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畫像
連婓回了營帳,云音不見了,知曉大事不妙,連拷帶打的責罰了二十多個貼身服侍云音的宮婢和太監(jiān)才問出云音的些許下落。 是皇后?!連婓眼皮一跳,云音落入她的手中,什么下場不必言說,連婓當即帶了四五十個禁衛(wèi)軍去尋著云音的蹤跡,那群人已然是窮途末路,比不得他們輕騎搜尋,云音一定還在秋山。 連祁也來了秋山,這些日子他被皇兄格外地提防,莫說要見云音,是半點他的消息都不曾聽得,心中又妒又酸,知道云音被皇后拐走,真是萬般焦急,不聽皇兄留在原地的旨意也帶著自己的親衛(wèi)尋去了。 連祁誤打誤撞找著了這處隱蔽的山洞,等尋到這洞內深處的石棺之時,云音不見已有十個時辰?;屎蟮热吮凰谱。粗@巨大的石棺,云音怕是難了,連祁險些站不住腳,他瘋了似的用手去推,皇后在一邊又哭又笑,嘴里嘲諷端王瘋癲的模樣,“你來晚了,這賤人到底是要去陪我兒的,哈哈哈哈!” 連祁聽不進皇后的言語,嘴里喃喃云音的名字,在一干禁衛(wèi)軍的合力移開下,總算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云音緊閉著雙眼,額上滿是汗水,原本纖細的食指已經抓爛,嘴上抹著艷紅的血跡,因為窒息,劇烈的掙扎讓他衣衫不整,裸露出大半白嫩的肌膚,竟是出奇的妖異美艷,生前是禍水,死后是艷尸,讓石棺周圍站立的禁衛(wèi)軍看的出了魂。 此時美人胸膛已經沒了起伏,在他旁邊躺著的就是死去多時,身體僵硬的太子連寧。連祁抱出云音的身子摟在懷里呼著他的名字,云音卻沒有絲毫回應。 連婓得了報匆匆趕來,他直直地盯著云音,上前幾步一把推開連祁,連祁紅著雙眸,他怒吼著提起連婓的衣襟,“滾!給我滾!” 連婓抱著云音冰冷的身子,兩耳不聞連祁對他的怒吼,雖說面上仍是冷靜無波,然而伸出按在云音胸口的手卻是微不可查地顫抖,閉上眼仔細感受到了云音心臟跳動的節(jié)奏才松了口氣,連婓丹田運氣,內力源源不斷地輸進云音的體內,好一會兒,美人的身體才有了些許溫度。 連祁見著連婓的動作,原本做勢要和他爭斗的動作才緩緩停下來,怔愣地看著云音。 畢竟不是習武之人,身子薄弱,受不得太多的內力,覺得差不多了才收回手,連婓抱起云音快步出了山洞,雖說救了回來卻耽誤不得,得需太醫(yī)醫(yī)治才行。 秋山圍獵是不成了,貴妃娘娘得了急癥,皇帝愛極了美人,連夜回了皇宮。 連婓守了云音兩日,這兩日整個太醫(yī)院戰(zhàn)戰(zhàn)兢兢,云音醒了所有太醫(yī)才松了口氣。他仍然虛弱,但更多的是那段在棺材里歷歷在目的情景,云音睜開眼就是喊著救命,連婓心痛地把他摟在懷里安撫,“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朕在這里,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br> 云音睜大著眸子,想起連寧對他做的事情,害怕地要昏死過去,哭著縮在連婓懷里,眼神空洞地看著地板,“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不要……嗚嗚嗚……” 云音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連婓恨不得把那個賤人碎尸萬段也不足以解他心頭之恨,連婓緊緊地摟著云音,下巴抵在他的額上,“不,你不會死,你是貴妃娘娘,沒有人能讓你死,我們回來了,這里是棲云宮,不會有人再能傷害你的,朕在這里。” 宮里的人大多不知道貴妃去了秋山發(fā)生了什么事整個人才變的神經脆弱,連婓疼他愛他,每晚都抱著做噩夢的云音睡覺安撫,哪怕是半夜被云音尖叫吵醒也耐著性子哄他,這時往往美人會哭到天亮。 一連過了半月,云音才有些許好轉,連婓想著法子逗他開心,忘掉不愉快的記憶,近幾日還請了畫師說要給他畫小像。 念著貴妃從開始到現(xiàn)在被拘禁了一年有余,還從未出過宮,唯一一次出宮還留下了那樣驚悚的記憶,連婓便讓畫師來給云音畫像解悶。 聽說畫像的是天下第一畫師閻闕,此人畫技高超,有畫龍點睛之術。 閻闕隨著宮中太監(jiān)的引領到了一處雕梁畫棟的涼亭,公公讓他在此等候貴妃到來。 閻闕對著太監(jiān)含笑點頭,然后井然有序地擺開筆墨紙硯,他早在宮外就聽聞宮里的貴妃是天下絕色,前朝太子連寧和當今皇帝連婓都對他神魂顛倒,傳聞端王也不能幸免。閻闕自小游歷五洲四海,什么美人沒見過,如今得了時機被皇帝傳入宮中,定要來看看這美人是有多美,以至于那么多位高權重的男人對他留戀往返,太子連寧還為此丟了江山和性命。 約莫在涼亭里等了半柱香的時間,遠處才傳來有人行動的腳步聲,掌事的太監(jiān)示意讓人跪下行禮,宮里的規(guī)矩,什么該看什么不該看,閻闕隨著一眾宮婢跪下行禮,嘴里高呼“貴妃安康?!?/br> 他低著頭,鼻翼間忽然傳來陣陣清香,讓人忍不住使勁地用鼻子去嗅,香味入鼻,一下子就竄到了閻闕的心口上,他微微抬頭,看到一抹綠色的錦衣華服坐在了涼亭專門搬來的軟榻上。 禮畢,閻闕抬起身子,看到面前的人呆呆地愣住了,周圍的一切什么也聽不進看不見,眼前仿佛就只有一個人。 云音仍舊顯得憔悴,精神憊懶,他昨晚又夢到了連寧,連寧像是徹底扎根在了他的腦海中,怎么也甩不去,今日本是不想來的,卻受不住棲云宮里似乎無時無刻都存在連寧鬼魂的情景,便說什么也要出來避開了。 閻闕這樣直勾勾地看著貴妃著實無禮,他身邊的宮女輕聲提醒閻闕才回過神來。他勾起笑容躬身行禮,“草民閻闕,今奉圣上旨意來給娘娘畫像?!?/br> 云音很不在狀態(tài),即使出來了,他仍舊仿佛感覺連寧就站在他的身后,云音崩潰地想要瘋掉。 來時公公就和他說過貴妃一個月前受了頑疾,精神有些不穩(wěn)定,讓他不必大驚小怪。閻闕久不得回復便在太監(jiān)的示意下開始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