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朋友有約，周添拒絕了我同行的申請，說想要留在家里看看書。

    我覺得奇怪，不太放心準(zhǔn)備和朋友取消約定，但周添又好像沒什么事情一樣，給我系好了圍巾，幫我用一字夾夾好我一天掉無數(shù)遍的帽子。

    我還想他陪著我出去：“你不在，帽子掉了都沒人幫我夾了?！?/br>
    周添抱著我笑說：“今天讓朋友幫幫jiejie，我只請假一天～”

    “真的不是哪里不舒服吧？”我再三確認(rèn)。

    他又一次點頭。

    以至于我提前回到家里，看見周添站在院子里眼睛通紅，喘不過氣的樣子嚇了一跳。

    他看見我便快步走向我，手一攬，把我拉倒他身邊。

    沒有我習(xí)以為常的擁抱，我看見他用我這兩天熟悉的不安恐懼的眼神望著我。

    “周添？”

    “嗯?！彼ぷ哟旨c的厲害，仿佛剛剛和誰爭吵過。

    我不知怎么，下意識看向隔壁的別墅，燈亮著，和昨晚不一樣的一輛豪車停在門口，每一次看，這棟嶄新的別墅都和整個小區(qū)格格不入。

    周添動作輕柔，雙手卻顫抖的捧過我的臉：“不看?！?/br>
    來不及細(xì)想其中緣由，隔壁再次傳來聲音，這次不是人聲，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周添渾身一顫，發(fā)紅的眼尾更加充滿血色，整個眼眶溢滿了淚水，將掉不掉。

    “隔壁...是誰？”我試探著問。

    周添閉眼搖頭，淚水依著鼻梁懸在泛紅的鼻尖，估計酸澀的難受，周添抽了一下。

    我緊緊握住周添的手，決定往隔壁去。

    這時候我一定不知道我進(jìn)去以后，有多難受。

    我自以為是的覺得，我將周添從他父母身邊帶走，是在幫他對他好，卻不知道我像是一塊創(chuàng)可貼，遮遮掩掩藥膏下潰爛的疤。

    周添從來順從我，他和我一起看著里面被摔在地上毫無尊嚴(yán)的符江，周添還是背過了身。

    那個趾高氣昂的女人，黑色的細(xì)高跟踩在符江的大腿上，那半裸的背上被抽的一條一條鞭痕，顯然這個女人很有經(jīng)驗，并且不難看出，鞭痕的底下也是縱橫交錯的疤痕。

    那個女人好笑的看著錯愕的我和背過去的周添：“小周添，你怎么和你小舅舅一樣？害怕了？你mama不要你就讓你的小mama來保護(hù)你？”

    我聽了這話皺起眉，地上不知為何失去意識的符江就那么躺在那，因為女人腳下發(fā)力還有些反應(yīng)，著實算不上清醒。

    “打擾你的興致了，但希望你保持該有的尊重。”我走近她，沒想到我比她倒是還要高上一點，抽走她手里的鞭子，用力往地上一甩，避開了符江抽在她的腳踝上。“鞭子，打在該打的地方。抽錯了人，是要還的?！?/br>
    她吃痛讓開了腳，我費力的把符江踢開了些，免得誤傷。

    “我不管你和符江的關(guān)系，但是周添...”

    “周添怎樣？”這個女人抓住我的手，將鞭子舉到我和她之間，“你知不知道，周添前幾年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br>
    我大概能想到，周添在符江這里過的幾個年是什么年了。

    “你心疼他是應(yīng)該的，但這孩子早有問題了?！迸溯p笑一聲，把鞭子從我手中拿回去，漫不經(jīng)心的卷起來，“你猜他為什么哭著找你？”

    我想起周添站在院子里發(fā)抖的樣子。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喂他小舅舅的藥效都還沒過呢，就來質(zhì)問起長輩來，”女人看了一眼符江，“問他心里的女人是誰?！?/br>
    女人還是沒忍住氣似的，一鞭子抽在符江身上，符江悶哼一聲縮起來了。

    “這個賤貨，面上拿著小青梅標(biāo)榜自己情深，到處找女人消遣他。不知道聊上什么了，兩個人吵起來，原來..”

    她突然不說話，看向我的身后。

    我隨之轉(zhuǎn)身，我從未見過的周添站在我身后，兇狠的盯著這個女人。

    我拉著周添面向我，捂著他的耳朵，將他抱緊我懷里：“不讓她說了，周添，看看我?！?/br>
    周添雙手垂下，矮下來的身子，從下往上看進(jìn)我的眼睛。

    “你還能一直待在他邊上這樣守著他嗎？”我詫異于從這個女人的聲音里，除了質(zhì)疑外還聽到幾分關(guān)心。“沒猜錯的話，過完年你們就要分開了，你猜他離不離得開你？”

    原來如此。

    “jiejie！...”周添的瞳孔震了震，望著我的眼神里又多了幾分期待。

    “我還以為天塌了呢，”我沖他笑，捏捏他的臉，“你想想，我們會分開嗎？”

    空間的距離于我并不是多大的困難，如果是為了我的小周添，不過多些奔波。

    不過，我心里再一次深刻體會到周添對我的依賴走到一個什么地步。

    我回頭看那個女人，她正看著我的背影，我們對視上...

    她剛剛有句話，真正的扎進(jìn)了我的心里，什么叫，這孩子早有問題了？

    她似乎也有心想要多說點什么。

    此刻，我暫時先拉著周添回去了。

    ——

    一個下午周添的情緒都很低落，他忽然抬頭看向客廳墻壁的左邊，上面還有一個長方形的痕跡。

    他回望我：“那是什么？”

    “以前有個魚缸，但是熱帶魚不好養(yǎng)，死了幾批，干脆就扯了。”我摩挲著他的手指回答。

    “喜歡...小海馬？”他不確定的問。

    我回憶起來，笑著說：“其實都不太喜歡，只是海馬長得稍微特別一點，小時候無聊會趴在魚缸上看?！?/br>
    “和誰一起看？”

    我連連搖頭，拍拍他的額頭：“這可太難為我了，和我看魚的朋友比魚還多，比起看魚我還是比較喜歡逮人和我一起看?！?/br>
    腦海里閃過幾個不太清晰的畫面，我記得是有一個栗色頭發(fā)的漂亮朋友，和我討論過海馬爸爸的育兒袋。

    印象深刻是因為，他問我：“男的也能生寶寶嗎？”

    我說：“好像不能?！?/br>
    “如果可以就好了?！?/br>
    我當(dāng)時就笑嘻嘻的問：“難道你想生寶寶了？”

    漂亮朋友挺起肚子，摸著吃得圓滾滾的肚皮說說：“我可以幫你生，這樣你就不用痛了，生寶寶好痛！”

    短暫的回憶，我笑童言可愛。

    只是周添看著不開心了，像是挨著這面墻他晦氣似的，坐在了我另外一邊。

    我抱著他的肩膀，捏捏他的肩膀：“哦喲，添哥好大火氣啊，別不高興了，明天一塊出去玩？”

    我們添哥開了金口：“泡溫泉?！?/br>
    “好嘞。”

    “宜都山上的那家。”真會挑，盡挑貴的。

    “沒問題！”

    ——

    這家我小時候也常來的。半山腰上錯落著大大小小的溫泉池子，有的里面有花瓣有的泡了藥草，還有我一直覺得有點惡心的牛奶浴。

    小時候呢，常常是一大家子來，坐在池子里聊天特別熱鬧，也有小餐車推著水果糕點和飲料。

    我超喜歡～耶！

    過年的檔口，該放假的都放假了，山上溫泉蒸著也不怕冷，來的人特別多，我和周添往深處走，人才慢慢減少。

    往里走的這一路，我已經(jīng)把我喜歡吃的那幾樣?xùn)|西給周添喂了個遍。

    這幾天我頭一回見周添那么高興。

    “你以前也常來嗎？”問出來我就后悔了，我該打。

    周添頓了一下，搖頭說：“只來過一兩次，符江一般把我留在家里，帶人出來鬼混?！?/br>
    噢，那種惡趣味，其實我也想有，但是....我怕周添有陰影。

    我們走近一個灌木叢里，假山里面也是一眼池水。

    離譜，離離原上譜了家人們。

    我總覺得這個地方不干點什么都可惜了。

    是吧？大點聲我聽不見你們說了什么。

    但是周添可能聽見了，他泡在池子里適應(yīng)了一下，突然歪頭問我：“jiejie，在水里試試嗎？”

    看，溫泉py雖遲但到。

    給我整害羞了，那先接個吻鋪墊一下？

    鋪墊不宜過長，所以有人親自幫我們打斷了，透過假山上的小孔我看向外面，一個人倒進(jìn)了水里，被另外一個人摁在里面。

    好家伙，謀殺?。?/br>
    我直接害怕的捂住了嘴。

    周添低頭看著我，沖我搖搖頭，拍拍我的后背示意我別怕。

    很快水里的人坐起來，然后剛剛推他的那個女人騎在他身上，把他抵在了水池邊上。

    我透過nongnong的霧氣，林間昏暗的光線，好不容易看清了這人的臉。

    我認(rèn)識的這么玩的還真不多，這誰，符江唄。

    他臉上沉淪的表情，享受著女人的凌辱，狠狠的擰他的胸前，他嘴里才發(fā)出一句喊疼的聲音，就被女人一巴掌扇歪了臉。

    這要是周添，還沒等我心疼，自己就湊上來淚眼朦朧了。

    符江扯了扯半邊嘴，無力的笑了一下，引得女人更費心的折磨他，不知道水底下女人對他做了什么，他突然全身痙攣，撲騰起水花來，脖子漲紅的嚇人。

    我小聲問周添：“他一直這樣?。俊?/br>
    周添點點頭，突然看向我問：“想不想這樣對我？”

    我甩甩腦袋，在我曾經(jīng)的性幻想里確實有過這樣的玩法，我還寫進(jìn)過我的日記。

    不過，我不想這樣虐待周添，我比他還難受。

    周添沒看懂我的意思一般，學(xué)著符江的樣子靠在了水池邊上：“試試嗎？”

    他沒有什么表情，也不緊張也不害怕，更沒有像符江那樣yin亂，他好像真誠的邀請我對他為所欲為。

    我坐到他腿上，摟著他的肩膀，在他修長的脖子上游走，說：“我們可以做，但是我不想這么傷害你。”

    “因為是我嗎？”

    “嗯，因為是你?！彼圆幌雮δ?。

    這是家人們說的偏愛嗎？我覺得是。

    周添不覺得，周添他笑了，我看著不像什么好事。

    他笑著笑著就哭起來。

    “那我想要呢？我想要被你這樣對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