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場面混亂，徐匯難以置信地看向胸口，直直栽倒。

    十幾米的距離，余煙未盡，歪歪扭扭向上飄。

    打中了，許奕果斷扔槍，沖進混亂里。

    “我中槍了！中槍了！”

    一手的紅色，徐匯看了眼掌心，眼珠直往上翻，他滿頭大汗躺在同班的臂彎了，氣若游絲，“我就要死了…”

    “哥，別睡！”

    “大哥！”

    一圈人將自家老大團團圍成圈，抓緊機會，許奕忙拉住裘厝的手，把狀況外的他拖了起來。

    “你……”

    怎么找過來的？你的身體承受得住？一系列的問題蜂擁而至，化作滿臉的愕然。

    淚痕未消，裘厝被他拎著跑，許奕滿手熱汗，濕漉漉的，裘厝的手像黏滑的水蛇要從他掌心溜走了，他緊了緊，重新牽住他，太慌張了，心到現(xiàn)在還在怦怦跳個不停，許奕舉槍的時候，手都顫出了重影，萬幸打中了。

    “你的傷…”

    裘厝想說別跑了，你的傷口又裂了，他強硬地想拽停許奕，但不容抗拒的更大力鋼筋一樣禁錮他的手心，拼了命地扯著他向前去。

    “我求你了。”

    許奕眼睛通紅，他跟感受不到疼似的，眼里只有抓緊逃命。

    “停下來會死的，求你別松手，也別讓我停?！?/br>
    自己的隊友，原來不是強大到全無懼色的，都這么害怕了，為什么一定要救我…

    裘厝想，這大概就是奇跡，“奇跡”在黑暗中，費盡全力撕出一條縫隙，無論如何都想把光送到他眼前，短暫的動容，猶豫了片刻，他回握住許奕的手，拔腿跟上他的速度。

    “要死了……”徐匯痛苦呻吟，已然出氣多進氣少。

    “哥…”撐住他的人小心推了下他肩膀，“這好像不是血…”

    “哈？”徐匯立馬坐起來，摸摸胸口，沒有彈眼，他又抓了把胸口，蹭在雪上，劣質(zhì)顏料融進水里，稀釋成淡淡的粉色。

    被騙了！

    他撥開堵在眼前的人，踹了小弟一腳，“愣著干嗎，趕緊追??！”

    地形不熟，越跑周遭景色越奇怪，凹凸起伏，急坡連緩坡，兩旁的樹也越來越少。

    沖出山林，許奕牽著裘厝急剎車，他試探著往下看，立馬回退到安全地帶，尖銳的雜石為底，這個斷層看不出來多高，跳下去怕是不死也要半殘了。

    “我們得繞路了。”許奕焦躁地往回走，他一轉(zhuǎn)身，嘗試幾下，發(fā)現(xiàn)拉不動裘厝，“你怎么——”

    他的話被裘厝恍惚的神情打斷。

    要不是許奕死死拉住他，裘厝已經(jīng)倒了，他眼前陣陣發(fā)黑，快要到極限了。

    “我沒力氣了…”他苦笑著，松開許奕的手，咬牙逼自己的雙腿不要彎，“到此為止吧。”

    如果說死亡是命中注定，這條路，活該他裘厝一個人走，再禍害一個，那是他的罪孽，是死后都不能好好閉眼的噩夢。

    徐匯幾個已經(jīng)追出了林子，包圍圈拉進，他是真的氣壞了，胸前似是開了一朵艷紅的花，配上他反差感強烈的猙獰表情，莫名滑稽。

    “你信我嗎？”許奕緊張道，“我覺得我們能活?！?/br>
    這人怎么就這么不服輸呢，裘厝以前認為他是兔子，現(xiàn)在才知道，許奕是草，最堅韌最無畏的小草，惡劣境遇會折斷他，燒毀他，但是再強大，也不能殺死他，比軟弱無能的自己強上不止十萬八千倍，裘厝盯著他認真的臉，似是幽幽嘆氣，“你確定？”

    “不想被他們抓住，只有跳下去，你信我嗎？”

    嘴唇蠕動，裘厝咳了一下，喉結(jié)滑動，面色蒼白也無奈，“信你。”

    “噗——”

    子彈打了個空，徐匯沖上前，邊沿下滑的雪層差點把他也帶下去。

    下面除了光禿禿的石頭，還是光禿禿的石頭，人跳下去后就憑空消失了？！

    “人呢？！”

    徐匯雙目赤紅，舉槍直掃，毫無回應(yīng)，“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