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九章 詭異的24小時(六)
她還在做夢。 蘇邢小心翻看左手手腕,那里仍然寫著兩個小字:夢醒。 怎么會這樣,夢中夢嗎? 蘇邢想要再咬一次舌頭,但床邊的“南宮尚”洞悉到她的舉動,先一步掐住她的雙頰。 “又想走?還是和我融在一起吧。” “南宮尚”再次剝落成一長條的軟體組織,掐住蘇邢雙頰的手變成了一團(tuán)腐爛的軟rou。 黏黏糊糊的觸感貼著皮膚,一股惡心感油然而生,蘇邢當(dāng)即掀起被子裹住那團(tuán)軟rou,抬腳往外踹。 腳下踹出去的力道是拼盡全力的,黏黏糊糊的軟rou離開了她的臉頰,蘇邢趁此時機(jī),再次咬舌。 劇烈的疼痛使她第三次驚醒了過來,但這次卻不是在主臥室醒的。 她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臺式電視機(jī)開著,正播放一檔青春偶像劇。 一位中年婦女端著一杯熱牛奶走了過來,見她圓睜著眼睛,一副驚恐未定的模樣,立馬關(guān)心的問道: “做噩夢了?mama剛和你的班主任請了假,今天你就在家里好好養(yǎng)病,有什么想吃的就跟mama說。” 蘇邢沒有說話,她盯著中年婦女的眼睛,沒有雙瞳,是它故意隱藏起來了還是它已經(jīng)消失了? 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它不會那么輕易地放過她。 蘇邢摸不清中年婦女的底細(xì),安全起見,還是少說話的好。 中年婦女放下牛奶,坐到了另一張沙發(fā)上,嘆息的說道: “星星,你不能老看這些沒營養(yǎng)的電視,班主任和我說了,你的語數(shù)英成績都達(dá)不到班級里的平均分,這樣下去,你會考不上大學(xué)的?!?/br> 蘇邢緩慢的坐了起來,躺著太被動,如果發(fā)生什么會來不及逃跑。 她現(xiàn)在還是在做夢嗎? 偷瞄了一眼手腕,那里清清楚楚的寫著:夢醒。 三層夢,又不是在拍盜夢空間,怎么沒完沒了了。 “星星,mama再和你說話,你倒是和mama說說你是怎么想的,你有沒有為自己的前途考慮過。” 中年婦女還在絮絮叨叨,大有要和她談心的架勢。 蘇邢斟酌著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最后她決定只回三個字:“知道了?!?/br> 中年婦女對這三個字顯然已經(jīng)聽了無數(shù)遍,她搖頭嘆氣道:“mama要出門買菜了,你再睡一會,最好悶出一身熱汗,燒就能退了。” 蘇邢木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眼睛黏在中年婦女身上,看她出門了這才從沙發(fā)上走了下來。 奇怪,她如果是那怪物變的,不是該攻擊她嗎? 蘇邢疑惑地在客廳、廚房走了一圈,這里的裝修和之前看到的是截然兩種風(fēng)格,之前小夫妻住的是高檔小區(qū),精裝修,而眼下的環(huán)境,怎么看都是很有年代感的老式公寓。 蘇邢簡單轉(zhuǎn)了幾分鐘,額頭上就沁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屋子里的溫度很高,就算頭頂呼啦啦的轉(zhuǎn)著吊扇,也吹不走滿身的燥熱。 蘇邢轉(zhuǎn)完廚房,就去了主臥室和嬰兒房,主臥室里打掃的干干凈凈,一張雙人床鋪著竹席,薄被疊的跟塊方豆腐似的靠著床頭,這間主臥的墻壁上沒有掛婚紗照,原本是紗窗的地方變成了一排木質(zhì)矮柜,上面擺放著三張相框,每一張都是中年婦女和一個年輕女孩的合照。 從相框里可以得出一個信息,中年婦女是個單親mama,一個人撫養(yǎng)女兒長大,生活條件拮據(jù)。 蘇邢看完主臥又去了嬰兒房,現(xiàn)在的嬰兒房變成了女孩子的臥房,單人床、立式書柜,收納式衣櫥,還有一張?zhí)貏e小的書桌和矮板凳。 蘇邢查看完屋子里的全貌,更加搞不懂她現(xiàn)在的狀況。 直到她路過一面掛在墻壁上的小鏡子,一張不屬于她的臉出現(xiàn)在了鏡子里。 那是張稚氣未脫的臉,五官和中年婦女略有幾分相像。 蘇邢摸著眼睛、鼻子、嘴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鏡子里的少女也跟著做出了同樣的表情。 血色玉鐲和紅色骨戒明明都還在,但她的身體已經(jīng)變成了別人的模樣。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鑰匙插入鎖孔扭動的聲音突然響起,蘇邢走出少女的房間,與剛回家的中年婦女打了個照面。 “看我這記性,忘了帶錢包了,星星,你去mama房間里把錢包拿過來。” “在哪?” 蘇邢問她。 “在柜子的第二排抽屜里,繡著牡丹花的那個?!?/br> 中年婦女站在門口等她,蘇邢心想只是拿個錢包應(yīng)該沒什么事會發(fā)生,便進(jìn)了主臥。 就在她一只腳跨進(jìn)主臥的那一刻,中年婦女的臉慢慢被一團(tuán)黑影所吞噬,這團(tuán)黑影在幾秒內(nèi)就吞掉了她的身體,現(xiàn)在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從頭到腳黑乎乎的“人”。 蘇邢拉開第二排抽屜,這里面整齊疊放著夏天穿的衣服,在衣服的最底層,她摸到了一個貝殼形狀的荷包。 荷包上繡著牡丹花,開口有拉鏈,蘇邢為了把它拿出來,不小心把柜子里的衣服給弄亂了。 因為這個原因,壓在衣服中層的一張黑白老照片掉在了蘇邢手里。 這是一張單人照,照片由于沒有塑封,人像的臉部氧化的很嚴(yán)重。 蘇邢看不清她的長相,但從衣著來看,應(yīng)該是位16、7歲的農(nóng)村小姑娘,梳著兩條黑油油的大辮子,小胳膊上還提了個菜籃。 在照片背后,有人寫了一排字:等我回來,1988年3月15日。 1988年……照片上的小姑娘難道是中年婦女? 蘇邢把照片放進(jìn)衣服口袋里,起身回頭的時候倒抽了一口冷氣。 主臥室的門口,站著一個渾身漆黑的“女人”,之所以能看出她是女人,是因為她的女性特征明顯。 “星星,你怎么那么慢啊,mama還要去買菜,快點(diǎn)把錢包給我?!?/br> 女人出口的聲音變得悶沉沉的,每一個字眼就像喘不過氣來似的,聽得人很難受。 蘇邢驚覺她可能就是那個一身軟體組織的怪物變的,嚇得把手里的荷包丟了過去。 奇怪的事發(fā)生了,荷包穿過“女人”的身體掉在了地板上。 “女人”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低頭看著腳下的錢包,又哭又笑道: “哈哈哈……我忘了……我已經(jīng)死了啊……星星……我的女兒星星呢……我知道你一直就在這里……我們都出不去這間屋子……你為什么不來和我見面,你是不是還在怪mama……星星……” “女人”伸長手臂,風(fēng)一般的朝蘇邢撲了過來,蘇邢一腳踏到床上避過她,“女人”撲了個空,哭聲漸止,一團(tuán)黑漆漆的臉留著一小口黑洞,其余地方都生長出了腐爛的軟rou。 果然是它。 蘇邢跑到床頭,拿起一把老式剪子,戳向了自己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