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與邊緣(車禍兩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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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雨,總是淅淅瀝瀝的。 初春,還是帶著剛剛離開冬日時候的一點點寒氣,順著呼吸沿著將那股子顫栗渡入了身體里。 沈欽的身體早就已經(jīng)大不如從前了,他還是穿著冬日厚厚的毛衣,恨不得將整個人都裹起來,一點點皮膚都不想露在外面。 他此刻,正抱著一盆小花苗,慢慢朝著房子里走。 他走的很慢,濕寒讓他的舊傷疼痛難忍,不過他也不過是面色有些蒼白,他仔仔細細護著懷里的小花,不愿意讓它淋了雨。 這是最后一盆了…… 他喘了喘氣,接著又小心翼翼將它放在了花房的玻璃窗旁。 早上的時候還有著溫暖的陽光,誰知道才隔了一會,午后就下了雨。 這世間無常之事那么多,沈欽早就習(xí)慣了順其自然。 結(jié)束了這場搬運,他只好在花房的躺椅上稍稍坐了一下。 等他小憩之后,醒來肯定又是黃昏,吃了藥又會迎來無盡的夜晚。 無趣而漫長的一天。 沈欽呆呆想著,接著搖搖頭,似乎只是想將腦子里這些消極的想法搖出來,丟掉。 他在下樓時候,看到今天家政帶回來的報紙放在餐桌上。 隨便瞟了一眼,看到里面關(guān)于沈氏和易氏的頭條。 沈欽面無表情,也沒有仔細看,拿起報紙就扔到了紙簍里。 離車禍那一天,已經(jīng)過去兩年了。 這兩年里,沈崢結(jié)了婚,顧非接管了顧家的主權(quán),帶著他的妻子堂堂正正回到了顧家。 至于易謙……沈欽一點都不想知道他的信息。 只是沈崢曾和他說過,易謙在國外瘋狂的找了自己一年多,也不知道后來是不是不了了之。 沈欽聽了,也不過是笑笑。 他被沈崢藏在了國內(nèi),饒是易謙有翻天的本領(lǐng),都不可能在國外找到他的。 顧非的心臟已經(jīng)治好了。 在兩年前,在那個易謙丟下沈欽,陪顧非去國外的夜晚,就治好了。 想來應(yīng)該不是什么危急致命的手術(shù),卻讓易謙整個人都丟了魂。 可也同樣是在那個夜晚,沈欽幾乎死在那場車禍里。 后來人救回來了,心臟卻壞了,你說諷刺不諷刺? 心肌受損嚴(yán)重,他年紀(jì)輕輕的安裝了心臟支架。 陪伴易謙十年,換來的,就是這樣的一顆心。 這是他咎由自取,他沒有恨過易謙。 如果說怨,一開始有,不過后來他仔細想想,易謙沒有欠過他什么。 感情的事情,兩廂情愿,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罷了,他是輸?shù)碾y看,卻也不是輸不起。 那時候才從醫(yī)院醒過來,他整個人輕飄飄如同已經(jīng)是一縷魂魄留在人間,身體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完完全全動不了,也控制不了。 聲帶仿佛已經(jīng)被人拿掉,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陪伴他的,是哥哥,還有他的心理醫(yī)生。 再沒有別人。 后來他催促哥哥回去找他愛的人,在他手心上努力寫下那幾個字。 如果他已經(jīng)沒有機會得到所愛,那么哥哥就更不應(yīng)該因為自己的過失而失去重要的人。 哥哥走了,李溫玨握著他的手幾乎哭了,他輕輕捏著自己的手,說【忘了他,明天會好起來的?!?/br> 多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他卻花了一年的時光。 那是多么黑暗的一年,無數(shù)個無法入眠的夜,無數(shù)個驚醒的清晨。 視覺和觸覺都會在那樣的不安和絕望里,隨著夜里滋長的曼陀羅和神鴉的哭啼而驟然消失,仿佛有什么在耳邊低語,呼喚……發(fā)出如同伊甸園黑蛇的嘶嘶聲。 他背著李溫玨偷偷找其他的心理醫(yī)生,想要開一些藥性強一點的藥,甚至還要求了安眠藥。 當(dāng)時醫(yī)生照例詢問他病情,他撒了謊。 他再也沒辦法在難堪之下告訴別人,他愛過一個人。 他愛過一個人,愿意為他做一切,哪怕是死都在所不惜。 卻只是被對方輕而易舉的拋棄。 他撒了謊。 可他真的不想在每一個夜晚,在每個夢到易謙的夜晚驚醒。 夢到那個人拿著戒指,低著他的額頭,溫言暖語地說我愛你。 說要和他度過這一生。 他不想在醒來之后,瞪著眼前漆黑的一切,然后哆哆嗦嗦爬起來吃藥,接著又去洗一把冷水臉,看著鏡子里慘白到不成人形的自己。 他不想這樣了。 他要開始新的生活,而不是一直沉湎于那段灰色的過去。 有什么東西,在緩緩流淌的時間里改變了。 他在躺椅上坐了一會,又慢慢走到浴室用溫?zé)岬乃戳讼词帧?/br> 抬頭的時候,看到鏡子里他自己的模樣。 比起從前,他的額發(fā)微微長了些,有些遮住眼睛,顯出幾分陰郁和不用于從前的沉靜。 那雙眸子里,從前情動流轉(zhuǎn),如暖玉琥珀,而此刻卻只是冷冰冰的注視著面前的鏡子,仿佛在和另外一個自己凝望。 而另外一個自己,也同時凝望著他。 接著,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