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1日

    【往事】（1）

    ９９７年９月，郭紅征扛著笨重的行李，次來到省城。

    郭紅征，名字是他姥爺李德勝取得。他姥爺西北人，在廣東當兵，內(nèi)戰(zhàn)時隨

    著部隊一路打到東北，解放后參加過朝鮮戰(zhàn)爭，軍功章無數(shù)。在朝鮮打完美國鬼

    子，部隊回國。

    開國那個年代，當時講究的是"我是革命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我是革

    命螺絲釘，哪里需要哪里擰"，李德勝營級復員回了西北，被派往開發(fā)南泥灣。

    也是在南泥灣生產(chǎn)隊上，李德勝認識了郭紅征的姥姥劉霞。李德勝一眼就看上劉

    霞，在戰(zhàn)斗英雄光環(huán)的照耀下，兩人相處不到半年就結(jié)了婚。

    劉霞家里本來是地主，解放后被分了田地，劉霞也被組織安排在南泥灣接受

    勞動改造。源于老百姓對地主階層的憤恨，劉霞遭盡了生產(chǎn)隊里婦女們的各種冷

    嘲熱諷，好在李德勝的出現(xiàn)結(jié)束了她吃盡白眼的生活。劉霞長得漂亮，頂著大日

    頭一干就是一天活，一年下來，還是比咱在樹蔭下指揮勞動的生產(chǎn)隊長張大姐皮

    膚白皙。

    李德勝與劉霞婚后只生了一個女兒李雪，就在這時，文化大革命爆發(fā)。李德

    勝一起復員的老戰(zhàn)友，當年的政委王波告訴李德勝："吃了子彈不一定會死，沾

    上政治斗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在部隊一個戰(zhàn)壕里蹲了那么多年，李德勝知道王波見事較準，不會坑自己。

    介于劉霞的地主背景，李德勝帶著一家三口回到了老家放牛溝，這是一片窮鄉(xiāng)僻

    壤，窮，偏僻，但也相對安寧。

    安安穩(wěn)穩(wěn)過了一輩子，到了年代初，眼看著水靈的女兒嫁給了青梅竹馬

    的小伙子郭棟梁，一身老傷的李德勝朝鮮戰(zhàn)場被凍下的病根開始反復發(fā)作，在外

    孫出生滿月后，一命嗚呼。臨了前，給外孫取了個大名，郭紅征。

    李德勝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出生晚了，沒參加過爬雪山過草地的征程，就

    留下了郭紅征這個名字。

    老郭家時代行醫(yī)，郭滿堂老來得子生下郭紅征的父親郭棟梁，看著郭棟梁成

    家后，幾乎與李德勝前后腳走了。

    郭紅征如今家里有位母親，還有個小他兩歲的meimei郭欣。父親郭棟梁是家中

    獨子，健壯、能干，但在郭紅征７歲時上山采藥，不小心踩禿嚕摔死了，留下了

    他們母子三人。

    放牛溝百十戶人，基本全是文盲，民風淳樸。老郭家因時代行醫(yī)，基本算是

    頂級的知識分子，受到村民的尊重。李雪也沒上過學，但她母親劉霞幼時念過幾

    年私塾，劉霞會用一些村書記從縣里帶回來的大字報教李雪識字，一來二去，劉

    霞成了放牛溝年輕一輩除了郭棟梁以外，唯一識字的人。

    李雪從小就經(jīng)常去郭棟梁家玩，郭滿堂給郭棟梁講醫(yī)時，也不避諱她。一來

    二去，也算是半個中醫(yī)。

    郭棟梁死后，李雪繼續(xù)老郭家家風，以半吊子的身份，為村民行醫(yī)，收費不

    高，倒也勉強貼補家用。雖然醫(yī)術(shù)不高，但勝過沒有，加上民風本就淳樸，村民

    們倒也不因老郭家沒有成年男丁就欺負他們孤兒寡母。反倒因可憐其遭遇，大伙

    經(jīng)常幫著李雪家干些農(nóng)活。

    李雪知道知識的重要性，這時文化大革命早已結(jié)束，村書記從縣里開會回來

    后，說現(xiàn)在要改革開放，李雪覺得母親的地主羔子背景不會再被拿出來說事兒了，

    于是在適齡年輕，就分別送了兩個孩子去距離放牛溝里地的鄉(xiāng)里上了小學——

    兩個孩子家庭在村里還算是可以，吃飯能管飽。但進了鄉(xiāng)里，就明顯感覺出

    與其他同學的家庭差距。起碼同學們沒有穿戴補丁的衣服，而郭棟梁常年一件外

    套，上下補了好幾個補丁，小郭欣更別提了，上學時是撿的哥哥的衣服穿的。

    兩個孩子自小很懂事，也很爭氣，學習在各自年級都是名列前茅。兩個老師

    們眼中的寶貝疙瘩，倒是因為學習好，從來沒受過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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