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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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音自盡的地方叫枇杷寺,叫這個名字只是因為寺門口有一顆枇杷老樹。 連婓到的時候是晚上,迎接他的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貴妃,而是一座空廟,被連婓派在連瞿身邊監(jiān)視的人說太子一早就抱著貴妃的尸體走了,連婓不言不語,走至老枇杷樹下看向遠方,那里仿佛有云音的身影。 項秦醒后知道云音自己獨自走了,瘋似的要去追他,誰也攔不住,眾將士見他還是這樣都心灰意冷,項秦要下山,沒有多少人愿意跟他去送死,山下全是朝廷的人,只有幾個忠心的手下跟著項秦下了山。 下了山又是一番慘烈的廝殺,手下都死了,項秦渾身浴血,嘴里喃喃要去找音兒,他手執(zhí)一把長劍,殺紅了眼,沒有人再敢上前送死,都猶豫不決,為首的將軍讓弓箭手搭箭,成千上萬只箭矢對準項秦,項秦沒有一絲懼色,巍然不動地騎在馬背上。 就當(dāng)將軍要下令之際,連瞿抱著云音來了,項秦終于看見自己最愛的人,拼著最后的力氣殺出一條血路,連瞿不準他們放冷箭,眼看項秦要殺到連瞿面前,將軍急得要跳腳,項秦的長劍卻在連瞿面前停下,連瞿看著項秦,項秦的眼中只有云音。 項秦跳下馬來,他身中十幾刀,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他吐血蹣跚走向云音,看著他身上的印記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項秦強撐著最后一口氣跪倒在地上,“拿著我的頭顱去領(lǐng)賞……音兒,等我……”說罷提劍自刎而死,鮮血濺在了連瞿臉上,項秦的身子隨之倒下,他的雙眸死死地盯著云音,嘴巴微張,已經(jīng)不能說話了。 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也要跟著云音,他承諾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項秦死了,自刎于眉巫山。 目睹這一切的除了連瞿,還有謝依行,謝依行雙腿被連婓廢了,武功盡失,他如今已經(jīng)是個廢人,全靠一口藥吊著,聽聞連瞿帶了云音來這兒,他火急火燎地跟來,終是看到了眼前的一目。 連瞿冷眼看著項秦的尸首,命人割去他的首級,尸體就葬在這眉巫山,頭顱就帶去枇杷寺埋在老枇杷樹下面。 項秦即使死了連瞿還是恨他惡他的,他要項秦死后還要身首異處,眼睜睜地看著云音自盡的枇杷寺,死后靈魂不得安寧 連婓找到了連瞿和云音,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一夜兩鬢白,他抱著云音的尸體回到宮中,他像是終于得到了什么卻什么也沒得到,連瞿沒有跟著,他一個人留在了琵琶寺,在這兒剃發(fā)為僧,從此世間多了個法號行癡的和尚。 多年后,這里來了個畫師和俠客,畫師是閻闕,俠客是失蹤已久的連祁,這是連瞿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皇叔,可是連瞿卻不認得連祁。 連祁斷了一只臂膀,是當(dāng)日在巫行谷被謝依行陷害所致,他武功也大不如前,失去臂膀后被困在懸崖下,和一只老猿度過許多年,再一次出來已經(jīng)是滄海桑田。 他和閻闕來到這琵琶寺只是為了一個人。 琵琶寺經(jīng)過多年連瞿的一草一木修繕,沒有那么破敗了,卻仍舊很清冷,這里鮮少有人來,難得來人還是這樣的兩個怪人。 “這里沒有你們要找的人。”行癡說。 “小師父在這里修行多年不會不知道我們的來意?!?/br> 行癡警覺地看向兩人,嘴里念了句阿彌陀佛,“你們找錯地方了。” 閻闕笑著起身,“怎么會錯呢,俗話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師父說話可要對得起這寺里的菩薩?!?/br> 閻闕的這番話讓行癡頓住,他抬眸看向兩人,這兩人行為怪異,一副有備而來的樣子,這山中破廟不知有什么值得他們辛苦跋涉而來,除非是…… 行癡起身,背過身去,做出趕人的架勢,“這里沒有你們要找的東西,走吧,不要打攪了這里的清凈?!?/br> 看來話是很難說通,閻闕跟著起身,“太子殿下在這里許多年修行,看來還是六根不凈,七情不舍。” 已經(jīng)有許多年沒人稱呼他為太子了,行癡閉上雙眸,他在這里一直逃避著外面的世界,看來終究是沒能逃得過去,尤其是云音走的那一日的記憶,行癡目露痛苦,“你們來這兒為了什么?” “取一樣?xùn)|西?!?/br> “什么東西?!?/br> “貴妃的魂魄。” 行癡心神一緊,握緊袖子里的拳頭,“世上本無鬼神,何來魂魄一說?!?/br>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閻闕搖搖頭,看著這個男人還是放不下的樣子,這和尚不做也罷。 云音走后連瞿留了下來,渾渾噩噩地在破廟里守著,衣衫不整,灰頭土臉,跟乞丐無異,連婓不管他,只有一個忠心的老太監(jiān)留下來照顧他,好歹沒餓死在山里。 他本以為會一直這樣瘋癲下去,直到無意間瞥見云音的身影,起初他以為是做夢,可是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這個夢越來越真實,直到他后知后覺才知道這不是夢,這是真的,只是云音真的死了,他死后魂魄不知為何被困在此處,魂魄沒有意識,每晚都坐在老琵琶樹下面,守著他的夫君,直到太陽出來就消失不見。 連瞿碰不到云音,同他說話云音也沒有反應(yīng),才知道這是一縷空魂,他留在這兒做了和尚,就這么一直守著他,云音只有晚上會出來,連瞿就默默地看著他,這一看,就是五年。 就是這樣一縷沒有意識的空魂,成了連瞿心中最大的秘密,這個秘密一藏就是五年,為什么這兩個陌生人會知道。 連瞿抵死不認,要趕他們走,閻闕見說不動,就和連祁離去,離去之際,連祁回過頭看了看他這個侄子,嘆息道:“你不能守著他一輩子,這里留下的只是空魂,等這兒的陰氣耗盡,他就會徹底消散?!?/br> 連瞿頓住,顫著聲音,“你,你說什么?”一股巨大的恐慌襲上心頭。 “我們是來救他的。” 連瞿警戒心很強,仍舊不肯透露云音的事情,只是他的心已經(jīng)開始慌了,一想到云音會徹底離他而去,連瞿就覺得萬念俱灰,仿佛又回到了起初云音死的時候,只身下一具行尸走rou。 晚上,連瞿打開上鎖的寺廟后院,果然看到了一襲白衣的云音,很早以前他就把這顆枇杷樹從門口移到了后院,為的就是不讓人發(fā)現(xiàn)云音。 連瞿蹲在云音面前,伸出手來隔空撫摸著他的面龐,說了許多話,他知道云音不會回應(yīng)他,可是這是他多年以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了,說到最后,淚水把他的視線糊的看不清了,悔恨的話這些年他不知說了多少遍了,而且沒有一晚他是真的睡得踏實的,只要一閉眼,他就會想起云音吊死的場景,滔天的心痛和悔恨要把自己折磨而死。 三日后,閻闕和連祁又扣響了寺廟的門,連瞿放了他們進來。 “師父還是不愿意嗎?”閻闕問道。 “你們要帶他去哪兒?” 閻闕抽出包袱里的一副畫卷,送至連瞿手中,打開一看,正是多年前為云音畫的畫像,這出神入化的畫技差點以為是真人。 連瞿盯著看了許久才回過神來,“這是何意?” 對方問起,閻闕才道出這其中原委,云音死后,閻闕的畫像就斷了聯(lián)系,他再也沒能感受帶畫像里的千里之外主人的生息,只怕已經(jīng)魂歸九天,閻闕不甘這樣的美人就此離世,于是千方百計打聽云音尸身在往何處,得知在宮中后,便拜托欒南風(fēng)去往宮中偷取一些云音骨血,隨后就用了帶有云音骨血特質(zhì)的顏料往昔日的畫像上描摹,因此就保住了云音最后的一絲生氣,只待日后能有些許轉(zhuǎn)機。 連祁被困懸崖底下多年,偶然間得到一本巫術(shù)古籍,出來后得知云音已死,心中悲痛,想起看過的巫術(shù)古籍,便抱有一絲希望,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閻闕和連祁偶然相識,為了云音,便開始一同著手巫蠱之術(shù),研究多年,總算有些成果,根據(jù)畫像的生氣指引,只要找到云音最后的空魂,再引入畫中,便可喚回云音的神智,只是這一輩子只能困在畫里了。 連祁變了很多,早沒有當(dāng)年那樣莽撞不知世事了,如今他早已放下,此番前來,只是想為云音做一些最后的事情,他要把云音喚到畫中,給他湊成完整的魂魄,讓他去投胎,不要再在這兒世間變成孤魂野鬼地游蕩了,項秦在奈何橋上等的夠久了,他要讓云音去和他此生最愛的夫君團聚。 連祁毫不避諱地說了他的計劃,連瞿聽后慘然一笑,“團聚?好一個團聚……” “這些年你昏沉的還不夠嗎?”連祁質(zhì)問,“你要放下。” “如何放得下……” “你若不放他走,陰氣消散后,他就再也沒有投胎的機會了?!?/br> 連瞿沉默許久,最終沙啞著聲音道,“走吧……晚上就帶他走……”他終于松手了,這一放開,就是永遠。 入夜,閻闕做法,收了云音最后的一縷魂魄入畫,連瞿一陣恍惚,他有些站不住身子,蹣跚跟在后面,一路跟出了寺門,問道,“你們要帶他去哪兒?” 閻闕將畫放入袋中,“離開這兒?!?/br> “還會有人找到他嗎?”連瞿又問。 “那要看他自己,若是投胎去了,就不會再見了?!?/br> “我,我想去送送他。”連瞿朝著裝著畫像的袋子看了又看。 “你既已入佛門,應(yīng)該忘記塵緣才是,不然既有今時,又何必當(dāng)初呢?”連祁忽然覺得好笑,明明他昔日也愛的云音如癡如狂,現(xiàn)如今也能說放得下便放得下了,只是其中滋味,別人又怎會知道,他知道連瞿怎么想的,便好心勸慰。 連瞿眼神逐漸空洞,“我父……皇他……” 閻闕知道連瞿所指何意,“云音的骨血,是連婓同意給欒南風(fēng)的。”不然憑著重重大內(nèi)高手和地宮,欒南風(fēng)又怎會如此輕而易舉找到云音的尸身。 連婓驟然慘笑,“原來……呵……原來他也不過如此……”心底說不上來的失望。 最后拜別連瞿,閻闕和連祁帶著云音的魂魄一路向北而行,路過高山遠海,也走過崎嶇坎坷,直到見到一望無際的黃沙他們才停下了腳步,這里是離奈何橋最近的地方,是時候讓云音走了,這是他們能為他做的最后一點事情,再送他一程。 云音覺得意識飄忽,忽然想起了好多事情,他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兩個熟人。 “云音,好久不見……”連祁緊緊地盯著面前的云音,他們這再一次見面已經(jīng)恍如隔世,物是人非。 云音看看周圍的景象,漫天的黃沙好似要將他們吞滅,他緩緩開口,“是要送我去奈何橋嗎?” “是,你自由了,沒有人能再束縛你,你以后都不必看人臉色活下去了?!?/br> “夫君呢?” “你一死他就自盡了?!?/br> 似是心中早有預(yù)料,云音面上也未起波瀾,他輕輕點頭。 “走吧,你的魂魄不能在世間多待,不然會魂飛魄散的?!遍愱I道。 “投了胎我會忘掉他嗎?” “會?!边B祁說道,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就誰也不記得了,這一輩子這一世都忘的干干凈凈,云音應(yīng)該去投胎,去找個好人家,別再嫁入帝王家了,也別再遇到他們毀了他一輩子的人。 云音搖搖頭,他抱著畫像,轉(zhuǎn)過身去,好像又看見了寺廟門口的那顆老枇杷樹,“我不要忘掉他?!?/br> “你不去投胎了嗎?” “我要走?!?/br> “去哪兒?” “離開這兒,走的遠遠的,去大漠?!边B朝的大漠是深淵,漫無邊際的黃沙,慌無人煙,沒有人愿意去那兒。 “去了就沒有回頭路?!边B祁道。 “我要帶著我的夫君一起去 ?!?/br> “你和他?” “嗯。” “真的要走了嗎?” “走了?!?/br> “投胎只有一次,你要想清楚。”這一錯過,就再也沒有來生了,魂魄消散,世間再也沒有云音這個人,來世也沒有。 “我不怕,夫君會陪著我的?!逼鋵嵲埔粢恢蹦芨杏X他的夫君在守護著他,是最后的一縷意識,項秦沒有去投胎,只是他沒有陰氣聚攏魂魄,在世間待的太久,快要消散了,云音知道的,他一直知道,所以他要陪著他,去大漠,那里只有他和夫君,從此以后也只有他們兩個,誰也不會打擾。 “那……走吧。” 云音終于有了決定自己命運的權(quán)利,連祁一路跟著他,送他到大漠的邊緣,然后停住了腳步,看著云音頭也不回的走進大漠深處,連祁站在原地,像是石化了的雕像。 背后傳來馬蹄的聲音,連祁回過頭去,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連婓騎著馬跟來,他仍舊放不下云音,看到云音走的越來越遠,他胸口劇痛,一口鮮血涌出嘴角,從馬上跌落在地,最后的意識是云音的背影,模糊間,云音好像回頭了,然后繼續(xù)往前走,連婓閉上了眼睛,再也沒醒過來,手中握著的還是云音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