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完結(jié)倒計時
高黎的父親是暴發(fā)戶,是看準時興投機取巧,大賺了一筆,從此才將家業(yè)慢慢發(fā)展起來。 他父母有了錢便想結(jié)交權(quán)貴,但那些名門世家并不多看得起他們,連同家里的孩子也瞧不上舉止有些粗莽的高黎。 雖然父母并沒有多在意,但年幼的高黎總是能敏感地察覺到那些不友善的態(tài)度,于是他討厭和父母出門,去跟那些不喜歡自己的孩子交好。 從此以后,高黎便在外面被冠上了不愛說話、不會交流的名號,同時得益于此,他也不用再費勁心思的去應(yīng)付陌生人,就算一個人孤單一點,也總比勉強自己做討厭的事要好的多。 高黎的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他去學(xué)校念書為止。 因為種種原因,高黎沒有去成當?shù)氐馁F族小學(xué),而是念了一所離家不遠的普通小學(xué)。 在學(xué)校這種不得不進行社交的地方,高黎還是處到了幾個朋友,初結(jié)朋友的他很是興奮,便邀請他們周末去自己家里玩耍。 時隔多年,高黎還是忘不了那幾個小孩初進家門時張大嘴巴,瞪大雙眼的吃驚模樣,他們連連嘆叫著,伸著脖子四處張望,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變得崇拜而又羨慕,高黎那時的臉紅彤彤的,像只揚著冠子打鳴的公雞一樣,驕傲地帶他們在自己家里到處參觀。 僅僅隔了兩天,高黎家里是城堡的說法已經(jīng)傳遍了滿年級,他如眾星捧月那般,成為了學(xué)校明星般的存在,連老師都對他格外關(guān)照三分。 從此,錢便成為高黎社交的工具,他為了貼合自己這金光閃閃的王子身份,總會給班里的同學(xué)帶些奢侈的小禮物,對朋友更不必說,大家都爭先恐后地想和他搭上關(guān)系。 對于小孩子來說,這種頭銜為他增彩添光,利遠大于弊,但隨著年齡的增加,財氣過于外露卻成為了另一種負擔(dān)。 進入初高中的高黎,總會遇上高年級學(xué)生的圍堵勒索,因為高黎不擅長運動,也不喜歡動粗,加上對方人多,所以他每次都處于劣勢。 就算向?qū)W校反應(yīng)或是報警,都毫無用處,因為常來勒索他的都是家里有些背景的混子,連他的父母也勸他,破財消災(zāi),以后碰見他們盡量躲著走。 高黎百般無奈之下,開始結(jié)攀家中有權(quán)勢的朋友,雖然肯幫他的大多也不是什么好學(xué)生,但高黎只要掏錢,那些人也樂享其成。 高黎逐漸享受到了被幫襯的快樂,他也深刻地明白,錢不過是工具,權(quán)勢才是獨尊。 到了大學(xué),高黎甚至開始打聽拉攏家中涉黑的學(xué)生,即使定時收取所謂的巨額“保護費”,他也任之聽之,高黎覺得到了現(xiàn)在這個階段,只有依附勢頭更強的人才會有用處。雖然他還沒遇上什么麻煩事,但高黎總想要未雨綢繆,以便在收到威脅時能被保護,有個可靠的后盾。 但等到麻煩事終于來臨,高黎為了解決夏沐前去拜托他們時,對方卻說: “開什么玩笑,那個夏沐是市長的兒子,我們怎么可能幫你?!?/br> 至此,高黎原以為的獨尊成了巨鴆,又反過頭來開始給他創(chuàng)造麻煩。 李允濤再次見到高黎,已經(jīng)是四天后。 他下課回來,就見高黎正在宿舍樓前站著等自己,現(xiàn)在已是深秋,對方穿著深咖風(fēng)衣外套,黑色針織打底,包裹的還算嚴實,但他敞露出來的雙手卻都用紗布纏包著,脖頸至面頰滿是傷口,嘴角附近用創(chuàng)可貼粘了幾處。高黎眼下還積著圈淤紫,看上去傷的有些厲害。 “李允濤。” 高黎小聲地叫了他,眼神有些不自在。 “……你來干什么?” 李允濤還是向高黎走了過去,雖然他覺得自己上次說的話態(tài)度已經(jīng)足夠明確,即使對高黎置之不理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但對方滿身是傷的模樣著實可憐,李允濤以為這都是上次和夏沐打架落下的,心里有點過意不去。 “下午有空嗎,我想跟你說件事。” “沒……今天有點忙?!崩钤蕽乱庾R回絕了,其實他并不忙,只是李允濤不想再跟高黎有獨處的機會。 高黎像是意料之中似的,表情毫無波瀾,他點點頭,隨口應(yīng)道:“那我改天再找你?!?/br> 李允濤看著高黎遠去的背影,有些驚訝,也有些疑惑,他覺得高黎變得怪怪的,似乎巴不得被自己拒絕似的。 之后接連數(shù)天,高黎都會在宿舍樓門口等他下課回來,李允濤稍一推拒他的邀約,高黎便也就回去了。 這天,李允濤回來后又見到了等在這里的高黎,他注意到對方身上添了新傷,終于忍不住沖高黎說道:“你要和我說什么事?現(xiàn)在就說吧?!?/br> 高黎望著李允濤,罕見地猶豫起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悶聲道:“在這里有點不方便……” “那算了?!?/br> 李允濤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被高黎急切地一把拉住,他皺緊眉頭,仿佛下了多大的決心似的,緩緩說道:“我……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李允濤望向他,“你說?!?/br> “…之前……”高黎才說兩個字,喉嚨就像卡住異物一般動彈不得,他艱難地吞咽了幾下,覺得自己的心臟抽跳的過于厲害,他一想到李允濤將會對自己露出極度失望的表情,就痛苦到難以呼吸。 “如果……”高黎喘了口氣,盡力克制住自己的緊張,“如果我坦白了,你會原諒我嗎?” “也許會吧。”李允濤聲音輕飄飄的,“比起夏沐做的那些事,還有什么不能原諒的?” 高黎抓著李允濤的手有些抖,他幾乎快要握不住對方的胳膊了,“那你最不能原諒他的,是哪件事?” “你不是要坦白嗎?”李允濤不想再談下去,但他看到高黎那死死盯著自己的眸子,有些神經(jīng)質(zhì)般的僵直無神時,身子一頓,不由得開口說道:“我不能原諒他逼我直播…還有……” “還有?” “還有上次在教室,他叫來那幾個人羞辱我?!?/br> 話音剛落,高黎就從頭冷到了腳,他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像死了一般平靜下來,高黎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渾身軟綿綿的。 他慢慢松開李允濤,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轉(zhuǎn)身,一步步地離開了。 “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把人送來?” 煙氣彌漫的宿舍中,慕哥一行人懶散地坐在床邊,抽著煙看向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滯的高黎,對于這個像是經(jīng)受了什么打擊的木頭人,慕哥有點頭疼。 這段時間里他一直有叫高黎過來,但每次對方都不肯松口答應(yīng),挨了許多次揍,雖然他們也有想過直接去找李允濤,但那樣著實麻煩,還容易惹出事。 這時,在旁邊的男生給了慕哥幾個眼色,慕哥領(lǐng)會后,起身走到高黎身旁,點了根煙遞給他,和顏悅色地說: “高老弟,你有什么顧慮的事,說出來讓我們聽聽?!?/br> 高黎沒吭聲,但是慢悠悠地接過了那支煙,放到唇間深深吸了一口,可高黎不怎么會抽煙,一下子被那辛刺味嗆得直咳嗽起來。 等他緩過勁后,又是抬手吸了一口,這下卻沒有被嗆得咳嗽。高黎沉默著,那雙憔悴暗淡的眼睛在煙霧中逐漸迷離起來,他輕輕垂下了頭,長長地呼出口氣, “……他不會原諒我的?!?/br> 在場的人都明白,高黎所說的“他”是指李允濤。 “他怎么會知道?”慕哥笑著拍了拍高黎的肩膀,“要是你答應(yīng)了……上次的事,我們不說,這次的事,他也不會知道?!?/br> “他怎么不會知道?”高黎苦笑,要是自己不同意,慕哥就會告訴李允濤一切,可自己同意了,那…… “還有的別的辦法。” 慕哥這話一出,跟前的男生就從桌上取來一小袋東西遞給他,這小袋是透明的,高黎看見里面裝了些淡色的粉沫。 慕哥將這袋東西放入高黎的手中,接著在他耳邊低笑道: “睡著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醒來之后,什么也不會變,到時候躺在他旁邊的也只有你一個人?!?/br> “睡著……” 高黎捏著煙的手指顫抖起來,他的胸膛又開始噗通噗通地狂跳,脖頸后也滲出了些冷汗,他不敢去看掌心里的東西,只是睜著有些無措的眼珠聽著慕哥的話: “高老弟,就這個月……找個機會,然后聯(lián)系我們?!?/br> 自高黎那天走后已經(jīng)過去了一周,這段時間里李允濤過得輕松愜意,高黎不再來糾纏,而夏沐也很少到訪—— 夏沐猜出這次之后李允濤和高黎的關(guān)系就會因為自己瓦解破裂,他不怕高黎百般糾纏,只要李允濤下定決心,那高黎再怎么懇求都沒有用,到那時候,一切都好辦的多了。 所以他聯(lián)系了李允濤,說要給他時間,讓他好好想想與高黎間的關(guān)系。 不過李允濤的清靜日子也就到這周五為止了。 周五的時候,高黎終于給李允濤發(fā)了消息,說想請他出去吃頓飯,還說如果不放心他,可以叫上自己的舍友。 李允濤想了想,答應(yīng)了,不過他準備自己去,在外面他還不至于害怕高黎做出什么,正好,他也有事想向高黎求證。 傍晚,李允濤按照高黎發(fā)給他的位置去赴約,這次約定請客的地方不同于以往的飯店,而是在學(xué)校外的一個夜市攤上。高黎已經(jīng)點好烤rou還有啤酒,正坐在人來人往的街旁等他。 “怎么看你一臉驚訝的?” 高黎取了紙巾放到桌子上,拿起一串烤rou遞給李允濤,“趁熱吃。” “感覺你不像是那種……會請客來這種地方的人。”李允濤接過烤rou,咬了一口下來,咸麻香辣,滿口油香,很是好吃。 “不喜歡?” “沒有,挺喜歡的。” “喜歡就好?!?/br> 高黎微微一笑,而后將旁邊倒好的啤酒拿在手里,細細端詳了好一陣,才慢慢遞向李允濤,見對方要接,他的手忽然一避,躲了開來。 看著李允濤有些疑惑的眼神,高黎這才把杯子輕放到對方跟前,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我記得你不愛喝酒?!?/br> “喝一點沒事,不影響。” 高黎看著坐在對面吃東西的李允濤,覺得對方的吃相很可愛,他看得食欲頓起,也拿起一串烤rou,放到嘴里輕咬一口。 “我記得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這樣的小攤上,桌上邊也有烤rou和啤酒?!?/br> “嗯?”李允濤有些困惑,“你在哪兒見的我?” “直播里。” 李允濤不說話了,方才還蠻不錯的心情立刻蒙上了郁色,他沉默地端起杯子喝啤酒,以緩解這變得尷尬的氣氛。 高黎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起來,他緊緊盯住正在喝啤酒的李允濤,啞聲問道: “要是我們在現(xiàn)實生活里普通地相遇,然后我普通地追求你……會不會有那么一點的可能?” 李允濤咽下最后一口酒,轉(zhuǎn)頭看向了旁邊來去的學(xué)生,他淡淡地答道: “你可能忘了,我喜歡女生?!?/br> 高黎怔住了,像是沒有想到對方會這么回答。 他過了好半晌才自嘲地笑了兩聲,右手撐擋在額上,垂眼看著沾了些油污的桌布,許久才低聲說了一句: “……我確實忘了……” “高黎,這是啤酒嗎?” 李允濤放下杯子,他感到腦袋有些暈乎乎的,眼前的高黎似乎有點晃蕩,“還是我酒量變差了?” “……” “對了,我有事我要問你?!?/br> 李允濤撐著胳膊,努力看向在他眼中變得搖搖晃晃的高黎,“夏沐跟我說,那次我在圖書館,是你給他說的,是不是?你想坦白的就是這個吧……嗯?” 李允濤的大腦變得越來越遲鈍,他恍惚中見高黎用手掌捂住了眼睛,便吃力地說道:“這件事…我原諒你了……以后……” “以后……” 李允濤話沒說完,終于腦袋一垂,身子向桌面栽下,一只胳膊及時地攬住了他——是從剛剛就一直站在李允濤身后的慕哥,等了半天,終于等到李允濤暈倒的時候。 跟在旁邊的另三個男生,自覺地接手抗扶起暈過去的李允濤,而慕哥走到坐著的高黎跟前,拍拍他的肩膀勸慰道: “別哭了,今晚過后他就是你的了……走吧?!?/br> 幾人都朝著事先開好房的賓館走去,去往賓館的路上不如剛才的街道那般熱鬧敞亮,這只有孤零零的幾個路燈,行人也少,看上去分外寂寥。 “真他媽重……”一個抗扶著李允濤的男生忍不住吐槽,但那只抱著李允濤腰部的手卻偷偷摸摸地伸進對方上衣里,撫摸里面光滑緊實的皮膚,“我看這rou全往奶子和屁股上長了?!?/br> “怎么還沒到……”另一個扶著李允濤的男生喘著氣,這大奶大臀的婊子就在手邊,隨意一下便能揉到令人血脈噴張的軟rou,但現(xiàn)在只看得到摸得著,卻遲遲吃不到嘴里去,實在令人心急。 “快了快了,少不了你們的?!?/br> 慕哥在旁邊笑著揉了揉李允濤的屁股,刻意壓低了聲音道:“為cao他我買了五盒套,夠用?!?/br> 四個人便哄笑開來,而在后面跟著的高黎卻是陰喪著一張臉,全然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