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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體身上穿著的是軍防通訊的工作服,表皮上黏著黑色水蛭,面容扭曲,但各部位都很完整,除了。 眼球。 接連撈起的兩具尸體眼眶里都是空蕩,保養(yǎng)非凡,顯然生前西裝革履,可惜死后蠅蟲嫌厭。 死者是軍防通訊的內(nèi)部成員,謝隕星將尸體上的衣物用木棍挑開,又粗暴地把尸體頭發(fā)拉開,他在尸體上發(fā)現(xiàn)明顯鞭打?qū)弳柕暮圹E,謝隕星不明白陳冶吃驚的原因。 陳冶見他們皆是好奇,于是給他們講起了他的過去。 死者是五年前因陳冶新聞曝光,而鬧得陳冶家破人亡的元兇。前輩死前留下遺書讓初出茅廬的陳記別碰軍防通訊,彼時陳冶不過二十出頭,得知軍防通訊在嬰兒用劑里添加某種化學(xué)物質(zhì),在調(diào)查過程中,某國家高層當(dāng)夜“因愧”自殺,陳冶潛入別墅,意外從死者書房里的藏書里找到一本冊子,里面記錄了能讓整個新水市翻天覆地的黑名單,謝隕星曾經(jīng)找他要過,但他沒有給。 因為這本名單,陳冶前半生受盡了苦頭,彼時他不過二十出頭,小毛孩子一個,滿心壯志,直到看到五十歲的母親被開膛破肚,手指一根根塞滿了冰箱,血滴滴答答流到他的腳下。 而眼前撈起的浮尸,是五年前第一個和他談話將幾千萬的支票甩到他眼前的高層。 后來陳冶做過掃地工,賣過菜,洗過盤子,挖過煤,討過飯,做過鴨,將世上所有骯臟泥濘的活法都滾了一遍,昔年讓眾人所看好的頂尖大學(xué)博士后,上帝給了他兩條路,一條是高層承諾的錦繡前程,一條是永無寧日的深淵。 他將支票甩了回去,高層讓他回去好好想,可是他大笑一聲,奮不顧身,躍入了深淵。 此后數(shù)十年,噩夢纏身,卻從不后悔。 可是如今,曾經(jīng)以高傲姿態(tài)壓制他的人,如今卻成為了死氣沉沉的浮尸。 隨著那話語落下,空氣顯得寂靜,誰也沒先開口。 陳冶坐在尸體邊上,僵著臉,顯得面無表情,因為無趣,又給他們講起母親死前慘狀,因為他是偏遠(yuǎn)山區(qū)出來的,家人上半生活得很苦,下半生,卻死不瞑目。 段南歧輕聲說:“陳冶?!?/br> “我知道,南歧?!标愐泵蛄讼挛⑽⒊閯拥淖旖?,輕描淡寫地說:“我每一天都在后悔,但我不后悔我所做的?!?/br> 這樣想著,他就笑,拿一口燒酒抿完了,問謝隕星說:“隕星,你說人讀那么多的書是為了什么?” 文盲不知道,文盲從不讀書,于是文盲撓了撓裝滿水的頭,說:“為了,為了你自己高興?”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标愐闭f,“對,我高興。” 因迎風(fēng)而立的姿態(tài),又背月而立,陳冶的衣角在風(fēng)中颯颯鼓動,顯得光明磊落,有一天在視財如命的吝嗇鬼身上,能看見一點隱隱約約類似風(fēng)骨的東西,也是出人意料,謝隕星年紀(jì)還很小,懂的也不是很多,十分不解,問陳冶為什么。 陳冶說:“當(dāng)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謝隕星說:“那生活可太難過了?!?/br> “確實?!?/br> “既然生活那么難過,深淵,你能借我點錢嗎?” 方才還飄飄欲仙氣質(zhì)斐然的陳某人大黑眼珠子瞬間瞪了過來,霎時跌落凡塵:“不能?!?/br> 謝隕星說:“好,好吧。” 陳冶聲音太重,段南歧下意識開口:“陳冶,你別嚇?biāo)??!?/br> 陳冶的瞳孔因不可思議微睜了些,連謝隕星也茫然地轉(zhuǎn)過頭,段南歧反應(yīng)過來,閉了嘴。 陳冶問謝隕星:“我嚇你了嗎?” 謝隕星認(rèn)知里這不算嚇,但是經(jīng)過段南歧這么一打岔,他也不確定了,猶猶豫豫地說:“是嗎?” 段南歧并不想讓話題繼續(xù)下去,旁邊一直沉默傾聽的言柯忽地說道:“你們看那邊?!?/br> 隨著他的指向,只見藍(lán)青色水面上,飄著十幾具尸體,尸體顯然是剛死不久,浩浩蕩蕩,順著流水從上路飄過來,而這些尸體,無一不是眼球被挖,傷痕累累。 陳冶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連忙打撈浮尸,打撈上來的尸體擺滿了船頭,皆是死相猙獰,雙目可怖,宛如地獄修羅,衣上印著軍防通訊的符號。 如果說一個只是偶然的話,那么多個眼球被挖的公司員工顯然就不是巧合了。 還有誰有能力做出這樣的事? 四人臉色皆變。 新水里關(guān)于池也的傳聞并不少,說得多的也就是背信棄義,放祖宗遺囑于不顧,一條“養(yǎng)不熟的狗”,從亓家倒臺到謝隕星轉(zhuǎn)投了與亓見清一直政見不合互為競爭關(guān)系的林若言,陳冶不可能沒有聽過。 ‘聽說軍防通訊的大公子眼睛出了問題,出事之后就像變了個人,喜怒無常,暴戾恣睢,還與南野簽訂了協(xié)議大量出口軍火,有挑動戰(zhàn)爭的嫌疑,誰知道他們背地里有什么協(xié)定?!?/br> ‘亓見清遇刺,亓云山失蹤,虎狼盤踞嘍,不過這林若言可真會趁虛而入的,也知道蛇有七寸,連亓家最后的血脈都不肯放過?!?/br> ‘我怎么聽說是那位主動找的林總,父母姓氏都能拋棄的東西,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和林若言卻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br> ‘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唄……’ 陳冶喉結(jié)一動,咽下喉嚨里的腥氣,謝隕星說:“老陳,怎么了?” 陳冶說:“沒有怎么?!?/br> “你三教九流的消息一直很多,你知道怎么了的?!敝x隕星固執(zhí)地說,“你知道怎樣才能知道的?!?/br> 陳冶無奈,段南歧說:“告訴他吧,到底怎么了?” 陳冶拿起手機,發(fā)了幾條信息過去,不過一會兒,臉色微變,眸色游離不定。 謝隕星連叫了幾次,陳冶才應(yīng)了一聲。 謝隕星焦急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說啊?!?/br> 陳冶將聊天記錄轉(zhuǎn)發(fā)給了謝隕星。 謝隕星一目十行看完了,又看向腐尸空洞的眼框,軍防通訊的紋飾格外醒目,謝隕星失神了一陣,直到兩邊人連叫了幾次才叫回魂,他問:“怎么了?” 言柯說:“不想笑可以不用笑的,發(fā)生什么了?” 謝隕星的笑容就一下子消失了。 從亓家出事開始,新水就沒有一天處于太平,那群曾經(jīng)依附于亓家的傲慢世家處于群龍無首的狀態(tài),陷入嚴(yán)重的權(quán)力內(nèi)卷,這場爭斗終將由一場大規(guī)模的屠殺令其平息。 謝隕星什么也不清楚,他隔岸觀火,宛如報復(fù)似的看著亓孟被群狼圍攻,一日日過著他快意又難過的貴公子生涯。 可滿河岸的浮尸卻令他心驚膽跳。 那像是一封戰(zhàn)書。 是亓孟對那些人的反擊,也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擁有的一切全是他偷來的,而原主人,已然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