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回 容大河云霜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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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霜看著容大河溫柔地笑著,知道他捏自己屁股不過是玩笑,有點(diǎn)氣不過,嘟著粉嫩的小嘴,瞪大一雙水潤晶瑩的眼眸,像一只氣鼓鼓又招搖過河的河豚。 她想踢容大河出氣,又想到剛才踢他的下場,教他掀翻了挨cao,遂忍著,還一邊安慰著自己君子報(bào)仇十年不晚。 這只氣鼓鼓的河豚不知怎麼地莫名消了氣,驚呼著,"容哥,容哥,容哥!" 一連被點(diǎn)名三次,容大河應(yīng)了一聲,他被驚慌失措的云霜緊緊抓住,"容哥,我們的寶寶是不是動了?"云霜帶著容大河的大掌撫著自己平坦光潔的小腹。 容大河比云霜鎮(zhèn)定太多,他問,"云霜,你上個月不是還來月信嗎?"意即有孕不過一個月有余,孩子太小,即使動了應(yīng)該感覺不明顯。 云霜委屈得就要灑淚,"可是我就覺得他動了。" 容大河輕撫著云霜的背,彎了腰以耳貼著云霜的小腹,果真聽不出所以然。 "容哥,我的肚子緊緊的,好像有一顆種子在我的小腹紮根,緊密地盤根錯節(jié),有時(shí)我呼吸覺得他跟著一跳一跳地。"云霜低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像一溜兒茂密的叢林,掩住了映著星光的兩潭幽深沉靜的湖泊。 云霜為了求孕,看了不少大夫,又求助於四姐惡補(bǔ)了不少孕期知識,當(dāng)然知道四個月後才有胎動,只是她真覺得寶寶動了,才會驚得叫容哥趕緊摸摸看。 容大河輕輕撫著云霜的小腹,跟寶寶說,"你要乖些,不要捉弄娘親,莫讓她一驚一乍地憂思過度。" 容大河沒料到他一說完,便摸到一跳一跳的小肚子,好像他們寶寶真跟他打了招呼似的,他與云霜相視而笑。 不久云霜在他的懷里睡著,他一邊小心翼翼地幫云霜穿中衣,卻好像聽見云霜說著夢話,她說,"容哥,我有孕了,你開心不開心?" "云霜,我心甚喜。"明明知道云霜可能正說著夢話,容大河還是忍不住回話。 "容哥,你別羨慕斯年家兒女雙全,我們努力些總能生個胖兒子還是胖閨女,到時(shí)候咱們家一個抵他們兩個。" 容大河這時(shí)才知道云霜著急地求孕,原來是為了他不經(jīng)意的落寞讓云霜深深牢記。他與云霜相愛兩世,他們一起養(yǎng)育過小靈犀,一起攜手走過風(fēng)風(fēng)雨雨,唯獨(dú)不曾真正孕育他們的骨血。 銀霜與容華真正的圓房太晚,容華還沉溺在前幾晚的軟玉溫香里,正給上值的師弟銀霜做飯,沒料到天外飛來的橫禍帶走了銀霜的性命,銀霜叫師兄等她,在他的懷里斷氣,容華當(dāng)下毀天滅地的想法都有了。 他們說銀霜是被震碎了心脈而亡,容華卻知道銀霜受的苦比他們所說要多得更多。他抱住銀霜那時(shí),銀霜的鼻血沒停過,那般愛潔的銀霜一身白衣幾乎染成血衣,若非頭部重創(chuàng),她又如何會鼻血不止,臨死之前幾乎看不見,僅以聲音辨人。她出門前他給紮的辮子早已散落,在時(shí)茜的鞭影里一頭柔潤得彷佛絲緞的銀發(fā)被割得七零八落。 銀霜在他的面前永遠(yuǎn)是靚麗整潔,穿著一身熠熠生輝的白衣,什麼時(shí)候那般凄慘可憐過?憑什麼時(shí)茜帶著袖月殿下的靈骨出逃,要填上他最心愛的人的命?前世種種令人扼腕。 他與云霜相愛八年,真正有肌膚之親是在最近的一年里,自從那次意外射進(jìn)了云霜里頭,他們後來行周公之禮便不曾避孕。只是云霜底子虛寒,不易有孕,他們試了多次都是徒勞無功。 一直到銀霜的祖父給她送嫁妝來,帶來了喜訊,原來云霜真的有孕了,兩世以來他們唯一的骨血。 無論是容大河還是容華心底都是舍不得讓云霜、或者師弟銀霜吃苦,他們永遠(yuǎn)都愿意為愛人遮風(fēng)擋雨,披荊斬棘。 他對云霜說,"我們生一個孩子就好了。" 云霜半夢半醒之間自己伸手系了中衣的綁繩,接了容大河的話,"容哥,生孩子是不是會疼?。课矣悬c(diǎn)兒怕疼。" "云霜別怕,有我陪你。"容大河將云霜抱好,讓她躺平。 "容哥,這個孩子真會挑時(shí)間來,我最近心里隱隱不安,總覺得又要發(fā)生什麼事了。" 容大河見云霜不安,便陪著云霜躺,一邊安撫著她,"再難的難關(guān)我們不是一路走來,你別怕,凡事有我。" 容大河趁著云霜睡午覺,將井里的西瓜打撈起來送人,云霜愛吃西瓜,他怕云霜貪食吃壞了肚子。 金花嬸得了西瓜,還一邊賣乖,說容大河的娘子?jì)傻蔚蔚?,將來生孩子還不知道怎麼著。容大河不接話,不過莞爾。 待容大河炒好菜,雞湯都燉的軟爛入味,云霜才讓這些香噴噴的晚餐饞醒。 云霜穿好衣服自背後摟住了容大河的腰,"容哥,我要吃西瓜。" "我把西瓜送人了。"容大河正給云霜切小菜,回頭看著一只饞狐貍正在偷吃,他還以為云霜要不依不撓呢,結(jié)果云霜就應(yīng)了聲,"噢。" 容大河問云霜,"除了西瓜還有什麼想吃?" 云霜扳著指頭一個一個算,"冰碗,不然酸梅湯,再不然冰鎮(zhèn)的綠豆湯,再不行涼面也可以。" 她點(diǎn)名的東西桌上一項(xiàng)都沒有,容大河最後給她拌了一個涼拌的海帶。 容大河忙完跟著坐下來吃飯,笑道,"我還以為你會為了西瓜跺腳呢?。?/br> 云霜給容大河夾菜,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我是小孩子嗎?那麼不懂事?" 容大河回道,"你就是肚子里裝著小孩子的大孩子。" 云霜笑得燦然,露出兩排雪亮的白牙,像珍珠一樣瑩白生輝。"容哥你知道嗎,其實(shí)我不愛吃西瓜,是你總是給我切西瓜。" 云霜這麼說讓容大河訝異,"你小時(shí)候最愛吃西瓜,還為了偷吃西瓜掉到井里面過。" 云霜笑著沒說緣由,容大河還以為云霜長大了口味換了。 一直到了月兒掛在高空夜涼如水,云霜這時(shí)依偎著容大河入眠,她才緩緩說道,"我小時(shí)候貪吃西瓜發(fā)脾氣跑出容家,結(jié)果害你被壞人抓走,被活活打死挖坑埋了。在那之後我再也不吃西瓜。" 那個時(shí)候的云霜還小,看著西瓜流淌的湯汁,彷佛看著容大河不斷滑落的鮮血,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壞孩子,害死了無辜的容大河。盡管靈玉救了容大河,她仍舊連續(xù)不斷地做惡夢,每次做惡夢她都偷跑出溫柔鄉(xiāng),跑到容家看看容大河。 一次叫半睡半醒的容大河抓住,抱著她睡沉,那個時(shí)候她空落落的心第一次覺得踏實(shí)。她知道她愛上了容大河,想要跟他依偎一輩子。 小云霜常常等容大河睡熟了跑去蹭床,直到容大河跟容爹因?yàn)檫B年征戰(zhàn)被強(qiáng)徵入伍,小云霜才踏上雪原開始了她的修煉之途。 她來不及跟容大河告別,容大河自顧地從她的生命里消失,她在四姐的膝上哭了好幾天才收拾好心情往雪原出發(fā),那時(shí)候她下定決心要好好修煉,不再偷懶。她想要早點(diǎn)修出人形,這樣才能穿著美麗的紅衣嫁給容大河。 那些往事容大河自然記得,他撫了撫云霜的背,告訴她他沒事,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 "容哥,其實(shí)我到現(xiàn)在依舊害怕,害怕不知什麼原因會讓我失去你。" 這個說法讓容大河心有戚戚焉,容華還給師弟銀霜做飯,轉(zhuǎn)眼迎來了銀霜戰(zhàn)死的消息,他的心痛得恨不得自戕以止情傷。 "容哥你知道嗎?銀霜最後是看不見的,她讓時(shí)茜的鞭子掃過了頭顱,她不僅看不到,她還聽不到,她以為她會孤單地死去,有個人抱著她落淚,痛苦得胸膛劇烈起伏,她知道那個人是她最心愛的師兄,她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好叫師兄在天界等她。" 其實(shí)說她像孩子,她覺得銀霜更像孩子,她的一生都讓師兄寵愛,一生從未有什麼憂愁,除了她的死讓人錯愕,一生平淡地她以為會跟師兄執(zhí)手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