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嵐已經(jīng)很少有過如此激烈的情緒，還沒從之前獲獎的喜悅中回過神來，又瞬間被戒指中的兩個字母沖破所有防線。

    H.W.

    這是他很久之前加過的一個圈內(nèi)好友，五年前出事之后找過他幫忙平息，而他記得當(dāng)時對方勸他“要報警”，“要讓韓川知道”。

    “你是……”

    “我是?！表n川回答，“我當(dāng)時就用我們首字母做的昵稱。”

    巍嵐短促地輕吸一口氣，聲音的氣息紊亂而毫無章法，“你當(dāng)時……知道多少？”

    “只有這件事情，不知道你家人的事。”韓川停頓片刻，繼續(xù)說道，“我當(dāng)時沒朝這方面想，而且如果是你的家事，你不向外說，我也不會去查。”

    他極其輕而短促地嘆一口氣，像是某種無奈與惋惜，“畢竟我當(dāng)時，一直在等著你主動告訴我，主動把問題攤出來，而不是在微信隨意發(fā)一句毫無理由的分手后，一直拒接我的電話?！?/br>
    剎那間，巍嵐仿佛在對方的話中捕捉到一些十分關(guān)鍵的信息，那危險的想法流星一般在他腦中閃過，將那夜空炸得蒼白。

    “所以你當(dāng)時……你一直以為……”

    “對?！表n川打斷對方破碎而不連續(xù)的話語，“我一直只是覺得，你對于我們之間的這段關(guān)系過于隨意與不負(fù)責(zé)任，或許是玩夠了，或許是因?yàn)楹ε露丝s，用一句話就想把我從你的生活中趕出去。”

    “也是因?yàn)檫@個想法，我沒再繼續(xù)找你聯(lián)系。因?yàn)樵谖疫@里，如果是不夠信任且可有可無的關(guān)系，還不如干脆不要開始?！?/br>
    聲音逐漸在空氣中消散，緩慢而悠遠(yuǎn)。

    “即使我還喜歡你?！?/br>
    巍嵐甚至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要用什么語句，去回應(yīng)這遠(yuǎn)比他想象中的要深沉得多的感情。他此時才知道自己曾經(jīng)犯了一個多么傻的錯誤，他曾將另一個人的真心踏在土里，重逢時卻還在自欺欺人地臆想，自我感動式地揣測。

    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沒有那天體檢時的偶遇，如果他沒有鼓起勇氣放下面子說出“我想你了”那句話，韓川是否會始終喜歡著他，并疏遠(yuǎn)著他。兩個人會像鐵軌一般，只有短暫且剎那的交集，即使它們殊途同歸，即使它們交融得嚴(yán)絲合縫。

    韓川是一個理智與冷靜到出乎想象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從不會因?yàn)轭^腦一熱而沖動，也不會因?yàn)楦行则?qū)使而失格。

    若是如此，韓川會不會始終將藥品和朝陽的臥室留在那，將一捆繩子留在診室的抽屜里，像一個隱秘而不確定的幻想。

    再去懷著巍嵐永遠(yuǎn)不會體會到的心理，每個月扔掉過期的山楂罐頭。

    那大概不會，巍嵐覺得。

    生活不是童話，沒了誰都要繼續(xù)走下去。心里記著之前的人，不過是沒有遇到更令人心動的人。

    他只應(yīng)該慶幸重逢的時間還不至于太晚，不至于將那份感情消磨殆盡，不至于死灰難燃，枯木不春。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以后再也不會……我保證?！?/br>
    韓川很體貼地把兩個人的位置對調(diào)，這樣就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對方的眼淚。

    “別哭?！表n川貼著他的耳垂哄著，“我還愛你呢。”

    ＊

    兩人回到家里。

    不知第多少次走進(jìn)玄關(guān)當(dāng)中，此次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仿佛是長途跋涉者終于尋覓到歇腳處，給人以安全與放松的感覺。

    不是這個房子帶來的感覺，而是家的感覺。

    巍嵐心意微動，進(jìn)門后在玄關(guān)處跪了下來，直白地向?qū)Ψ酵侣端藭r的想法與欲望。

    韓川垂頭注視他良久，隨即說道，“我覺得相比于實(shí)踐，我們現(xiàn)在需要好好談一談?！?/br>
    巍嵐背在背后的手無聲攥緊，拇指神經(jīng)質(zhì)地碾磨著那枚已經(jīng)發(fā)熱的戒指，執(zhí)拗地低著頭，不肯站起身來。

    韓川自然清楚對方此時的想法。

    巍嵐不過是迫切地需要懲罰來達(dá)到自我原諒。

    他通過這種方式來放空自己，需要疼痛與親密來體會到安全與實(shí)際。

    “二十分鐘內(nèi)，把自己清理干凈。然后叼著鞭子，爬到我身邊?！?/br>
    ＊

    巍嵐的動作比想象中的要快，況且韓川也從不執(zhí)著于在時間問題上難為別人。

    他爬過來的姿勢與往日一樣標(biāo)準(zhǔn)，而現(xiàn)在看上去卻有種說不出的勾人，仿佛肢體移動間都被注入情感，每個細(xì)胞都在極力取悅主人歡心。

    泛著水光的唇瓣張著，將鞭子的中段叼在嘴里，鞭子的兩端垂下來，隨著他擺動腰肢的動作而有節(jié)奏地旋著彎。

    這副模樣簡直無可挑剔。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叼過來的恰是最細(xì)最韌，也是打人最狠最痛的那一根。

    他在韓川腳邊停下來，低著頭等著對方將鞭子接過去。

    可韓川卻沒伸手去接。

    他輕微挪動了膝蓋，試圖通過這生澀的勾引動作引起注意，卻未能如愿。

    泛著紅痕與水光的眼睛終于抬起，惶恐中帶著曾經(jīng)從沒有過的大膽試探，他用guntang的臉頰去輕碰對方的腳踝。

    “啪”

    巍嵐身體劇烈一抖，他竟沒注意到對方手中還拿著一條馬鞭，在他未經(jīng)允許抬頭的瞬間，力度不輕地拍在他的臀瓣上。

    剛洗過澡后的皮膚敏感而泛著薄紅，被打過的地方宛如水墨在宣紙上洇染一般，炸開一朵緋紅色的花。

    巍嵐牙關(guān)緊緊扣在皮鞭上，發(fā)出一聲委屈的嗚咽。

    “誰讓你抬頭的？”

    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恰到好處的威嚴(yán)，又不會顯得苛刻與不通情理。

    巍嵐低著頭沒說話。

    由于唇角難以閉合，已經(jīng)有絲縷透明的津液順著嘴角鉆出來，浸染皮鞭中段的部位，繼而順著下頜色情地淌下來。

    馬鞭頭部側(cè)面靈活地游移到敏感的臀縫間，挑逗著那敏感而脆弱的部位。

    鞭頭時不時輕微抬起，便能從那已經(jīng)充分被調(diào)起的小口處勾起幾絲晶瑩的液體。

    巍嵐的腰背也在輕微戰(zhàn)栗著。

    一切都與以前一樣。

    卻又仿佛一切都不一樣。

    但毫無疑問，他喜歡兩人現(xiàn)在這樣，被掌控著，卻又被愛人保護(hù)著的感覺。

    韓川終于拿過他嘴中的鞭子，同時站起身來，繞到他身后。

    未知的刺激總是更加能輕易挑逗起人的欲望，巍嵐聽見皮鞋在地面上走路的敲擊聲音，那聲音在他周圍環(huán)繞，時斷時續(xù)，仿佛將他當(dāng)成一件藝術(shù)品一般，巡回觀賞。

    也僅此而已。

    他只能用他的全部知覺，去感受他的主人。

    那腳步在他身后停住，良久，就當(dāng)沉默的不安持續(xù)發(fā)酵成一個十分危險的程度時，身后忽然傳來了皮鞭甩動的聲音。

    銳利的尖端劃開空氣，發(fā)出令人顫抖的響聲，僅僅是稍微深想一下，就不難得知它若是甩在身上，會帶來怎樣撕裂般的疼痛。

    巍嵐將身體伏得更低，沉默著咬緊牙關(guān)。

    工具是他自己叼來的，帶來的后果也是他應(yīng)該能預(yù)想到的。

    他只是想通過這種過度實(shí)踐的方式，來將心中的內(nèi)疚與自責(zé)減弱分毫。

    他想讓自己身上遍布對方留下的痕跡，作為永久標(biāo)記的烙印。

    第一鞭裹挾著風(fēng)聲抽下來，落點(diǎn)在纖瘦的肩胛骨位置，巍嵐下意識蜷縮起肩膀，卻又竭力舒展開。

    第二鞭緊貼著第一鞭的下沿，位置控制得精準(zhǔn)，并未傷到之前的傷口。

    ……

    第二十鞭落下，巍嵐身后已經(jīng)遍布均勻的深紅色，由于疼痛與忍耐生成的汗珠順著頸線流到胸前，帶來非同一般的視覺沖擊。

    身后的動作停頓片刻，似乎是要給他調(diào)整呼吸的時間。

    這種皮鞭的威力強(qiáng)大，用力揮上去便是一道血口。

    但巍嵐卻能清楚地感受到，韓川在十分精準(zhǔn)地控制著角度與力氣，使皮膚保持在微腫而不會破裂的狀態(tài)。

    疼痛是細(xì)密的、難熬的，但卻并非是劇烈的、把人逼到極限的，與曾經(jīng)戒尺與皮帶的兩次力度差別很大。

    巍嵐忽然意識到，對方只打算將力度控制在中度實(shí)踐的范疇，沒有憤怒，沒有懲罰。

    他竭力分出神智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一方面，他為對方適宜而完美的下手程度，而感到生理上的滿足；

    但另一方面，他因?yàn)閷Ψ降膶捜?，而感受到更深層次的自我苛?zé)。

    一想到之前對韓川說的“分手”，他就心痛得要命。

    他想讓對方發(fā)狠地對他，讓他痛苦到?jīng)]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他想在對方的訓(xùn)誡下被逼到極點(diǎn)，直到哭不出眼淚，也叫不出聲音。

    縱使過度的實(shí)踐過后，往往會帶來更大的心理落差，與安全感的匱乏。

    皮鞭被隨手扔在一旁的柜子上，巍嵐的胸口劇烈起伏幾下，不安地睜開眼睛。

    “你完全沒進(jìn)入狀態(tài)?！表n川在身后不輕不重地點(diǎn)了一句，“要是累就休息吧。”

    “我不是，我……”巍嵐立刻轉(zhuǎn)身回去，跪在地上的膝蓋由于摩擦立刻紅了一片，他卻恍若未覺。

    韓川就這樣低頭看他，不催促沒逼迫，等他自己把話說完。

    巍嵐牙關(guān)咬得緊，直到面部肌rou都有些酸痛。他的胸腔劇烈顫動著，仿佛一張隨風(fēng)鼓動的網(wǎng)。

    雙拳在身邊握緊，他幾乎是用盡所有的勇氣才說出這一句話。

    “哥，你要不要把我鎖起來?！?/br>
    韓川的目光向下，掃到了對方腿間挺立的性器。

    “想要CB鎖？”

    “不是。”巍嵐緊張而慌亂地咽了口唾液，聲音緊得發(fā)干。

    “我是說……穿環(huán)，什么的。”

    他的聲音頓止，劇烈地喘息一下，低著頭將剩下的話一口氣說完，“你可以在環(huán)上刻上你的名字，做成解不開的樣子，這樣你就可以確認(rèn)，我不會再跑了?！?/br>
    良久的沉默，直到空氣逐漸粘稠，氣壓低得要滴出水來。

    “我不穿環(huán)，你就跑？”韓川的聲音很低，仿佛在刻意壓制著情緒不彰顯出來。

    巍嵐拼命搖頭，“我只是……”

    “只是想用這種方式得到安全感，同時證明你的誠意？”韓川反問。

    巍嵐一怔，徹底說不出話來。

    韓川將他心中所想窺視得一覽無余，甚至對于某些深層動機(jī)，比他自己都更加理智清楚。

    “這都是誰告訴你的？”

    巍嵐沒應(yīng)聲。

    問話那人緩慢呼出一口氣，耐心仿佛在一次次被耗盡又透支，“你喜歡穿環(huán)？”

    巍嵐將指甲刻進(jìn)掌心中，將“其實(shí)不喜歡”換了種說法。

    “只要您喜歡……”

    “躺床上?！?/br>
    以動詞直接開頭的命令總會給人帶來不容違抗的既視感，巍嵐身子輕微一抖，順從地在床上規(guī)矩躺好。

    微微偏過頭，可以看見韓川正在準(zhǔn)備工具。

    防水布，醫(yī)用消毒劑，針管，注射消炎藥，以及一根粗到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穿刺針。

    巍嵐甚至無法想象，那么粗的東西硬生生將自己私密處貫穿，會是如何的痛苦。

    韓川將他的四肢打開，牢牢地固定在床的四角處。

    隨即一副黑色眼罩被蒙在眼上，遮住全部視線。

    剎那間，巍嵐感受到一種不受控制的、極端的惶恐。他宛如一條被按在砧板上的魚，被牽到砍刀下的羊羔。

    看不見，動不了，他只能承受。

    唯一慶幸的是，韓川沒堵上他的嘴。

    也就意味著痛到極致時，他可以喊叫，可以撕破喉嚨，讓喉管流下的血堵住心口的洞。

    韓川為他的兩側(cè)rutou擦上了消毒液，冰涼的液體接觸到敏感部位的瞬間，乳尖緊縮著挺立，昭示著身體的主人現(xiàn)在是如何的緊張與惶恐。

    巍嵐甚至懷疑，自己渾身都在生理性顫抖。

    金屬的敲擊聲響起，像是那根極粗的穿刺針。

    巍嵐攥緊拳，屏住呼吸。

    “我確認(rèn)最后一遍?！表n川在下手前問。

    “要愛我嗎？”

    “我愛你”，是他們的安全詞，是無論在任何時候都可以按下的暫停鍵。

    巍嵐咬著牙，緊緊閉上眼睛，執(zhí)拗地沒發(fā)出聲音。

    下一瞬，一股劇烈的疼痛從rutou處生發(fā)。那種感覺仿佛是牙齒在啃咬，刀尖在撕扯，完整的皮rou被硬生生斷開，劇烈的痛苦一直竄到腦髓深處。

    巍嵐渾身的肌rou繃緊，高昂起頭顱，張著嘴沒發(fā)出聲音。

    他甚至能感受到緩慢的入針，針尖順著表面行走至深處，一層層破壞脆弱的組織，將他的身體弄壞。

    的確，“被弄壞”是他那時唯一的感覺。

    他忽然劇烈地?fù)u頭，希望韓川不要再繼續(xù)。

    在極致的激烈中，他發(fā)不出聲音，只有口型在一遍遍無聲說著“我愛你”。

    沒有聲音，卻像是嘶吼。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由于疼痛才忽然無法接受。

    只是身體被穿刺的感覺，讓他忽然覺得，自己失去了某部分生命，從此不再是自己。

    這種感覺，像是逐漸成為一件物品，從原材料開始，逐漸拋光打磨，將不符合期待的部分砍掉，只留下毫無棱角毫無生機(jī)的軀殼。

    這是他做決定之前，沒想過的可能性。

    “現(xiàn)在喊停，晚了?！?/br>
    巍嵐掙扎的動作應(yīng)聲停住，隨即只感受到一股只重不輕的疼痛從另一側(cè)rutou傳上來。

    他宛如溺水之人一般緊繃著脖頸，手腳腕處由于與繩結(jié)摩擦，已經(jīng)變成一片深紅。

    眼罩rou眼可見地被浸濕，深色的部分從眼罩中心起點(diǎn)，隨即向四方逐漸蔓延著。

    過了很久，他才徹底冷靜下來。

    渾身一動不動，仿佛失去了某部分靈魂一般。

    韓川扯開眼罩和束縛四肢的繩結(jié)，將人扶著坐了起來。

    巍嵐渾身都被冷汗浸濕，身下的床單也早已經(jīng)滲透出一塊人字型的痕跡。他的身體由于恐懼和緊張還在不停顫抖，卻在起身的一瞬間徑直撲進(jìn)對方懷里。

    疼痛與傷痕不會帶來永久長期的安全感。

    擁抱才會。

    “剛剛為什么喊停？”韓川手扶著人的腰，輕聲問著。

    巍嵐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不停搖頭。

    “受不了，跟之前想的不一樣？”

    巍嵐點(diǎn)頭。

    “既然不了解，沒想好，為什么還主動要求，拿自己身體冒險？”

    韓川等了許久，對方卻沒回應(yīng)，只能感受到潮濕而涼的手指勾住自己的脖頸，仿若一條脆弱無措的魚。

    “現(xiàn)在還想穿環(huán)嗎？”

    巍嵐的身體僵硬些許，隨后緩慢而小幅度地?fù)u了搖頭。

    “好痛?！彼÷曊f。

    其實(shí)不只是因?yàn)橥?，不過那么復(fù)雜深層的原因，他不知道如何表達(dá)，只希望對方能懂。

    韓川緩慢安撫著人的背，直到懷里的人從僵硬緊張逐漸放松軟下來。

    “穿環(huán)要比剛剛痛得多?！表n川忽然開口。

    巍嵐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對方在說什么。

    “沒穿?！表n川示意對方抬頭，“自己看?！?/br>
    巍嵐在那瞬間怔愣而機(jī)械地低下脖頸。

    他本以為那里會有一條不細(xì)的貫穿洞，被冰涼的鐵棍插過去，像一個富有機(jī)械風(fēng)趣的玩偶。

    可是他只在自己兩個乳尖側(cè)方，看到針尖大小的血點(diǎn)，血跡早已凝固，似乎只要用手輕輕一擦，在外表上就與曾經(jīng)別無二致。

    他似是忽然意識到什么，猛地向一旁扭頭，只見那根粗直徑的穿刺針根本沒用過，取而代之的是一旁兩支極細(xì)的醫(yī)用注射針頭，還有一個能調(diào)節(jié)尺寸的醫(yī)用鉗。

    剛剛他以為的“穿刺疼痛”，大概就是由這小鉗子造成的。

    “川哥……你……”

    胸中擠壓已久的、一切激烈的情緒在那瞬間崩潰決堤，朝著那唯一的發(fā)泄口肆意噴涌過去。巍嵐將對方抱緊到肋骨生疼，他覺得衣料與皮骨尤為礙事，若是能相擁到心臟緊貼著跳動，該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

    “謝謝……謝謝你……”他身體再次抖起來，語無倫次地說著。

    渾身虛脫般地潮濕，仿佛過了水一般。

    “知道為什么嗎？”韓川問。

    巍嵐聲音帶著抽泣，點(diǎn)頭又搖頭。

    “且不說不小的感染風(fēng)險，這種永久性的傷口，需要你仔細(xì)想清楚，權(quán)衡好后果利弊之后才能決定。只有在實(shí)踐的時候，你把身體的控制權(quán)暫時交到我手上。但這終歸是你交給我的，而不是我的。我希望你在大多數(shù)時候保有獨(dú)立的想法與意識，并且對自己的身體負(fù)責(zé)?！?/br>
    韓川的聲音很輕，但每字每句都是巍嵐從未設(shè)想過的偏愛，與這段關(guān)系在兩人心中的意義。

    “我知道的……”巍嵐似乎急于解釋，以至于聲音哽咽得愈發(fā)不像話，“我只是，想讓我們……”

    “如果你真的想走，你覺得有什么東西是可以真正鎖住你的？”韓川打斷反問。

    巍嵐被問得啞口無言。

    不得不承認(rèn)韓川說得沒錯，某些東西只能鎖住身體，但意識、靈魂這種東西，是沒法控制的。

    是他自己的。

    “我喜歡的是你本身，包括你的性格，想法，不只是身體，所以不需要你這樣刻意地取悅。而且巍嵐……”韓川輕聲嘆了口氣，“你覺得什么是安全感。”

    巍嵐依舊把臉埋在對方衣襟前，他開始有意地去回想，去反思。

    他曾經(jīng)覺得一紙主奴契約、身上留下只屬于對方的痕跡、鞭痕與鮮血，都是至高無上的浪漫。

    但盡管如此，這樣的關(guān)系卻脆弱易碎，會為了一件意外而折斷。這五年的時間里他曾試圖回想，卻無法從身上已經(jīng)消散的疤痕中得到一絲一毫的回憶慰藉。

    可現(xiàn)在。

    當(dāng)他肆意地靠在對方懷里的時候，當(dāng)對方愿意為他戴上戒指的時候，在即使他要求，對方仍不會傷害他的時候。

    他知道，這才叫安全感。

    什么傷痕、稱呼、身體標(biāo)記，都是再飄渺不過的東西。

    安全感的唯一構(gòu)成，只是兩個人相互尊重且相愛的心。

    “你的安全感是由我來給，而不是需要這些東西。同理，我也一樣?！表n川捋順對方額前被汗液浸濕的頭發(fā)，覺得心疼又無奈，“明明在舞臺上那么發(fā)光的人，怎么總是不自信呢。”

    巍嵐忽然抬起頭來，笨拙地去探對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