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見到哥哥啦
何諾把額頭抵在哥哥的手臂上,像撒嬌一樣搖了搖。她把手插進(jìn)何銳的頭發(fā)里,輕輕地揉弄。 何銳醒來的時候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次,他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何諾就坐在他床邊,送來的水她要嘗嘗,送來的藥也要她先嘗嘗。像小狼一樣守著他,惡狠狠的,懺悔的小狼。 她還要懺悔多少次呢。 何銳抬了抬胳膊,何諾驚動,猛得抬起了頭,“何銳!哥…”,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驚喜。 “你怎么來這了?” “我…我…偷偷跑出來的…”何諾像小朋友一樣坐坐直,把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腿上。 “怎么弄的?又打架了?”何銳語氣很冷淡,他坐直了些,沖何諾受傷的的胳膊仰了仰下巴示意道。 “沒有沒有,我跳…我不小心弄的。哥,你頭還疼嗎?”何諾把手往身后藏了藏,她不是受傷的小狗,不會在主人面前露出傷口以博得同情。 何銳后悔過很多次,當(dāng)初不顧眾人非議把何諾接回身邊是不是正確的決定,事實(shí)是不是已經(jīng)很多次向他證明過她就是不能融入社會人群的怪物。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何諾在小時候殺過一個小孩。那年她七歲,剛從全封閉的醫(yī)院被接回家,那是她記事以來第一次住在家里。大家都以為她的病完全好了,讓她和別的小朋友一起在何銳十二歲生日宴上玩,她把一個比她大三歲的小男孩從二樓的護(hù)欄上扔了下去,小男孩后腦勺磕到了一樓的柜角,當(dāng)場死亡。這件事被不大不小的解決了,她有精神診斷書,又無法證明不是意外事故,家里賠了一大筆錢擺平了。 每次何諾露出這種揣揣不安的表情的時候,何銳就會痛恨自己的后悔,就會把何諾所有的殘忍都忘掉,只記得她是那個穿著病號服,剃著光頭,在醫(yī)院隔著玻璃哭著說“我打不過他們”的小女孩。 所以天生的壞種,難道真的不能被教養(yǎng)。 “何諾”,何銳想說些什么,可是又停住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哥,你什么時候出院呀?我讓人把咱們家收拾一下,我到時候來接你”,何諾歡快的擺動身體,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何銳。 何銳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了,“何諾,那是我家,不是你家,更不是咱們家。這么多年無論我怎么努力,是不是也不能讓你變好哪怕一點(diǎn)?,F(xiàn)在我怕了也累了,以后隨你怎么樣與我無關(guān)了。” 何銳說完就疲憊的閉上了眼睛,記憶里那個小光頭長成了大人。 “哥!哥,你怎么了?你別不要我,你為什么生氣啊?哥,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何諾撲倒在床邊,聲音里甚至帶著哭腔,“哥…你快原諒我,我以后一定聽話!” “小乖,哥哥沒有不要你,你長大了,要學(xué)會自己為自己負(fù)責(zé)了”,何銳把何諾眼角的淚痕擦去,對她說,“出去吧,出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不用你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