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請你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
書房。 正坐在電腦前處理工作郵件的沈易白,疑惑點開一份突然彈出來的新郵件。 是上次那個案子? 沈易白眼皮突然跳了兩下,這案子不是已經(jīng)宣判了嗎? 正當(dāng)他疑惑之際,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過來。 “喂?” “沈律師,有個案子還得請你幫個忙?”話筒對面的聲音洪亮得過于高調(diào),沈易白即便將手機拿遠了還是能聽個清清楚楚。 “是‘童奴’案嗎?” “就是這個,我已經(jīng)發(fā)你郵箱了?!睂γ娴哪新曈执罅艘环郑犞耆幌袷钦埲藥兔Φ恼\懇態(tài)度。 沈易白眉頭微蹙,道:“這案子不是已經(jīng)結(jié)了嗎?” “是,姓盧的在牢里喊冤,他指名道姓想請你去做他的代理律師?!?/br> 聽對面的聲音有些不耐煩,沈易白皺眉問道:“那他為何不上訴,你是?” “我是他哥?!睂γ骖D了頓,又道:“沈律師,這個案子您接嗎?只需要讓他輸就行。” 輸? 聽到這個字,沈易白頓時懷疑來電人的真實身份了,如果真是他哥或者是那“童奴案”真正的幕后黑手,又豈會讓他輸? 肯定是想方設(shè)法要保下姓盧的,以免狗急跳墻將他們都供了出來,這也是為何此案一輸,有心人會找他事務(wù)所茬的原因。 “童奴案”顧名思義,是一伙人拐賣強迫兒童賣yin的案子,它發(fā)生在姜國最大最繁華的國際范都市,且持續(xù)了幾十年未曾被人發(fā)現(xiàn),后來一經(jīng)曝光舉國嘩然。 此案牽扯頗大,拉了不少知名人士和官員落馬,盧軍坤就是被判刑人員中最大的官——海市東安區(qū)檢察院檢察長。 然而老百姓們根本不信,在海市的市中心最熱鬧繁華的地段,存在四十多年的罪惡yin窩,背后的保護傘會是一個區(qū)區(qū)檢察院檢察長! 老百姓不信也沒法,后來知道海市最年輕最負盛名的刑事律師沈易白是盧軍坤的辯護律師時,更是在網(wǎng)上掀起了好大一場口水罵戰(zhàn)。 不過因為某些原因他將此案轉(zhuǎn)交給了何律師,網(wǎng)友們還以為他是“良心發(fā)現(xiàn)”,此案一輸,更是夸贊起他跟何律師來。 當(dāng)然,這都是題外話,何況沈易白也鮮少上網(wǎng),并不知道網(wǎng)上有關(guān)他的輿論。 他聽到這人讓他接這案子,還要他“輸”,第一反應(yīng)這人是不是盧軍坤背后之人的政敵。 “沈律師,這個案子您若接的話,我們可以支付您三倍的報酬?!?/br> 對面的態(tài)度誠懇起來,這讓沈易白更加好奇他們找自己的目的,遂直白問道:“為什么找我?” 對面聽了呵呵笑了兩聲,道:“沈律師背后有高人,上次案子輸了那邊都沒敢報復(fù)……” 男人此話點到即止,沈易白這下信了他確實不是盧軍坤背后的人,不過聽了男人這話,他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冷聲道:“他喊冤豈不是對你們更有利?不好意思,這案子我接不了。” “嘟”的一聲掛斷電話,沈易白看著郵件里的案件信息出神,而后像是想明白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竟然還想利用他背后的勢力? 宋希那人,你們怕是用不起! “扣扣!” “先生,該吃藥了?!?/br> 聽到陳姨的聲音,沈易白合上電腦起身開門。他接過陳姨親自送來的退燒藥,十分配合地混著溫水一口吞了。 他知道他傷不好,燒不退,宋希是不可能讓他出門工作的。 果然,服完藥就聽陳姨道:“先生,小姐吩咐說你傷好之后就可以自由出入,此事我已經(jīng)跟下面打好招呼了?!?/br> 陳姨說是保姆,更像是別墅的管家,這里大大小小的仆人都聽她的安排行事,她既然說打好招呼,那日后他的生活又將恢復(fù)常態(tài)——可以自由地出門和工作了。 “知道了。”沈易白不咸不淡地回了句,重新關(guān)上了書房的門。 他一打開電腦,又收到了剛才那人的郵件:沈律師,您不接此案也行,能不能幫忙去探探盧軍坤的口風(fēng),這是酬勞。 “嗡!”手機震動了一聲,沈易白拿起手機一看,是一條到賬信息。 您尾號1949的賬戶于03月05日17時42分轉(zhuǎn)入500,000.00元,現(xiàn)余額為81,309,596.10元?!窘獓顿Y銀行】 探個口風(fēng)五十萬? 沈易白眉毛挑了挑,呵,可我不太喜歡別人強迫我做事啊。 他剛要給銀行打電話讓人把錢退回去,又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喂?” “沈律師,您好,我是陳武,以前跟您聯(lián)系過的?!?/br> 不錯,還是有人會自報家門的。 “陳武?” “是是是!”對面的男人態(tài)度十分誠懇熱切,“當(dāng)初是我聯(lián)系您替盧軍坤打官司來著?!?/br> 沈易白立刻回想起來,態(tài)度不冷不淡地問:“哦,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盧軍坤那邊想上訴,他想請您繼續(xù)做他的辯護律師?!?/br> 嘖,湊一起了還。 有了方才那一出,沈易白下意識認為這人也是沖著宋希的勢力來的,直接拒絕道:“抱歉,這案子我接不了?!?/br> “沈律師!”那邊生怕他掛電話,慌忙喊道:“您不接也沒關(guān)系,能不能幫我們向他傳句話?!?/br> 傳話?以他背后人的身份,向盧軍坤傳句話很難嗎? 難道說盧軍坤現(xiàn)在在第三方勢力手里,他們兩邊人都接觸不到他? “是這樣的,他現(xiàn)在因為特殊程序人被臨時調(diào)去了市刑警隊配合調(diào)查,經(jīng)過斡旋,刑警隊那邊同意讓他的辯護律師見他一次?!?/br> “……”人都被關(guān)押在監(jiān)獄里了還能被刑警隊的人調(diào)走扣??? 等等,市刑警隊? 那不是顧宴那小男友的工作單位嗎? “好,需要我傳什么話?” …… 您尾號1949的賬戶于03月06日09時42分轉(zhuǎn)入200,000.00元,現(xiàn)余額為81,009,596.10元?!窘獓顿Y銀行】 “沈律師,請!” 沈易白收起手機,跟接待的刑警進了會見區(qū),沒想到在這看見了一個意料之中,不算熟的熟人。 “妹……易白哥,果真是你?” 好在南鏡司改口及時,否則沈易白絕對不會因為客氣就伸手與之交握。 一旁的小刑警見二人熟稔的樣子,驚訝地在二人身上來回掃視,“南隊,你跟沈律師認識???” “當(dāng)然認識,我跟沈律師可是親戚。”南鏡司說著,還要去摟沈易白的肩膀,被他不動聲色地躲過了。 “真的嗎?”小刑警驚訝,視線又在沈易白臉上停留了兩秒,語帶羨慕地說道:“果然長得好看的都是一家人?!?/br> 聽了這話,倆人下意識地看了對方一眼,他們二人都是高鼻深目,棱角分明的長相。 只不過南鏡司皮膚更白,嘴角時刻噙著笑,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放蕩不羈的痞意,氣質(zhì)成熟年紀稍長的沈易白跟他相比,更顯得冷漠疏離些。 “警官,我什么時候可以見我的委托人?” 小刑警看了一旁的南鏡司一眼,道:“馬上,沈律師你坐會兒?!闭f完,在他們隊長的眼神示意下,直接出去了。 “聽說易白哥以前也是他的辯護律師,開庭那天怎么又換人了。” “我記得你們警察上班是要穿制服的吧?怎么南隊長還能搞特殊?”沈易白看著一身名牌,怎么看怎么吊兒郎當(dāng)跟刑警沾不上邊的南鏡司,出言嘲諷。 “哎呀,我就是隨口問問,易白哥怎么還生氣了?” 沈易白冷眼看著故作尷尬的南鏡司,面無表情。 這人自他打一個照面就覺得不簡單,他根本不想跟這人有過多來往。 要不是看在顧宴的面子上,剛才他連手都不會伸一下。 “南隊長,你特地來會見室等我是有什么事嗎?” “沒有,我只是好奇那人為何要指定易白哥做辯護律師……”南鏡司笑笑,不在乎沈易白淡漠疏離的語氣,仍舊一口一個“易白哥”親昵地叫著,好似兩人關(guān)系真的多親密熟悉一般。 “對了易白哥,此人身負如山罪惡,如果你有什么線索,還請及時告知我們刑警隊……” “他是你扣在這的吧?!鄙蛞装卓隙ǖ膯栐兇驍嗔四乡R司的話,面對突然轉(zhuǎn)變的話題,南鏡司臉上的笑容淡了淡,并沒有回答他。 沈易白只當(dāng)他是默認,警告道:“南隊長,希望你跟小宴的感情是單純的?!?/br> 南鏡司臉色幾不可察地僵了一瞬,“噗呲”笑了一聲道:“易白哥……”他喊著他的名字,張了張嘴又沒有說什么話。 這時,沈易白耳尖地聽到會見室另一扇門后有動靜,提醒了他一句,便去會見位上坐著了。 南鏡司扭頭看了他和一進門就激動的盧軍坤一眼,放棄了出去叫其他人進來守著的想法,自己坐在了沈易白身后刑警的專用監(jiān)督位上。 “沈律師!沈律師!我冤枉的!”盧軍坤屁股還沒沾著凳子,人就激動地站起來想去拉沈易白的手,好在他身后的警察一把將他按在了椅子上,不許他再動。 會見室跟其他探監(jiān)室不一樣,沒有玻璃,探監(jiān)人跟犯人是面對面交談,這種會見方式只有特殊情況才用,且必須要有警察守著。 “冤枉你應(yīng)該給警察說?!鄙蛞装咨裆巴浮钡恼嫦嗨赖牟簧?,這人不僅不冤枉,還是殘害狎玩那些孩子的變態(tài)客人之一。 他是“童奴案”罪惡團伙明面上的保護傘和組織者,雖然他身后還有更大的黑手,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冤枉的。 也許他唯一的冤枉,就是被當(dāng)作禍首抓了。 “沈律師,你救救我!無期!他們判我無期??!” 又不是死刑。 沈易白冷眼看著激動憤懣到痛哭流涕的老男人,臉色更是不耐煩,好在他這點職業(yè)素養(yǎng)還是有,并沒有讓他這個“委托人”看出來。 “無期跟死刑哪個好?你得為你的家人考慮……”沈易白話沒說完,一道凌厲的視線立刻從后鎖住了他,“無期總有出來的一天,他們還有見你的機會?!?/br> “沈律師,我……”盧軍坤清醒了些。 沈易白再接再厲,“難道你不想活著見他們嗎?” “沈律師!”南鏡司“嘩”地一聲站起來,冷冽的嗓音里帶著警告,“請注意你的交流方式,不要給犯人傳達不該傳達的意思。” “南隊長,我這句話哪里不合適嗎?” 一冷漠一凌厲的視線剎那交匯,一旁的盧軍坤感受到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猛然清醒過來,他怔怔地喚了兩聲沈易白的名字,喃喃問道:“沈律師,我們都會活得好好的是嗎?” 沈易白點頭。 盧軍坤霎時捂著臉又哭又笑,而一旁看出端倪的南鏡司對著押送他出來的警察吩咐道:“將人帶回去!” “是!” “沈律師,根據(jù)你方才與犯人的交談,合理懷疑你有幫助、指示其隱匿、毀滅、偽造證據(jù)及串供、翻供等通風(fēng)報信的違法行為,請你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br> 沈易白聞言起身,嘴角輕勾,“好啊,南隊長,你說我哪句話是在幫助、指示他隱匿、毀滅、偽造證據(jù)及串供、翻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