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 我們的心
薛云奕牽著宛若夢游的圖南,一家人坐了下來,又是一陣寒暄 喬藝萱看薛云奕越看越順眼,有的人的美顏沖擊力太大,看久了,連老阿姨都會心砰砰地跳,她漸漸笑瞇了眼,而后忽然想起什么,問道:“誒,小薛啊,你現(xiàn)在這么火,那這事兒……” “您不用擔心”,薛云奕身體微微前傾,做了一個傾聽的動作:“等孩子出生了,穩(wěn)定下來,我就帶她去國外,旅行結(jié)婚” “哇,那可真夠浪漫的” “是啊,現(xiàn)在都流行這個”,小姨夫插了句話:“我聽說普吉島風景不錯” 喬藝萱利馬興奮起來:“不,現(xiàn)在那個地方更火……” 眼看著他們都開始計劃去哪個小島旅游了,這劇情進展太快圖南有點兒跟不上,她緩緩抬起手:“我……等等!那個……”,話還沒說完,就被薛云奕眼疾手快地攬住后頸,深情凝視道:“寶貝別激動,我也愛你”,說完吻了上來,將她的所有話,都堵回了肚子里 圖南:“&%&……¥%?。?!” 小姨夫被晃瞎了狗眼,發(fā)出:“哇哦~~~”的聲音 圖南魂飛天外,差點化為一縷青煙消散 圖南失魂落魄地從小姨家出來,還沒反應過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薛云奕和薛凌云吊在后面,眼神對上,薛云奕調(diào)皮一笑,比出了一個“耶!”的手勢 薛凌云伸出手,姐弟倆很有默契地擊掌,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搞定!” “jiejie威武” 薛凌云發(fā)出不屑的輕哼:“靳伯母不在,靳家就沒一個能打的,光憑靳老二那點小聰明,也想和我斗?” 薛云奕連續(xù)吹彩虹屁:“是是是,jiejie英明” 眼看著圖南直愣愣地往前走都快撞著電線桿兒了,薛云奕和他姐打了個招呼,朝圖南跑去 薛云奕伸手攬住了她,笑道:“剛被喂了那么多‘孕期營養(yǎng)餐’,要不要走走?這小區(qū)綠化還不錯” 圖南沒答話,往園路走去 兩人沉默著溜達了一會兒,薛云奕自知理虧,沒話找話:“你說,咱們的孩子,以后做什么好呢?是繼承他爸爸的優(yōu)良品質(zhì),進軍娛樂圈,還是繼承他姑姑的精明才干,去從政呢?” 圖南翻了個白眼:“也有可能像他媽,以后當設(shè)計畫圖去了” 薛云奕連忙附和:“是,還是看孩子自己的愛好” “現(xiàn)在考慮這個也太早了吧”,圖南扶著路邊的樹干,吃多了,有點兒泛惡心:“按你們妖族的壽命,你可以兩千年后再思考這個問題” “不舒服?要喝水嗎?”,薛云奕給她擦了把汗,答道:“混血兒開蒙早,我覺得不要兩千年,兩百年就差不多了” 圖南捂著心口喘了兩下:“兩百年,兩千年,有什么差別嗎?我早就入土了” 薛云奕動作頓住,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神色微凝,緩緩地說:“等我們挖出金烏弓,去墮落神域……” “神域神域,你們滿腦子都是神域!”,圖南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忽然甩開了薛云奕的手,她頭昏眼花,可能是孕期的荷爾蒙不受控,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好像你們就確定,神域之行一定會成功一樣,明明幾千年來,沒有一個人可以,為什么你們就能這么篤定?!” 薛云奕咬了咬牙:“今天是咱們訂婚的日子,不說這些好嗎?” “結(jié)婚,結(jié)婚,你說結(jié)婚就結(jié)婚,我答應了嗎?!”,圖南眼眶終于紅了,大喊道:“結(jié)婚是什么?是一生一世!”,她頓了頓,喃喃道:“我死了,你怎么辦?……”,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我的一生一世,不是你的一生一世……” 薛云奕只覺得心揪著疼,好好地怎么就變成這樣了?他拳頭攥緊了又松開,想去抱她卻又無從下手,一開口,就鼻頭發(fā)酸:“你不會死的!” 圖南眼睛紅得像兔子:“你怎么知道!” 薛云奕終于控制不住了,只覺得胸中有什么東西噴薄而出,情緒來得又急又猛:“我說了,你不會死!你要是死了,我就陪你,行不行?!” “那我們的孩子呢?!”,圖南摸著肚子,眼淚縱橫爬了滿臉,聲音嘶?。骸拔覜]爹沒娘了,你要我的孩子也沒爹沒娘嗎?” 此話一出,空氣中寂靜了兩秒,薛云奕嘶吼一聲,把什么東西猛地摔在了地上,亮晶晶的東西掉了滿地 圖南眼淚模糊了視線,她根本沒看見薛云奕摔了什么,也沒敢去看他的表情,她明知道這件事不能怪薛云奕,也不能怪任何人,可就是在婚姻大事定下的當口,心中長期的不安,害怕失去,以及迷惘,爆發(fā)了 說到底,還是人妖殊途 說到底,還是愛之深,情之切,再難放手 圖南崩潰地跑開了,眼淚根本止不住,只是沒有方向地往前跑 薛云奕立在一堆碎鉆的中央,只覺得心痛得無法呼吸,他不敢去追,因為追上了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這個死結(jié),墮落神域,說到底,還是一個猜測,究竟能否成功,恐怕只有老天知道 半響,他緩緩地蹲跪下來,開始一顆一顆地尋找,在園路上,和草地里散落的鉆石 這是一條古董項鏈,薛云奕連夜回了妖族,在他母親的陪嫁品里,挑來挑去,選中了這一條樣式古老,但華貴典雅的鉆石項鏈,想作為訂婚的禮物送給她,項鏈本體由方形切割的白鉆組成,共分三層,每一層最下方,都有一顆紅鉆,如同火熱的心 薛云奕把項鏈藏在袖口里,本來打算把她帶到?jīng)]有人的園子里,變個小魔術(shù)送給她,結(jié)果現(xiàn)在,被他一怒之下,摔碎了,他撿著撿著,忽然有液體滴到了自己手背上,薛云奕抹了抹臉,發(fā)現(xiàn)眼淚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滴落下來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硬要把她這樣留在身邊”,薛云奕對著空無一人的公園說話,看起來有點詭異 薛凌云嘆息一聲,從他身后的大樹旁走出,妖族聽力太好,她原本打算離開了,卻聽到了全部對話,薛凌云從身后握住了他的肩膀,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道:“既然選擇了,就只有一條路走下去” “我知道,jiejie”,薛云奕站了起來,滑落的淚珠砸在了地上:“幾千年了,第一次有這種感情,為了能和她相守,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可是……”,薛云奕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聲音哽咽:“她為什么要捅我的心啊……好疼,我好難受啊……姐……” 薛凌云走到了他面前,看著這個早已經(jīng)長得高過自己一頭的弟弟,輕柔地抱住了他 男人無聲地哭泣,眼淚打濕了jiejie的外套 圖南漫無目的地跑了一會兒,跑出了小區(qū),到了對面的公園里,看到眼前的音樂噴泉,終于喘著氣停下了,還在不停地打哭嗝 她看到旁邊的垃圾桶,三兩邊沖過去,把中午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她喪氣地坐在了噴泉邊兒上,扯著自己兩邊散落的頭發(fā),發(fā)泄般地“??!——”了一聲,猛敲了兩下自己的腦袋,混蛋,真是混蛋,你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 圖南一個人坐著,仰頭看天,手下意識地按了按心口,好疼啊,心揪著疼,她心想,要是真有個神明,能開導開導她,告訴她該怎么辦,就好了 與此同時,河南商丘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 許從文瞪大了眼睛:“蕭小姐,我們真的要挖玄鳥的墓嗎?” 蕭鈺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一甩頭發(fā):“少年人,實話告訴你,jiejie我別的不敢說,就兩樣本事,縱觀整個妖族,無人能出其右” 許從文虛心受教:“哪兩樣?” 蕭鈺放下手中的洛陽鏟:“第一呢,就是撩漢”,她不理會許從文尷尬的神色,交代眾人開挖,而后咧嘴一笑:“這第二么,就是挖墳” 許從文:“……我竟然不知道挖墳和盜墓這兩個詞哪個更難聽” 蕭鈺不在意地拍拍灰:“這才到哪兒啊,我們挖的是一層的假墓,埋的都是尸體啊,金銀財寶啊,布帛錦緞之類的,等確認了墓道的位置,下到第二層,第三層,那才是真正的正餐” 許從文這下驚訝了:“倒斗不圖錢,你們圖啥?” 蕭鈺翻了翻眼皮:“嘖,你不是研究很多神話傳說嗎?一定對后羿很熟悉吧” 許從文點點頭 蕭鈺:“我們要挖的,就是后羿射日的那把弓??!” 而后他不理會許從文三觀刷新的神色,自顧自地講道:“后羿射日弓,又名金烏弓,是神族賜給玄鳥族的超神器,而且是所有賜給妖族的四大神器中,威力最強的,但可惜,除了初代玄鳥王可以使用之外,歷代玄鳥王都僅僅只能使用金烏弓的仿品罷了,仿品的金烏弓,因為保護末代玄鳥王,被毀在了神域之中,而真正的神弓,就藏在玄鳥族的宗祠里,后來隨著玄鳥族的破滅,漸漸被掩埋” 許從文疑惑道:“既然神族賜予了玄鳥族這個神器,他們卻為何無法使用?” 蕭鈺目光悠遠:“關(guān)于這個有很多傳聞,有人說,是只有擁有神族血脈的人,才能開啟金烏弓,比如初代玄鳥王,就有和神鳥的混血血統(tǒng),又有人說,神族以無上神力,預知自己即將滅族,所以留下金烏弓,作為殺手锏,以應對未來的變數(shù)……” 蕭鈺話音未落,天邊忽然飛來一群燕子,那鳥后背墨黑,渾身毛發(fā)油亮,眼神炯炯,且體型比普通燕子大兩倍,共十二只,撲簌落在了一顆歪脖老樹上,站成一排,緊盯著正在下鏟的蛇族人 蕭鈺看了一會兒,忽然朝那棵歪脖樹跪下,抱拳朗聲道:“前輩,吾乃水蛇族第九代傳人蕭鈺,今奉王族之命,來取金烏弓,以圖我妖族傳承不絕,諸位前輩遺骨隨葬,必分毫不取,且今后年年香火不斷,祭奠先靈,還望前輩允準!” 許從文被驚呆了,怎么也無法從這群普通的燕子身上看出什么不同,蕭鈺跪了足足一刻鐘,那領(lǐng)頭的燕子叫了一聲,十二只鳥才同時起飛,朝遠方而去 蕭鈺松了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這回沒等許從文發(fā)問,就解釋了起來:“末代玄鳥王死后,他的十二名親將知道他沒有留下血脈,族內(nèi)傳承已絕,不甘如此消散于世間,于是自毀元神,退化為玄鳥本身的形態(tài),只留下一股妖力和執(zhí)念,守護著這一片亂墳……唉!” 作者: 我尋思著最近糖有點多,就喂一口玻璃渣,好像還沒虐過我雀兒呢,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