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攝影棚回到公司，是下午三點多，還有兩個小時才能算是下班。所以大家就到了舞蹈房里繼續(xù)訓(xùn)練。

    小樹苗則窩在角落里，打不起精神，心里想著自己的剩下2分怎么辦，滿臉世界崩塌的絕望神情。

    工作人員正在打電話聯(lián)系，一通電話在走廊上打了很久。

    “嗯，是的，拍攝比較順利，提前就回來了，所以下午的課就要繼續(xù)……哎呀，您也知道趙姐那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放練習(xí)生假的嘛，比賽再半個月就開始了，現(xiàn)在所有人都是抓緊一切時間在訓(xùn)練，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都是時間，都不能懈怠……??？什么？您過不來啊？那怎么辦??？”

    幾個女生隔著門板偷聽，小聲議論：“舞蹈老師過不來了，咱們是不是可以放半天假了？”

    “好像是，總不能抓我們?nèi)ド蟰ocal課吧，老師上午上完了課下午就出差去了……”

    在大家以為很快就可以獲得半天假期的時候，突然聽工作人員推開門，進(jìn)來，說：“幫大家聯(lián)系到了一個新的舞蹈老師，臨時過來代課，大家磨合一下?！?/br>
    女孩子們很失望，但還是打起精神，等待著迎接新的舞蹈老師。

    新的舞蹈老師推門而入的時候，大家都眼前一亮。

    這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看著二十出頭，留著柔順的長發(fā)，大約到脖子這么長。他皮膚白皙，身段纖細(xì)，細(xì)長的單眼皮一笑起來就成了兩道彎彎的線，莫名給人很親和的感覺。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這親和里面還有一種“柔美”感。

    果不其然，一聊，這個老師是學(xué)現(xiàn)代舞出身的，舉手投足的氣質(zhì)莫名就很不同。幾個女生明顯對這樣的老師很心動，在上課的過程中時不時插科打諢一下，跟老師聊上兩句天。

    “老師，你教學(xué)的時候很溫柔呀，以后可不可以都來教我們?。俊?/br>
    “老師，為什么這個動作，我做起來就沒有你那么柔美啊，哎呀好氣呀，感覺自己都不配做女生了呢！”

    被眾位女生調(diào)戲了的舞蹈老師，不發(fā)火，也沒有不耐煩，只是彎彎著眼睫，笑了笑，繼續(xù)教學(xué)。偶爾提點一些做錯動作了的女孩子的時候，他的聲音也格外溫柔謙和。

    小樹苗注意到他教的很認(rèn)真，功底明顯也要比上一個舞蹈老師更加出色一點。她心里對這種有實力但是態(tài)度又特別溫柔的小哥哥充滿了好奇感。再加上她今天還缺上2分呢。

    上。當(dāng)然要上。不上你還上誰??？？

    唯一讓她覺得不確定的是，這種柔美型藝術(shù)氣質(zhì)的小哥哥，多半有可能是個gay。人家沒準(zhǔn)有自己情投意合的小攻了，她這樣貿(mào)貿(mào)然插上一腳，真的好嗎？會不會破壞人家的人生啊？

    只猶豫了那么兩秒鐘，對于生存的迫切渴望就戰(zhàn)勝了她人性中的道德。她已經(jīng)在思考怎么強(qiáng)上才更加合適了。

    還有一點讓她特別好奇的。名器的魅力她是領(lǐng)教過的，只要被名器給搞過，就沒有一個男人不惦記。那么問題來了，如果小受老師被她搞完，回頭會不會移情別戀，拋棄了他的小攻，從一個彎的變成一個直的？

    咳咳，用詞不是那么恰當(dāng)，修改一下：從一個彎的，變成一個……嗯……半彎的？

    她開始好奇名器究竟有多大的開掛技能了。

    兩節(jié)課的舞蹈教學(xué)很快就過去了，女孩子們學(xué)習(xí)的熱情空前高漲，氣氛也特別好。等下課的時候，大家都圍聚在老師身旁，旁敲側(cè)擊他的聯(lián)系方式，還吵嚷著要讓公司挖掘他過來，做她們的長期舞蹈老師。

    小樹苗一直默默等在角落里，原本是想等著女孩子們都散去了，她再找“自己有幾個動作不太清楚”的借口，讓老師幫她單獨輔導(dǎo)一下。然后輔導(dǎo)著輔導(dǎo)著，她就可以把人給推倒，然后……嗯嗯嗯……啊啊啊……

    但是，女生們對老師太過熱情，一直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怎么也不肯走。反而是老師要回去了，她們才戀戀不舍出了舞蹈房，一群女生一直把老師送到電梯口，這才留戀不舍地告別。

    小樹苗心里這個氣啊。

    她連個近身的機(jī)會都沒有得到，現(xiàn)在倒好，人家老師都離開公司了……

    她在原地跺了跺腳，一豁出去，干脆就從安全通道的樓梯一路狂奔下去。等狂奔到了一樓，她從自己包里摸出了一個口罩和一個黑色的鴨舌帽，把自己一通嚴(yán)嚴(yán)實實的喬裝打扮好。

    自從被系統(tǒng)逼到了絕路之后，這套裝備她一直都是隨身帶著的，隨時隨地可以用來實施拐賣美少男的違法犯罪計劃。只不過之前一直都沒找到機(jī)會，現(xiàn)在，這不正好用上了。

    她眼看著老師出了電梯，朝著公司外面走，于是壓低鴨舌帽，一路跟出去。

    之后老師就進(jìn)了地鐵站。她也隱蔽在人潮之中，進(jìn)了地鐵站，遠(yuǎn)遠(yuǎn)尾隨著。

    今天她是不會放過這個小哥哥的，既然在公司找不到機(jī)會，那就等在他回家路上，看看能不能搞一次。

    要怪就怪那群花癡的小jiejie了。她原本是打算走“舞蹈教學(xué)緩慢勾引”的路子的，說不定過程還能充滿一點情趣。現(xiàn)在倒好，只能走“變態(tài)跟蹤犯”的路子。待會兒可能還得找個沒有監(jiān)控的陰影角落里面“辦事兒”。這個格調(diào)一下就低了。

    她一路進(jìn)了地鐵中，隔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觀察舞蹈老師。好在今天人很多，她打扮又很低調(diào)，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她乘了一站又一站，分鐘在鐘表上劃過去很大一個圈，轉(zhuǎn)眼都快要過一個小時了。

    小樹苗不知道舞蹈老師的家居然住得這么遠(yuǎn)，心里特別焦慮：她待會兒還能不能回來?。縿e中途迷路了，找不到寢室在哪兒?。窟€有，她今天的時間真的特別著急，如果舞蹈老師沒有2分的話，回頭她還得物色一下新的對象去湊夠分?jǐn)?shù)，所以得預(yù)留出足夠的時間。這一來一回就那么久，可別把她折騰過午夜十二點啊……

    她又是著急，又不能露聲色，隨著地鐵抵達(dá)一站又一站，她心里這個焦慮啊：實在不行，要不然就搞個電車癡漢py??？？直接在地鐵上動手？？

    隨著近日一次次被系統(tǒng)逼到絕境，她承認(rèn)自己腦子里的各種路子也開始野了起來，逐漸有了點“藝高人膽大”的氣質(zhì)。

    她搓著手，開始暗中觀察起了舞蹈老師和自己的距離。她結(jié)合以前看過的電車av，盤算著待會兒怎么要默默地靠近，怎么隔著褲子揉捏他的性器，然后怎么指jian他的屁股……

    腦子里的cao作程序一通亂糟糟的，還沒理出一個順序來，地鐵又到了一站。

    舞蹈老師下車了。

    她立刻集中注意力，也跟著一起下車。

    下車的人潮很多，她得格外注意分寸，才能既不弄丟對象，又不讓人注意到自己的異常。好幾次她差點就要在人潮中跟舞蹈老師散了，最后又憑著強(qiáng)大的分辨力重新尋找到位置。

    這種高度緊張的神經(jīng)活動中，她也壓根沒注意自己到的是哪一站，走的是哪個出口。一直出了地鐵口，又走了很長一段路，路邊路燈稀疏，人也少，偶爾有幾個騎著電動車的人經(jīng)過。她覺得此處應(yīng)該是一個好機(jī)會，可以把人拐到陰影處直接下手。

    但，第一次她打算快步?jīng)_過去下手的時候，路過一棟舊公寓大門開了，一個男的跟他的老婆吵吵嚷嚷，拉扯到了大門口，還有要打架的意思。她立刻慫了，壓低鴨舌帽，放慢腳步平靜走過。

    等走過了那一棟，還能聽到鄰居在那里罵：“吵什么吵？再吵我就報警了！”

    又走了一段路。等第二次她她打算快步?jīng)_過去下手的時候，路過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的車門開了，一個年輕女的氣呼呼出來，頭發(fā)一甩，罵道：“這點零花錢你也拿得出手？我小姐妹的哪個大老板不是每個月給了三萬五萬的？？？”

    她看到有人出現(xiàn)，再一次慫了，壓低鴨舌帽，又是放慢腳步平靜走過。

    就這么跟了一段路，她看到舞蹈老師進(jìn)了一處公寓。公寓樓下有一道防盜鐵門，舞蹈老師開了鎖，進(jìn)去，門一關(guān)，消失在了樓梯陰影之中。

    她跟上去，站在門前郁悶了好一會兒。雖然門有點陳舊了，上面銹跡斑斑，可鎖卻是很結(jié)實。如果沒有鑰匙，也不按門號，就沒有辦法進(jìn)去。要不然……就等到下一個要進(jìn)去的人，跟在后面偷偷混進(jìn)去？

    就這樣，她在樓下等啊等，硬是在冷風(fēng)中站了二十分鐘，脖子縮進(jìn)毛衣領(lǐng)口里，臉被吹得紅彤彤。

    這種樣子，好像一條無家可歸的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半小時后，有個中年阿姨急匆匆趕到，上下掃她一眼：“哦，你就是那個要過來看房子的，對吧？”

    小樹苗：“？？？”

    看房子，看啥房子？？

    她這才注意到，防盜鐵門上有很多小廣告條，除了那些“重金求子”和“包治百病”、“重振男人雄風(fēng)”之外，還有一些房東貼的出租條?？磥磉@一片公寓是不少年輕打工人的選擇，位置在四環(huán)之外，物價房租相對較低。

    她找到了靈感，立刻點頭：“對對，我是來看房子的?！?/br>
    女阿姨房東上下打量她，眼神里是不屑，但也沒說啥，開門鎖，領(lǐng)著她上樓，一邊上樓梯一邊交代：“我可告訴你啊，押一付三，沒的商量，這是規(guī)矩。昨天來看的那個小年輕，非要跟我說押一付一，這怎么可能？沒錢就別租房子嘛！要是實在沒錢，就去找個更便宜點的房子嘛，我手上的這幾套可是算很好的了，每天約著要過來看的有好幾個！”

    小樹苗一路默默跟在后頭，上了樓，心里只想著怎么盡快擺脫這個阿姨。

    樓也上了，總得先跟著看一下房子，然后說“這個房子我再考慮一下”這才能走，對吧。

    樓道很黑，每層的燈光需要手動去按，有幾層開關(guān)失靈了，只能摸著黑上去。還好人家是個阿姨，要是個男房東，她真懷疑這個地兒是不是很適合被非法侵犯。換做一般小姑娘，恐怕還不敢這么貿(mào)貿(mào)然跟著上來。

    不過她跟一般小姑娘還不太一樣，她巴不得遇上個變態(tài)男房東。人家要搞她，她就能找到名正言順的機(jī)會反搞，而且，搞完了還沒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就當(dāng)做給社會除惡了，多好。

    上到四樓的時候，其中一個門開了。她一看，竟然是舞蹈老師。

    舞蹈老師正牽著繩子，要下樓去遛狗。看到她跟著女房東一起上來，他多看了一眼。

    小樹苗趕緊側(cè)頭，轉(zhuǎn)移視線。她想，還好燈光昏暗，自己又戴著口罩，估計人家不會這么輕易認(rèn)出她的。

    兩人就這么擦肩而過了。一個上樓，一個下樓，看上去互不干涉，非常正常。

    她跟著女房東到了五樓看了下房子。很干凈的一室一廳一廚一陽臺，總面積大概四五十平左右。里面的家具設(shè)備一應(yīng)俱全，拎包就可以直接入住。

    她覺得，這個公寓雖然比起當(dāng)初陳俊的那個差遠(yuǎn)了，但確實比她現(xiàn)在的八人宿舍間是好多了。不就是地方稍微偏僻了一點么，她本來是打算找個借口打發(fā)阿姨的，現(xiàn)在居然真的生出了想要自己在外面租房子的心思了。

    于是，她真實地代入到了租客的角色中，開始環(huán)顧打量，問家具保養(yǎng)情況，問附近交通便利否，查看了一下廚房的抽煙油機(jī)能不能用，又打開了每個房間的燈觀察了一下有沒有壞的燈具。

    最后，她問了一下價格：“這個……每個月租金多少啊？”

    阿姨：“看你是個單身小姑娘，算你三千吧?！?/br>
    小樹苗：“……”

    她默默盤算了一下自己兩位數(shù)的存款，給了一個靦腆的微笑：“那我考慮一下吧。”

    她跟著阿姨房東一道下樓，阿姨還在絮叨：“我給別人的價格更高，純粹看你是個小姑娘不容易，而且姑娘家家愛干凈，我更樂意租。你好好考慮一下，3000很低了，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兒?！?/br>
    小樹苗一路下了樓，在門開之后沒急著關(guān)上，只是靠在門邊佯裝在發(fā)短消息。阿姨早就離開了，留下小樹苗一個人站在樓下。

    按理說，小樹苗這個時候應(yīng)該急著上樓去搞舞蹈老師了。

    但是，此刻吹著冷風(fēng)，她心里不由升出幾絲的惆悵：想租個自己的住處，可真是太難了啊。就靠公司給發(fā)的每個月500的工資，她還不知猴年馬月可以經(jīng)濟(jì)獨立呢。

    這么惆悵的功夫，夜色中有人牽著狗走近。

    等走到近處，小樹苗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是那個藝術(shù)氣質(zhì)的小哥哥回來了。

    她趕緊想要躲閃，可小哥哥的狗先一步躥上來，在她腳邊嗅來嗅去，好像對小樹苗特別有親切感。

    她就聽小哥哥站在她面前，出聲，問：“……你想在這兒租房子么？”

    她：“……?。俊?/br>
    小哥哥溫柔道：“……但這里離你公司，好像有點遠(yuǎn)?！?/br>
    這一刻的小樹苗：“……”

    她一直以為對方?jīng)]有認(rèn)出她，誰知道，戴著口罩他都認(rèn)出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