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月光
乾媂選了個暖和的日子帶沈巽出了宮。 沈巽本以為他的“出游”是指起駕到郊外行宮游玩,卻不料這趟行程只有他們二人。 乾媂束好發(fā),換了身低調(diào)的行頭,因為白發(fā)太過惹眼,所以特意戴了斗笠。沈巽穿著藍色圓領袍,腳蹬一雙皮靴,與他一人一馬,沿著女墻下的青石磚并轡而行。 沈巽腰間吊著把短刀,刀鞘上嵌著青色寶石,是乾媂前一晚贈予他的。 乾媂說,宮外艱險太多,他既學過武,與自己走散遇險時,又把刀也可自保。 巧的是,沈巽從前跟著江巽瀾所學的便是刀法,然而自病情越發(fā)嚴重后,便再未碰過刀。他此番再拿到刀,熟練地開了卡扣,望著刃上寒光,竟有中恍然隔世之感。 乾媂見他眼底喜色毫不保留地流露,也不由得唇角勾起一個弧度。 你想要給他取什么名字? 他問。 名字? 沈巽不解。 對,乾媂說,你得給它取名。 我不知道。 沈巽搖頭。 沒事,慢慢想。 乾媂說。 —————— 二人出了城,尋到一處無人之地,乾媂終于能將斗笠摘下。沈巽將馬牽至河邊,拴在樹下的陰涼處。 河水方解凍,還有股涼意,沈巽蹲在河邊,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水滴從他發(fā)梢落下,將鬢邊發(fā)絲黏成幾綹。他的視線沒有聚焦,像是在思考回憶什么,眉毛與鼻背的紅痣在水色映襯下,顏色又深了幾分。 乾媂下馬回頭,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 他沉吟片刻,走至沈巽身邊坐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似乎比起問出他心中所想,更希望他自己說出來。 沈巽揉了把臉,手握到刀上。咔噠一聲,卡扣被他用手指靈活地撬開,單手抽出了刀。 他的速度很快,饒是乾媂也不由得皺了皺眉,若是這下?lián)Q成攻擊別人,可能對方不一定能躲開。 但沈巽只是看著刀,嘴唇依舊緊封著。 “你從昨晚拿到刀,”乾媂淡淡道:“便不對勁?!?/br> 沈巽閉上眼,將刀插進了鞘中:“我只是沒想到,天君會送我刀罷了。您知道我練刀?” “猜的?!?/br> 乾媂一筆帶過:“不喜歡?” “不是?!鄙蛸阈α诵Γ骸拔液荛_心。但我從前用的刀,都是別人用壞的,或者師父給的,從沒有一把屬于我自己的?!?/br> 乾媂默然,淺瞳里神色詭譎。 “我……”沈巽摸了摸后頸,耳根有些紅:“想了很久,畢竟是我的第一把刀。所以……名字得好好想想?!?/br> 他面色紅潤,狀態(tài)比前幾天好了許多:“我以前那把刀,叫‘局’,至于這把……” 沈巽一頓,腦中飛速閃過了洛坎,岑艮,江巽瀾,以及……乾媂的面孔,暗自攥緊了刀柄: “我想叫它‘解’?!?/br> 有解或無解,不到最后,無人堪破。 至少他希望,在迷霧與煉獄的盡頭,還有一絲轉(zhuǎn)機,哪怕微乎其微。 沈巽看著乾媂,驟然充滿了希冀,而后揚起頭,在對方柔軟的唇上烙下一吻。乾媂低下眼,意味不明地回看了過去,繼而扶住他的肩,加深了這一吻。 乾媂動作似有遲疑,沈巽卻沒有在意,自然而然坐到了他的胯間,隨即兩只手撫上他的臀,有些色情地揉搓著。乾媂松開唇,眼中變?yōu)榱嘶薨狄黄?/br> “這里做?” “別了吧?!鄙蛸闶只剿乳g,移開二人礙事的蔽膝,解開了他和自己褲頭。 兩根roubang彈了出來,沈巽的顏色要淺上許多,不比乾媂那驢玩意兒。 乾媂先前那物被他用臀摩擦著,已是硬挺至極,盤根虬扎的青筋盤在上面,模樣有些猙獰。這是沈巽第一次細看這物,往日里在床上,都被cao得神志不清,根本無暇在意將自己作弄成到求饒哭泣的物什長什么樣,眼下看來,果然可怕。 乾媂見他盯著自己的roubang發(fā)愣:“怎么?” “不……”沈巽吞咽下唾沫,握上自己與乾媂的性器,小心翼翼抵在一起taonong起來。 他先是用指甲搔刮過guitou上的馬眼,又手腕上下動著,撫弄著柱身。乾媂微微蹙眉,耳根染成酡紅。 沈巽抿了抿他的唇,與他接吻。 粘膩的水聲與嘖嘖的親吻聲在叢林間飄蕩,聽得他有些面紅耳赤。 乾媂反客為主,忽然握住他的手,加大了taonong的速度。柔嫩的皮rou被他粗暴地搓捏著,沈巽忍不住從唇角泄出一絲呻吟:“別……慢點啊——” 緊接著,一個有些冰涼的粗硬物什抵到了臀縫,沈巽從情欲中驚醒,掙扎著想要躲開,乾媂攬住他的脖子,不讓他躲,慢慢將“解”推入了他的xue內(nèi)。 刀鞘上雕著復雜的花紋,如今被狹窄的甬道容納,無疑對沈巽是一種折磨。 “不……不要?!彼粏≈胍鳎骸扒竽?,不要……” 但乾媂自顧自推入,沈巽胸膛挺起,被自己的佩刀cao得眼前昏花。 他扭著腰,不料使刀進入得更深,等刀抵上他xue內(nèi)的那一點時,他口中只剩下些不成句的破碎求饒。 乾媂摟緊了他的腰,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沈巽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身后和身前的性器上,只能依稀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 片刻之后,乾媂靠在他的肩上,低聲喚了句什么。他沒聽清,只聽到末尾有個留戀而繾綣的——“棲”。 —————— 一場云雨已歇,又經(jīng)過片刻溫存,二人才爬起來,各自穿好了衣物。 沈巽對他最后那句“棲”有些在意,可乾媂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端倪,他也只好把疑問打回肚子里。 他們在郊外逛了一陣,眼看著天色快暗了下去,只得先回了天境宮。到了宮中,半道上,乾媂被下人叫住,說長老尋他有事商量,沈巽讓他先去找長老,晚點再來尋自己也無妨。 于是轉(zhuǎn)眼沈巽身邊又成了空無一人。 夜里的天境宮很安靜,安靜到詭異的程度,加之此地臨近乾媂寢宮,四周宮墻大都由漢白玉制成,更為夜色抹上了一抹詭布。 他不自覺把刀攥緊,信步往自己屋走去??勺吡瞬怀鰩撞剑媲昂鋈怀霈F(xiàn)了一位老者。沈巽大驚,忙退幾步,旋即想起來自己在天境宮里呆的名正言順,于是一清嗓子,問道:“老先生可是有什么事?” “你的刀?!?/br> 老人的目光片刻不離他腰間的佩刀:“你為什么要搶棲公子的刀?” “棲”? 沈巽臉色驟變。 “你是誰?”老人的質(zhì)問如連珠炮彈般襲來:“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你知不知道這里是棲公子的住處?” 沈巽握在刀上的手驀地卸了力,有種近乎荒唐的想法開始在腦中浮現(xiàn),壯大。 “抓住他——” 遠處傳來官兵的喧嘩,隨即一陣腳步逼近。老人看了一眼身后,忙不再糾纏沈巽,轉(zhuǎn)而繞開他跑了。 很快,一隊提著燈籠的侍衛(wèi)趕到了現(xiàn)場,沈巽兩手垂著,神色有些木然??上б股冢绦l(wèi)來不及分辨他眼底情緒,朝他朗聲問道: “沈公子可見一個老人朝這邊跑來?” 沈巽僵硬地一指某個方向,對方立即向他抱拳:“多謝?!彪S后帶人繼續(xù)往那邊追去。 —————— 夜里,乾媂托人帶話,叫沈巽今夜不用去他寢宮侍奉。 沈巽微笑著謝過了傳話下人,卻在闔上門之后,立即拉下了臉色。 門外又響起三聲叩門,沈巽正閉眼靠著門凝思,只能先掐斷思考,轉(zhuǎn)身打開了門。泗沄憂心忡忡地站在花園里,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一圈: “聽說你回來路上遇上老王了,沒事吧?!?/br> 沈巽不著痕跡地收回她想要握住的手,勉強莞爾:“沒事,老王是……” “一個老瘋子罷了?!便魶V擺擺手,走進了他屋里,而后自覺地坐到了八仙桌邊,斟了杯茶:“天君小時候,就是他在身邊侍奉?!?/br> “天君小時候……” 沈巽艱澀地重復了一遍她的話,腦中卻想著另件事:“泗沄jiejie,那他是不是知道很多天君少時的事?” 泗沄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自然?!?/br> “他……”沈巽斟酌片刻,還是沒能問出最想問的問題:“他是怎么瘋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便魶V說:“這事兒是天境皇室的秘辛,反正據(jù)說當年,前天君死前,在宮里大換血,基本老一輩的奴仆都死了,就只有這人還活著,不過瘋了,但具體咋瘋的,不清楚。天現(xiàn)在的君也是看他可憐,又念在以前的恩情上,所以一直留在身邊?!?/br> 沈巽心沉了下去,看來要從泗沄或者那個老仆人口中得知“棲”,是件艱難的事了。 泗沄見他眼神漸漸冷了下去,也隨他皺起眉:“你今天怎么了?” “我……”沈巽稍稍緩神,又急忙揉了揉眉心,讓自己表情看起來不至于太過凝重——這事兒是他和乾媂之間的,不該牽扯進外人,他也不決定把乾媂可能把自己當成別人替身的事說給泗沄: “我就是在想那個老奴的事,為他惋惜?!?/br> 泗沄聞言搖搖頭,苦笑:“這皇族秘辛真真假假,但爛倒是爛到了一起……” 沈巽悄悄握緊了前一日乾媂所贈的刀,心沉到了谷地。 這哪是什么“解”?分明是越陷,局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