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那俺給你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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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陽夾著尾巴過了幾天,有事沒事都窩在灶間里,自己嫌自己礙眼。過晌午,周保全來家玩,問陶司裕:“咋不見陶陽,大年里還干活?”陶司裕一指灶間,心有點(diǎn)虛。 “貓那兒干啥?”周保全把陶陽往外拖,陶陽屁股朝里,扒著門框死活不出來。 “別拽他了,別管他?!?/br> 陶司裕這么說,實(shí)際心里不落忍。那天夜里他就不落忍,聽陶陽吸鼻子,他咋睡得著,心肝脾肺都叫狗叼走了?可他就是恨,恨大哥拿他說笑,恨這說笑里有陶陽。他原本尋思得多美,一出捉弄解他兩份不痛快,結(jié)果到頭來誰也不痛快。 咋就這么不痛快?家里咋就非得有個(gè)陶陽?沒有陶陽也沒人拿他解悶。沖陶連順那張鬼臉,他連學(xué)堂都不高興去。啥破地方啊,天底下的孬人咋都聚一堆了!他真想遠(yuǎn)走,甭管哪,是塊云彩遮著就比陶莊強(qiáng)。 但他還是去找爹認(rèn)錯(cuò)了。臨上炕,他撩開東屋門簾,陶宏福剛抽完一鍋煙,抬眼一瞅他,說:“咋?” 他不往里進(jìn),貼在門框上支吾。陶賀氏鋪著褥子叫他有啥就言聲,是又惦記買啥了不是?他還是支吾,半天才把話倒出來,差點(diǎn)就扭頭跑了。 “我就是想嚇唬嚇唬大哥,誰叫他笑我……”覷著爹的臉色,他真想跑了。 “頭前你咋不說?”陶宏福瞪他,“叫陶陽裝神弄鬼,你自個(gè)兒倒回屋睡大覺!你娘那么數(shù)落陶陽,你都不出來說句話?!” “呲孩子你扯我干啥?”陶賀氏跪在炕里,杵了當(dāng)家的背一把。 “你少插嘴!”陶宏福冽她一眼,沖陶司裕一拍炕沿,“給我趴這兒來!” “爹……”陶司裕求饒了,剛才是屁股在門簾外,現(xiàn)在整個(gè)人都退到外面。 “過來!我看你還躲!”陶宏福一伸胳膊把他揪了過去,拽開他的褲腰帶,把他往炕沿上一按。光晾的屁股,啪啪就是幾笤帚疙瘩。那力道,是真動了氣。 “??!爹,我錯(cuò)了!” 陶賀氏雖平常和當(dāng)家的頂嘴,當(dāng)家的真教訓(xùn)孩子,她從不多言。兒子哪能不怕老子,該打也得打。 “說,還敢胡鬧不敢?”陶宏福一邊揍一邊問。 “不敢了!爹,啊!不敢了!” 陶司裕又喊又叫,等捂著屁股回到西屋,陶陽坐在炕頭看他。他哼哼著往炕上一趴,說:“扯平了?!?/br> 陶陽不吭聲,陶司裕當(dāng)他還沒解氣,嘆道:“爹又沒打你,你不吃虧?!碧贞栠€是不吭聲。陶司裕詫異了,扭過臉想看看他弄啥,回頭一愣:陶陽背對著他,小身子貼在墻邊直抽抽。 “你咋了?!”陶司裕一骨碌爬起來,跳下炕去看他。這一看更愣,陶陽繃著嘴,豆大的淚噼里啪啦往下掉。 “誒你……我……”陶司裕手足無措,“是我屁股疼,你哭啥?” 陶陽一抬眼皮,淚掉得更兇。 “求你可別哭了!爹聽見又得抽我?!碧账驹V毕胛嫠淖欤钡迷诳贿厑砘剞D(zhuǎn)圈。 陶陽伸手拽拽他的衣角,囔著鼻音說:“俺能……能睡這屋嗎……以后……都……” 一句話顛三倒四,可讓陶司裕松了一大口氣:“只要你別哭,咋都行!” “那你教俺寫字?!?/br> “教啥都行?!?/br> 陶司裕說著要去翻紙筆,東屋里陶賀氏一聲高嗓:“司裕,閉燈睡覺了!” “噓,白天吧,要不娘又叨叨?!碧账驹>椭谎匾蛔?,馬上“咝咝”地蹦起來。 陶陽破涕為笑,說:“俺給你吹吹吧?” “吹屁股???” “那俺給你揉揉?!?/br> “肯定腫了?!?/br> “爹真打你?” “爹都舍不得打你,八成你是他親生的。” “那你就是俺親哥?!?/br> 陶司裕閉著眼哼哼一聲,半應(yīng)半不應(yīng)的。 陶陽說:“是親哥就不興欺負(fù)人?!?/br> “誰欺負(fù)你?” “你老不理俺。” 陶司裕被陶陽揉得正美,趴在那兒昏昏欲睡,順口就答允:“理,理,往后就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