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還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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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臉紅的看著鄭黛煙,看得久些鄭黛煙自個兒覺得怪異。 若是被她的話刺著了紅臉,似乎也不像。一個女子怎會有像那些個愛慕她容色的男子一般的神態(tài)? 這席家三小姐定有古怪!鄭黛煙輕哼一聲,自轉了頭去。 席從雁方才覺得失禮,臉越發(fā)紅了,鄭家小姐是他生平所見中最為貌美雅致的女子。 難怪世人皆喜談弄風月。他心里這樣念叨著,卻明白自個兒是不能娶妻生子的,他這樣的身軀…… 申時將過。 生辰夜宴宴啟。 平康王王妃領著眾女眷赴宴,一眾人衣裳繡裙華貴,丫鬟婆子攙扶,金玉珠寶搖擺撞擊熱鬧又紛雜。一行人姿態(tài)風流,體態(tài)風sao,出了合院,內院,到了正前廳。 席從雁默跟在柳如絮身后。 到了正廳,正中上坐了一個周身貴氣又威嚴的男人,男人的年紀已然不惑。余下兩列皆坐了男子,趙謙趙政坐于右側列末。 一番禮數(shù)齊全,女眷入坐。席從雁終于又坐到趙謙身旁,坐下便安心許多。 又一番祝賀平康王爺生辰賀詞后,絲竹聲起,歌舞升平。 “從焉怎么發(fā)起了愣?” 原來是席從雁一直盯著舞妓,眼神游離。趙謙留意到,問他。 “二哥?!毕瘡难惚唤凶』厣?,臉上紅暈未褪。 “方才進門便紅著臉,莫不是內院的夫人小姐戲弄于你?”趙謙仔細盯著他的臉。 “倒也不曾,只是方才見過鄭家小姐,生的果然如同傳聞中那般雅致?!彼嫔蛔匀?,細聲的說著。 鄭家被傳聞贊譽的出眾女子,非鄭黛煙莫屬,趙謙只一聽便知道是她?,F(xiàn)在看著席從雁頗為春心萌動的模樣,如何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大意! “從焉屬意鄭家小姐?”趙謙露笑,細問了,端出兄長的模樣。 席從雁被抓著細問,臉色愈發(fā)紅。說的吞吞吐吐:“我只是,覺著她生的雅致,我如何能,匹配太師小姐……” “黛煙小姐還長你一歲,恐怕是不能夠?!壁w謙這話在齒間磨了一遍才說出來。 這也并非是長一歲的緣由,席從雁自個兒明白。他倒也不是真的見一面便要生情,只是少年郎見著漂亮姑娘,總有一番臆想。 趙謙看著席從雁不過見了一面,便為著一個女子發(fā)妄,心下暗沉,面上卻不顯。思略著,從雁總是拿他當兄長,幾時才會拿他當趙謙? 再如此往之,今日是鄭黛煙,明日恐怕便是王黛煙、林黛煙……倘若有一個真入了從雁的真心,他趙謙這個人該如何放置?難道還要繼續(xù)作他的兄長在一旁看著他娶妻生子? 身下的xiaoxue都已經吃過他的手指兩回了,竟然還妄想著別人? 趙謙怨氣逢生。 那比女子更櫻紅的乳尖更嬌嫩的女xue如何能同女人生孩子?想必也不會有女子愿意親近于他! 生的這般,除卻作他的妻子還能作那般? 趙謙的心思活絡,面上卻仍然一派笑意,他用箸夾了菜肴,送至席從雁的面前,并不放置在碗中。 “二哥?”席從雁看著這突然送在半空中的吃食。 “從焉吃一口罷?!?/br> “今日陛下差了人過來?!?/br> 席從雁雖然不懂他二哥說起這兩句有何相干,但又聽出來自己須得這般吃了二哥送來的菜肴,于是張嘴吃了,面色再次漲紅…… 趙謙瞧了他方才消下去的紅暈又登上臉頰,才略覺得舒適許多。然后將席從雁吃過的箸又夾了菜肴,送進自個兒口中,慢慢嚼了咽了。 原本布菜的丫鬟一旁待著,神情妙不可言。 這樣往來幾回,也被宴上不少人瞅見,望著他們這兒。 “二哥!”席從雁頂著一眾目光,更加食不下咽。 趙謙便不再喂食給他。 夜宴到中途,席從雁便要去如廁,一個侍女引著他出去。 那侍女提著燈籠,帶他去了恭房,事畢后正要原路返回,又有一個侍女過來向他行禮。 “黛煙小姐要同夫人一敘,還請夫人同婢子前往?!边@侍女看著客氣,實則神色同語氣皆不是要他同意或請求。 席從雁明了也不知是喜還是憂。鄭家小姐是生的極為雅致,可他也知道鄭黛煙同他二哥之前的舊事。 恐怕這一敘…… 他不好拂了她,這侍女又如此姿態(tài),只得頷首同那侍女前去,讓先前同他出來的侍女回去告知趙謙。那侍女引著他進了內院,一路上燈火依稀。 這番入不是前時他進的合院,略要小氣靈秀些。 大概入的是女兒家的住所。 停在一間屋前,屋中燈火通明。侍女敲門請他進了,內里園桌上,置有糕點餅子,酒壺并一個長盒。蓮青色襦裙的鄭黛煙坐著,聽開門聲抬眼瞧他,眼神倨傲。 席從雁頗不自然。 “席三小姐過來坐罷?!编嶗鞜煹穆曇敉@個人一般的冷傲,她并不喚作趙夫人,而是同喚閨中女子一般。 席從雁依言挑了離的最遠的杌子坐下,不大敢看她。 鄭黛煙盯著他瞧了仿若一柱香的時間,席從雁還從未被一名女子這樣打量過,身子僵直。 她終于有了動作,自顧的倒上兩杯,屋中唯有玉酒壺倒出酒水的“嘩啦”聲,兩杯都倒?jié)M,將其中一杯推置席從雁的桌前。 “趙夫人與我飲一杯如何?!毕瘡难隳瑧?,兩人舉杯。入口的酒不烈,是女子專門飲用的果子酒。 鄭黛煙徑自又滿上一杯,用的十分豪爽,全然不應是太師嫡女的模樣。 她推了推圓桌上的長盒,道:“這是從前我偶拾得趙大人的扇子,擅自留用,如今勞煩夫人送還歸去?!?/br> 鄭黛煙的神色并無悲切,表情甚至可以說的上淡漠之態(tài),聲音依舊倨傲。但席從雁看著她的姿態(tài)只覺得,面上冷著硬著,更讓人從這冷硬察覺而生憐惜。 他二哥已然娶了他三姐,同鄭黛煙斷然不會再有干系。她是太師的嫡女,為情請愿,為情傷神,現(xiàn)下認了命,姿態(tài)也全然青蓮之姿,不損半點。 美人談風月,風月已亂,美人當還是美人。 這樣的女子除卻趙謙她什么樣的夫君尋不到?可她偏偏心悅趙謙,又這樣被拒了。 席從雁初時為她容貌動容,今也為她的性子動容。不過也僅是這樣的動容,鄭黛煙的身份非皇親國戚不得摘取,并非他一個庶子可以貪妄。 “鄭小姐不必傷懷,除卻二哥,天下好男子皆是?!毕瘡难憧床贿^,安慰了一句。 鄭黛煙一頓,看他:“是了,你已然嫁給他,自然這般說話?!?/br> 席從雁只覺更不能多說話。 他又不能總是盯著鄭黛煙看,將頭低著,看著腳上的繡鞋。 屋內沒有旁的聲音,很是安靜。 又過了幾柱香的時間,偷看一眼,鄭黛煙似乎虛趴在桌。 難不成困頓了? “嘎吱!”的一道長聲,突如其來。 席從雁連忙從發(fā)聲處看去,門被推開,進來了個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