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