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與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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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冉箐是怎么樣奇怪過的,從傅庭的視角出發(fā),那大概是那個暑假里,她在大庭廣眾下把自己弄成不應(yīng)該發(fā)生的樣子的時候開始。 又是她的眼睛。那一刻,她眼眸中的神情平淡而渙散,與那被抹在手背上的鮮紅不成正比。 然后是現(xiàn)在。 那天傍晚,上一秒她還在對同班的女同學(xué)說他是她的,下一秒就松開了自己的手轉(zhuǎn)身離去。 “別跟過來?!?/br> 他聽見她說。女孩的聲音有點冷漠。 桂玉看到了這一幕,不過絲毫沒有想問冉箐發(fā)生了什么事兒的欲望。 她不好奇那些。她是冉箐的朋友,而不是蔣黯與傅庭的,她清楚這一點,她知道該怎樣保持距離。 翌日清晨,母親打來電話讓冉箐去父親常待的小房間里找些什么。 女孩把一些能找到的都匯報給母親,可沒有得到或許該有的解釋,電話被母親掛斷了。 她不甚在意地將翻出來的物品完完整整放回去,關(guān)上門后準(zhǔn)備去學(xué)校。 路上碰到桂玉,冉箐跑過去拍了拍她的肩,嚇了她一跳。 “嚇?biāo)牢伊恕惫鹩窨粗襟?,躊躇地說道:“我……傅庭找我,跟我說他不知道你怎么了……” 要不是傅庭找她,桂玉才不想這樣說呢。總歸不能不幫人家一把,桂玉就沒有拒絕。 到今天為止,冉箐已經(jīng)不理傅庭三天了。 冉箐沒有說話,看起來心不在焉的。 桂玉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她看著冉箐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往前走去。 “好了好了……” 桂玉追上去,喘著氣說:“不說了不說了,本來也不想說的?!?/br> 冉箐轉(zhuǎn)頭看她,聳了聳肩:“沒事?!?/br> 兩個女孩一起往校里走去,桂玉找話題跟她聊起來。 “晚上我請你去校旁邊的面館吃牛rou面?!比襟湔f。 “誒,哪家?好吃嗎?我還沒去過?!?/br> 冉箐指了指一個大概的方向:“那兒,價格不貴。我去過幾次,有時候放學(xué)肚子餓了就去那兒吃。” “想吃,但我晚回家不知道m(xù)ama會不會罵我?!?/br> “……” 最終還是怕挨罵的桂玉告別了冉箐,只能她一個人去吃。 這幾天冉箐和蔣黯沒怎么說過話。 桂玉走后,蔣黯來到她身邊猶豫著開口問道:“晚上要一起回家嗎?” 冉箐搖了搖頭回道:“你先回去吧,再見?!?/br> “那好,再見?!?/br> 今天沒有太陽。一整天都沒有。 黎墨很晚才出來,手上拿著一本書夾在腰側(cè),旁邊是跟著他學(xué)習(xí)到這個點兒的同桌。 同桌打了個懶腰,又因為突如其來的抽筋發(fā)出小聲怪叫。二人很快便互相告別,黎墨往車站走去,同桌有人接送。 他下意識地拉低帽檐,似乎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告發(fā)那個想與他一起考志愿的女生后,班上的其余女生就對他客氣多了。 煩人的那些女的。他雙眸散發(fā)冷意,微微扯了扯唇角,快步往車站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他特別的日子,他對這段繼父不在家的日子期待不已,哪怕這念頭存在片刻便消失了。 黎墨絲毫沒意識到,身后一段距離外同樣走向車站的冉箐。 車站上空無一人,今天大概只剩下倒數(shù)的兩三班車了。 沒有人在等,黎墨找了個位置倚在一邊兒,頭向下低著,大半張臉隱藏在帽子下。 她沒有去吃東西,而是到附近的一家寵物店里玩兒了會。店主的妻子與她母親有交情。 現(xiàn)在是秋天,已經(jīng)進(jìn)入秋天了。夏天的回憶,或是羞人或是傷心的回憶時不時在她腦海里蹦出來。 她同樣知道這個點兒,車站上會空無一人。 馬路上許多車輛疾馳而過,傍晚間的風(fēng)吹動了她鬢邊的幾綹碎發(fā)。 走在路上,她基本上除了用兩條腿走路,就根本不知在想什么。 車站愈來愈近,女孩踏上站臺,看到一個穿著一中校服的男生。 鞋子的主人,那個在放學(xué)后半路上為自己涂了口紅的姑娘停了下來。 他是一個高挑的戴著深色棒球帽的男生。他的膚色有點蒼白,不過還好。他戴著一副眼鏡,這讓她驚嘆不已。 怎么會有這么丑的眼鏡!根本配不上他的人。 女孩的書包在腰前被她乖順地提著,她依舊看著這個少年,像是在思考要不要靠近。 黎墨埋在衣領(lǐng)里的臉微微抬起,一陣微風(fēng)吹來,同時也吹過馬路上的楓葉。 他動了動睫毛,或許是察覺到什么,他轉(zhuǎn)頭往左邊的方向看去。 他們在那一瞬間完完全全地看清了彼此的臉。 黎墨的思緒完全停頓住,他不能再想任何一件事了。 那個偷窺數(shù)月,跟蹤數(shù)日的女孩完完整整地站在了他前面。 若非他刻意躲避,他們遲早會碰見的吧?可見他的懦弱,可笑的事態(tài)令他還盯著姑娘失禮地看。他的眼眸望著她,好像在看回憶。 冉箐安靜地向他走去,在一個距他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站著。她一言不發(fā)。 黎墨伸出手試圖掩蓋掉這突如其來的不自然,下一秒又徒勞一般地轉(zhuǎn)過頭不再看她。 她也沒在看他。她還在快速地想她自己的一件事情,她已經(jīng)想了一會兒了,在剛看見他那一刻起就想到現(xiàn)在。 黎墨的心跳很快。他從來沒這樣真實大膽地看她,這事就這樣發(fā)生了。 她的每一寸屬于她的東西,她整個人就站在他旁邊,她的整個人姿態(tài)柔和,五官溫順地隨著那對美麗眼眸往一邊倒著。 如果現(xiàn)在她的脖子一動。她的眼眸應(yīng)該就會望過來,她的眼眸連接著她的腦子,她的五官就會往各種各樣的方向倒。 而此刻黎墨已經(jīng)把思緒拉到了將下車的時候。 他想。跟她應(yīng)該會在同一站下車。要是那樣兒的話,他們又會碰到一起,但他應(yīng)該怎么表現(xiàn)呢。 “你好?!?/br> 只聽身邊傳來一道甜亮的女聲。 “你也在等1路線嗎?” 姑娘來到他面前,露出了明媚清新的笑容。 黎墨手指半捂著鼻子,低頭發(fā)出一聲帶著鼻音的“嗯”。 “你叫什么名字?”她湊過來好奇地問。 “黎墨?!?/br> “我是冉箐?!惫媚锝榻B了一下自己,轉(zhuǎn)而又問:“你是幾班的?” 冉箐等著回應(yīng)。對方轉(zhuǎn)過頭看了她短短的一瞬就回道:“高三,一班?!?/br> “看,車來了?!?/br> 冉箐手指著遠(yuǎn)方,對他露出人畜無害的笑。 她又在對他笑,她看起來很開朗。 黎墨跟在她身后上車時抿了抿唇,她很可愛,笑容很美,單純的美。 自己的耳根在發(fā)燙,他因為那個近距離的笑容感到不自在。 車上人很少,冉箐找了個座位坐下,眼睛去找他的身影。 “過來……”她對他招了招手,嘴巴一開一合,并沒有發(fā)出聲音。 黎墨頓在原地,修長的手指抓著扶手走了過來。 他坐了下來,姑娘聞到了他身上干凈好聞的味道。 她露著禮貌的微笑,跟他一句一句地搭話,對方也禮貌地回應(yīng)了。 到要下車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肚子已經(jīng)很餓了。緊接著,黎墨就聽到旁邊軟軟的抱怨:“好餓,我想吃好吃的?!?/br> 冉箐獨自望向窗外,到了站之后下車時,發(fā)現(xiàn)黎墨也在這兒下車了。 她捂住雙唇,圓潤的眸子帶著驚訝看他:“你也住這兒嗎?” “是的?!彼c頭。 “那一起走吧?!彼懿慌律卣f。 “好?!?/br> 兩人沿著大道往那片住宅區(qū)走去,快要到岔口時,黎墨鬼使神差地提出了一個后來去看很愚蠢的問題:“要去我家嗎?我做飯給你吃?!?/br> 冉箐看向他,他的臉在昏暗天色下依舊棱角分明,那雙好看的眼眸正認(rèn)真地盯著她看。 “離這兒不遠(yuǎn)?!彼盅a充道。 “好啊?!?/br> 冉箐猶豫了一下便答應(yīng)了,跟在他身后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所青瓦房子前的幾棵紫薇樹還結(jié)著花,樹下堆著些許落葉與掉落的花朵,在碧漆鐵門旁看起來很美。 她想到了那個寸頭男人,以及另外一件已經(jīng)過去挺久的事情。 記憶從她的腦海中自動跳出來,這種奇妙可恨的體驗。 “進(jìn)來吧?!?/br> 他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冉箐跟進(jìn)去后突然感到一種害怕,她不知道為什么,那件事……還有那些日子讓她不安,但沒有任何確切的理由讓她這樣。 黎墨放下書包與棒球帽對她說:“我去做飯了。” “我來幫你一起吧?” “……好的?!?/br> 不久后,兩個人從餐廳走了出來,把咖喱飯放了到桌子上。 冉箐看著手上的成品很開心地看他:“看起來好棒。” 黎墨也坐下,拿起餐具開始狼吞虎咽。 冉箐打開電視,黎墨因為電視發(fā)出的聲音動作一頓。對面的少女望過來對自己說:“啊,我想看電視。不要緊吧?” 黎墨搖頭,跟她一起看了起來。兩個人看著動畫片用完了飯。 “啊,我最喜歡看的就是這個了……” 冉箐感到有點渴,就嘟囔著想喝飲料。于是黎墨站起來拿了一瓶飲料,遞給她后她接過后便喝了起來。 之后她就提出要走,黎墨看著天色打算送她回家,她同意了。 “下次我請你來我家。我父母也不在家,他們?nèi)プ婺讣伊??!?/br> 路燈下,姑娘朝著他禮貌地說。 “……不用謝?!?/br> 黎墨看著她轉(zhuǎn)過身朝院子里走去,然后低頭開鎖,直到走進(jìn)屋子里頭身影不見。 他收回眼睛,轉(zhuǎn)過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黎墨看到桌子上她喝過的飲料瓶子,餐桌上她用過的餐具,餐具旁粗心灑落的米粒。 他停在原地,幾秒后過去開始收拾。他很細(xì)心地記下了她所有碰過的東西。 這個她喝過的……他紅著臉,湊到紅潤的唇邊,他看見了瓶口的一點點口紅殘留。 他鬼使神差地低頭,嘴唇貼了上去。 突然,黎墨聽到窗外的紫薇樹發(fā)出被風(fēng)吹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