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別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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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別莊 景山別莊被譽為秦王府的冷宮,那是有一定依據(jù)的。比如說,別莊里除了為數(shù)不多的侍衛(wèi),就是一些幾十歲的老人了。 景山別莊曾是戾皇子最愛的別莊,想必這些老人就是當年留在別莊伺候他的下人。秦昭接手之后,甚少來此,因此也便讓這些人住下,別莊后有一開闊的菜地,想必就是這些人老人靠這分地種些蔬果來打發(fā)這無聊的時光。 月影斑駁,透著些許清寒。蘇少艾獨自一人高坐屋頂,百無聊賴的看著下面這些聚在一起繡花閑嗑的老人們。 秦昭送他來別莊不過兩日,他便有些煩了,若是以前他也許會享受這清閑的日子,可是現(xiàn)在他只想知道山下的那人,此時在做什么…… 可是斷魂橋斷,密道同樣有重兵把守,沒有秦昭的命令,他根本下不了山。若是秦昭有意,怕是他被囚禁在此直到老死也沒人知道。 “四十多年了,不知道莊外是怎樣一番風景?!?/br> “是啊,我們在這兒待了幾十年了,真的好想看看這京都是否如往常般繁華熱鬧?!?/br> “唉,對了,以前你曾伴殿下宮,自是有看到宮外的熱鬧,不想我們,直接從宮里一個馬車便送到這兒別莊來了。所以你不如給我們講講外面是怎樣的?”一個大學四十五六的青衣男人,拉著對坐男人的手,央求他給他們講講他曾經的所見所聞。 “對啊,給我們講講吧,你上次說到朱雀大街了,快點說說!” “對對對!快說快說!”眾人紛紛附和。 屋頂上的蘇少艾見狀,不由苦笑搖頭,真是一群可憐的男人,少年之時被困在這看似人煙鼎沸,實則清冷無比的繁華牢籠。后來好不容易有機會出去,卻又被帶往這與世隔絕的別莊,怕是一輩子都將在此終老余生。 “朱雀大街啊……”男人開始侃侃這每天都會重復的話題,圍坐在身側的其他人聽了幾十年卻也不覺無聊,這樣的一輩子實在太長,總得給自己找點樂趣才是。 這些男人聽得入迷,說的人也入迷,這可苦了重復聽了兩日的蘇少艾,無聊的斜臥屋頂,閉眼休憩…… “誒,我給你們說,我見到這別莊的新主子了?!?/br> “什么時候?”這些人當然知道別莊來了人,但是他們卻沒有機會見。即使有機會他們也不知道,比如說此時他們談論的主角正在他們頭頂檐上,躺著休息呢。 “當然是昨日王上送他來的時候??!哎喲喂,新主子可美了,天仙下凡也不能及!” “當真?”一人明顯的不相信,“他有殿下美嗎?” 聽到殿下兩個字,蘇少艾好奇的睜開了眼,雖然不喜別人拿他相貌說事兒,但他卻也好奇那二十幾年前的風云人物是何姿貌。 “嗯……”男人思考了一下,篤定的道:“新主子比殿下美這么多?!蹦腥松斐鲂≈割^,比劃著。 “怎么會這么多?” 蘇少艾見狀,輕笑出聲。多出一個小指頭,還這般不滿意。想必北靜軒在這些男人心目中的地位是極高的,容不得別人超越,一丁點也不行。 “不過,”男人皺了皺眉,猶豫著要不要說。 “什么?”眾人好奇。 “我不僅看到新主子,也看到王上了。” “是送新主子來的時候嗎?” “不是,昨日我起床做飯,在廚房看到她正在煮粥?!?/br> “煮粥?!”眾人驚怔,君子遠庖廚,堂堂王上竟會下廚???不相信,不可能,這人絕對在撒謊!眾人迅速下了結論。 “是真的!”男人見同伴不相信自己,大聲叫了聲,接近歇斯底里的叫聲。驚得房上的蘇少艾差點掉下來,直接就想跳下來給他說,我相信,因為那人就是給他做的粥。 “我沒騙你們,起初我還以為是偷兒,我嚇得大叫一聲,她瞪了我一眼……” 你這嗓門兒,秦昭瞪你都算輕的。蘇少艾暗自想著。 “她瞪我的時候,我還以為看到殿下了!” “什么?” 房上的蘇少艾也愣了愣,這是何意? “真的,秦王的眼睛跟殿下好像啊,簡直是一模一樣,連瞪人都一樣!”男人補充道。 “也許是親戚也不一定?!绷硪荒腥耍局献觾?,遐想著。 “呵呵,怎么可能,若是親戚,那不就是當今圣上的孩子?!?/br> “對!怎么可能……” 下面的人還在說著,可蘇少艾卻沒有了要聽的欲望。秦昭與夏靜軒……這兩人會不會有什么關系? 蘇少艾起身,大紅長衫迎風飛舞,凝視著眼前大如磨盤的月亮,明麗的水眸波瀾不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個閃身,火紅的身影便消失在皎潔的月光之下。 別莊書房 書房作為一府最為重要的地方,雖說別莊不是秦昭喜歡的地方,但至少書房應是重兵把守的地方??墒茄矍斑@殘破的地方真是夏靜軒的書房嗎? 看來秦昭果真只在密道口安排了重兵。 推開蜘蛛網遍布的房門,二十幾年積累的灰塵紛紛揚揚,蘇少艾微微屏息,便向漆黑的書房內走去。好在蘇少艾是練箭之人,視力比其他練武之人好很多, 只需點點光亮,就可看清屋內的所有布置。 夏靜軒的書房布置與秦昭的風格大不一樣,與其說這是書房,不如說這是書庫來得貼切。琳瑯滿目,除了書還是書,汗牛充棟!除了一張金絲楠木椅子,再沒有其他的擺設。 蘇少艾隨意提了一本,是一本前朝詩集。隨便翻了翻,每篇每頁密密麻麻的盡是批注。 不信芳春厭老人,老人幾度送余春,惜春行樂莫辭頻。 巧笑艷歌皆我意,惱花顛酒拼君嗔,物情惟有醉中真。 “這是賀鑄的?!碧K少艾喃喃,雖說他從未看過詩詞,但并不意味著他沒聽歌妓唱過。 比起這詞,蘇少艾更好奇的是這雋秀小楷寫的批語:人生當是易老,豪放不羈,及時行樂,酒中狂語卻也灑脫。 蘇少艾將詞集放回書架,繼續(xù)查看著。史書、兵書、各類典籍應有盡有,且都有翻閱批注的痕跡,心中不由對夏靜軒愈加敬佩。果真為天下第一大才子,可惜…… “啪!”有什么東西掉下,蘇少艾一驚,回頭。原來是剛才翻看詩集的地方掉了一本書。 撿起重新放回書架,卻意外發(fā)現(xiàn)書中掉了一張泛黃的紙來。 蘇少艾來此本就是查探什么秘密的,因此也無怪他會將那泛黃的紙打開…… “嘭!”蘇少艾失神的后退一步,直接撞到身側的書架卻也不知痛,若不是皎潔的月光灑進書房,誰有沒法看到蘇少艾此刻血色全失的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什么人在里面???” 巡邏的士兵立刻向書房跑來,蘇少艾一驚,剛想離開卻見眼前一道黑影閃到他身后,牢牢捂著他的嘴,似乎是不讓他出聲。蘇少艾立馬折身反擊,那人卻道:“人來了,別動!” “什么人?。俊笔勘崎_門,打著火把小心查看著。 士兵打著火把走進蘇少艾及黑衣人藏身的地方,眼看著人越來越近,躲在暗處的兩人放緩了呼吸,凝神屏息氣氛格外凝重。 “在這兒呢!”另一邊的士兵大喊一聲。 臨近蘇少艾的人聞聲轉頭,立馬跑了過去。蘇少艾微微松了一口氣,若那人再向前一步,他們就暴露了。 等下,這人是? “放開我!” “等下,人還沒走。”即使身后的人刻意壓低聲音,蘇少艾還是能聽出她是一個女人。 “先放開,我不會出聲?!逼降瓱o波的聲音,卻疏離至極。 “怎么又是這瘋子!”前方士兵不耐的聲音傳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躲在書架下的一個長發(fā)敷面,渾身臟兮兮的男人,緊緊抱著雙膝向后躲著。 聽得聲音,蘇少艾一愣,這房里有這么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他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手不由覆在小腹,懷孕的男子警覺性也會降低嗎? “該死的瘋男人,成天都往這跑,盡給我們惹麻煩,把他給我關到地牢里去!”隊長憤憤的說著,順便狠踢了地上的男人一腳。 “不要,不要!”男人瘋狂的反抗著,“殿下別殺我!殿下!奴才不會說的,奴才不會說的!”男人歇斯底里的聲音漸漸遠去,蘇少艾與黑衣人對視一眼,兩人心底皆有了想法。 這人,絕對知道些什么…… “錚!”的一聲,蘇少艾從袖口褪出自己的匕首,轉身直抵黑衣人喉間。 “你是什么人?!” “呵,”來人輕笑出聲,星光盈盈的眸子直視著蘇少艾凜冽的雙眼,扯下蒙面道:“少艾,是我?!?/br> 夏靜淑?。?/br> 蘇少艾眼色沉了沉,寒玉匕首已進了對方皮膚半分,溫熱的液體順著匕首流向蘇少艾玉蔥般白皙的手。 卻見眼前這人似是沒感覺那絲絲寒氣順著傷口進入血液,眼也不眨的定定的盯著他看。 蘇少艾不是什么扭捏之人,但自從接納秦昭之后,也便容不得別人目光炙烈的盯著他看!好在,今日的夏靜淑似乎不同往日,目光里也是打量而不是愛慕。 “你怎么在這兒?” 蘇少艾手中的匕首更進了一分,眼里的戒備更甚。今日所見的夏靜淑完全顛覆他對她的認知,冷靜、神秘、武功高強,渾身氣質不像在秦昭面前表現(xiàn)的那般庸碌無能…… 蘇少艾打量夏靜淑的同時,夏靜淑也在打量著他,鮮艷的紅色更添了蘇少艾此時肅殺的氣質,眼里盡是對她的戒備,手下也是毫不留情,她現(xiàn)在似乎感到自己頸上的傷口因寒玉匕首而結了淡淡薄冰。 “你看我身上的泥,能看出什么?” 蘇少艾黑臉,還沒發(fā)現(xiàn)這人有顧左右而言他的習慣,“你來這兒找什么?!”秦昭怕是沒想到,人不僅會走路,還會爬,比如說,爬山…… “沒找什么。”夏靜淑一改嚴肅,嬉笑道。 “當真認為我不敢殺你?。俊?/br> “不是,”夏靜淑見蘇少艾堪比冰霜的臉,收起笑容道:“少艾,你說我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 “別叫這么親密,再不說出來意……” “我說,”夏靜淑打斷他的話,舉起雙手道,“我來找東西。少……秦王君,呃,秦王君可以吧。你先把這個拿遠點……” 見夏靜淑又恢復往常那副嬉笑模樣,蘇少艾頓覺女人比男人還善變!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但是莫名的他卻并不反感,隱約覺得這樣的夏靜淑才是真實的夏靜淑。 復又想起她在眾人面前那不成器的樣子,才發(fā)現(xiàn)秦昭才是真正表里如一的人,不像夏靜淑,裝廢物裝了十幾年…… 蘇少艾將匕首退了一點,冷眼示意她該說了。 “我找的東西并沒有找到,所以你也不要問我要找什么,呃,好,我說我說!”夏靜淑瞥了一眼自己大動脈旁邊泛著森寒氣息的匕首,認命的道:“我來查一些二十幾年前的事?!?/br> 又是二十幾年前?蘇少艾突然想到方才那張紙上所寫,手驀然一抖。夏靜淑趁此機會,欲奪取蘇少艾手中的匕首,蘇少艾回神迅速向后一仰,向左翻身躲過夏靜淑的攻擊。 氣氛陡然凝重,兩人皆小心翼翼的防著對方的突然發(fā)難。夏靜淑凝視著蘇少艾的眼睛,皺了皺眉道:“秦王君,你真的好像一個人……”夏靜淑說到一半又不說了,俄而,才試探性的問道:“你還記得你十歲以前的事嗎?” 十歲以前?他只記得他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醒來之后什么都忘了。 “什么意思?” 看來是真的忘了。夏靜淑凝眉思索,眼神閃了閃,“不知道就算了,我們從小就認識,只是沒想到你都忘了?!?/br> 他們從小就認識?蘇少艾不解的提了提眉稍,仔細打量著夏靜淑,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夏靜淑毫不在意的任他打量,反正她又沒瞞他。 “你走吧。”蘇少艾收了防備,轉身離開。 呃?夏靜淑一愣,她沒想到蘇少艾竟然不逼問她,但是…… “我不會告訴秦昭?!彼剖侵浪?,蘇少艾停下腳步冷冷的道,語氣疏離,“別想著潛入地牢,我保證秦昭疏忽一次絕對不會疏忽第二次。” 血紅的身影消失在深夜朦朧的霧氣之中,夏靜淑眼中迷離仍在,低聲喃喃:“真的好像他……” …… 皇宮 偌大的養(yǎng)心殿,除了御座上那正在批閱奏章的女人,空空蕩蕩再無一人。 “喼喼,當真是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贝謫〈潭穆曇繇懫?,重重簾幕之后,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衣之下的老女人慢慢走了出來。 夏皇對這突然出現(xiàn)的人似乎毫不意外,放下手中的御筆,呷了一口茶,才不急不緩的開口:“藍田雪尖兒,要來一杯嗎?” 老婆子不屑的冷哼一聲,“哼,你的伎倆好像被人知道了啊,你難道看不出秦昭是在以退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