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罰你,是因為
顧未時又忙著去收復(fù)周邊小國了,蘇邢呆在府里已有十多天沒見到他,眼看明日便是及笄之日,不知道他能否趕得回來。 如果他回不來,那這第一個任務(wù)就會直接宣告失敗。 蘇邢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她找到秦秋之請他帶她去顧未時身邊。 秦秋之對她的主動示好很滿意,命人備好馬車便帶著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往滄州小國。 滄州小國位于宸國的西南角,隔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在獨立島嶼上自立為國三十余年,它的本名叫滄舟國,被顧未時收復(fù)后改了名才叫滄州小國。 秦秋之說滄州小國雖小,但島上風(fēng)景迤邐,海鮮種類豐富,每年的出產(chǎn)量都能保持在八位數(shù),宸國如今富國強盛,就是因為國庫充盈,光靠滄州小國就能得到非??捎^的收益。 是以,有人心中不滿想要復(fù)國也是常有的事,顧未時對此抓的一年比一年緊,凡是叛亂之人從不姑息,殺一個不夠,那就多殺幾個,殺到?jīng)]人再敢犯事為止。 秦秋之說完這些,馬車驟然停下,他們來到港口,換乘了船舶前往海中一座綠意蔥蘢的小島。 秦秋之跟隨顧未時來過幾次滄州小國,下了船,輕車熟路的領(lǐng)著蘇邢往皇宮的方向走。 十月桂花香氣撲鼻,蘇邢一上岸就被空氣里甜甜的花香所包圍,小島上種植了很多桂花樹,金黃的、橘黃的、黃白的,各個品種的桂花都有,聽著海浪拍打的聲音,海風(fēng)一吹,花香味就更濃了。 蘇邢走了一路,看到挨家挨戶都曬著漁網(wǎng)和咸魚干,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樸實的笑容,見了陌生人上島,最多看兩眼又都忙活別的去了。 蘇邢還看到一些無事可做的婦人,圍著洗的發(fā)白的圍裙隔著低矮的籬笆墻和鄰居家嬸子嘮嗑,年紀(jì)尚小的幼稚兒童你追我趕,圍著她和秦秋之唱著方言味很濃的兒歌。 原來收復(fù)后的國家是這個樣子,他們依舊可以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想捕魚就捕魚,想嘮嗑就嘮嗑,想玩耍就一起玩?!?/br> 那現(xiàn)在的奉萊國,也是一樣的吧? 她的阿爹有寶哥輔佐就不會那么辛苦了。 蘇邢眼里藏著思鄉(xiāng)之情,不愿被秦秋之看到,低頭抹了兩滴眼淚,就和他來到了皇宮外。 秦秋之掏出令牌,守著皇宮大門的士兵們齊齊放下長矛,無人敢攔。 找到顧未時的時候,他正坐在涼亭里和滄州小國的國主對弈。 知道蘇邢大老遠(yuǎn)的來找他,顧未時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歡喜或一絲不耐,修長的食指夾著一顆白玉晶透的棋子覆在中指指甲蓋上,往棋盤上一放,“啪”的一聲,清脆入耳。 “王爺棋藝高超,我認(rèn)輸了?!睖嬷菪膰髑浦鵁o路可走,放手里的黑子,以示投降。 “這步棋,你走的太急,若是能定下心來,本王也不一定能得手,罷了,你下去吧?!?/br> 顧未時收拾著白子,等滄州小國的國主走后才冷聲說道: “秋之,回府后自領(lǐng)二十大板?!?/br> 秦秋之不為所動的回道:“是,屬下下次定不再犯。” “王妃可會下棋?” 顧未時將白子悉數(shù)納入棋盒里,抬眼看向蘇邢。 蘇邢被陰冷的眸光一掃,腳底都生出了些寒氣。 “回王爺,臣妾會一點皮毛?!?/br> 說完這話,她分明看到秦秋之一邊的眉毛動了下,她棋藝如何,秦秋之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過來,陪本王下幾盤?!?/br> 顧未時發(fā)令,誰敢不從?蘇邢捏了捏手指,坐到他對面,收拾好棋盤上的黑子,右手拿了一顆,學(xué)著他好看的手勢也想用食指夾中指那樣,奈何她手指胖嘟嘟的,夾了半天就是夾不住。 “我讓你三子。” 顧未時看不下去,品了一口清茶等她落子。 蘇邢不再追究手勢,拿起三顆棋子,一顆放在正中間,另外兩顆放在兩角之上。 一旁的秦秋之看了搖了搖頭,暗道王妃的棋路就和小孩兒似的,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即可攻破。 結(jié)果,他還是高看了蘇邢,顧未時未曾手下留情,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蘇邢連落子的地方都找不到,輸?shù)囊粩⊥康亍?/br> “和王妃下棋,甚是無趣啊。” 顧未時一起身,長身玉立的身姿猶如謫仙入世一般,映在蘇邢的瞳孔中。 蘇邢手里的黑子掉在了棋盤上,發(fā)出啪嗒一聲輕響。 顧未時回眸看了她一眼,冰涼刺骨的眼神,如一盆冷水澆醒了蘇邢。 “今日你便睡在這,明日吃過午飯再一同回府?!?/br> 顧未時的聲音回蕩在空中,伴著鳥語花香聽起來少了一分冷淡兩分疏遠(yuǎn)。 蘇邢不知道他為什么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他不是喜歡責(zé)罰她嗎?她擅自離府跑那么遠(yuǎn)來找他,他罰了秦秋之,為什么不罰她? 同樣的問題,苦苦困擾著蘇邢,她想她再不問清楚她今晚一定會睡不著覺的。 顧未時說完就要離開涼亭,蘇邢兩步并一步,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絲滑的墨綠色錦緞抓在手中,對方只要輕輕一抽就能從她手心里抽出,但他沒有那么做,而是停下腳步,給了她一個專注的眼神。 “王爺,臣妾有一件事,憋了很久……” “說?!?/br> “王爺……為何不罰臣妾了?” 顧未時看著她,不帶情緒的說道:“不罰你,是因為……外面的流言蜚語本王聽夠了,本王需要名聲,也需要民心,聽懂了嗎?” “臣妾……聽懂了……”說到底,他是為了登上那張位子在做準(zhǔn)備,蘇邢心里明白,作為攝政王又豈會一直容忍自己位居在一個小兒身下?那張位子遲早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本王還有事,就不陪王妃了?!鳖櫸磿r抽出衣袖,命令道:“秋之,好好陪著王妃,王妃要去哪就陪她去哪?!?/br> “是,王爺?!?/br> 顧未時走后,蘇邢又坐到了石桌前,棋盤上擺滿了黑白子,她看著自己下的黑子,一點出路都沒有,被白子圍的死死的,和她現(xiàn)在的處境多像啊…… 可是,現(xiàn)實不管圍的多死,她都要殺出一條出路才行。 蘇邢從棋盒里拿起一顆黑子,在右下角發(fā)現(xiàn)了一個看似死局其實還殘留著一口生氣,她把黑子放在那口生氣上,整盤棋面陡然變得不一樣了。 白子雖追的緊,但黑子突破重圍,反吃下了好幾顆白子,白子再想圍死黑子已經(jīng)不可能了。 秦秋之看到她下的那一步棋,眼里閃過一絲詫異,等他想看清棋面,一雙白凈rou乎乎的小手已經(jīng)把棋面攪亂了。 “秦秋之,我要和你再戰(zhàn)三百回合!” 秦秋之聞言笑道:“五子棋?” “當(dāng)然,這次我一定贏你!” “好,要不,我也讓你三子?” 蘇邢璀璨一笑:“那你干脆讓我五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