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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處大約是那位小弟子的住所。

    同一般弟子的居所并沒有什么差別，只不過這空落落的院子里唯一能照進陽光的一小片地方，趴著條毛色發(fā)灰發(fā)白的老花狗。

    小院進了人，它卻依舊睡得安詳，似乎連聲音都聽不見。

    興許是這般不尋常，以至于我一下便注意到了它。

    然而一留心我才發(fā)現(xiàn)，陽華和那位姑娘的視線也落在這只老狗身上。

    之前陽華身上那股轉(zhuǎn)瞬即逝的悲傷感覺去而復(fù)返，甚至變得更為濃重了。

    陽華開口了，先喊的應(yīng)當是那位弟子的名字。而后類似于懇求的話，他說得極為艱難。

    “柒瑤，我用千年雪芝新煉了丹藥，可否......再試一次？”

    被喊做柒瑤的弟子眼神微動，然而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語帶無奈地回答他：

    “不能了?！?/br>
    “小花它.....到底還是凡體，能用丹藥延續(xù)百十年的壽元，本就是強逆天命?！?/br>
    “如今......差不多到了極限，再多丹藥也是無用。”

    陽華垂下頭，低低道：“我送一送它”，便沒了話。

    他緩緩地蹲了下去，將掌心搭在老狗的背上，頓了許久，才極為輕柔地撫摸起它的毛發(fā)。

    我立在原地，眼見著師妹一抿唇退出院外，只留下我和對著老狗一身落寞的陽華。

    我不知該做些什么，更生怕驚擾了陽華，于是便僵在原地，沉默地看著陽華動作。

    那條狗被陽華揉著毛發(fā)，呼聲漸淺，緩緩睜開了眼睛。

    它眸中沉淀著歲月的痕跡，蒼老、渾濁，還有點初醒的混沌與茫然。

    我看著它抖了抖棕褐色的鼻尖，輕嗅幾下，遲鈍地將視線落到陽華身上，然后微微傾身，露出半邊肚皮。

    陽華的指尖便順勢游走過去，撫上它的肚皮。

    這畫面竟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似曾相識”

    這個想法猛地出現(xiàn)在我腦中，因而我愣住了，目光雖然仍舊留在狗的身上，思緒卻一下子跑遠。

    只是還來不及仔細辨別這到底是屬于誰的記憶，我便聽見陽華嘆了口氣。

    陽華這一口氣嘆得極輕，卻不知怎么的偏叫我捕捉到了。

    我總覺得他像是有千言萬語想說，然而話到了嘴邊又總會滑回腹中，幾經(jīng)研磨碾碎，最終只剩下輕飄飄的一聲嘆息。

    我惆悵起來，挪了挪腳步，正想收回視線，低下頭去，鞋底蹭過地面的微小聲響卻被陽華敏銳地捕捉到了。

    他抽回手，轉(zhuǎn)過頭直盯著我。

    有約莫數(shù)小半柱香的時間，我們之間維持著一種微妙又尷尬的平衡。

    陽華不先開口，我自然沒有開口的勇氣。

    然而我能感覺到，此刻陽華似乎是希冀我能說些什么的。

    只是我終歸沒有話可講，于是只能硬著頭皮保持沉默，將注意力全放到自己的四肢上，以盡力磨滅那點轉(zhuǎn)頭逃避的沖動。

    終于也還是陽華先開的口。

    “你......過來?！?/br>
    他的聲音有些發(fā)悶，隱約透著難過的情緒。

    我就等著他的這句話，于是忙不迭地點點頭，快步走上前去，一時沒去追究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