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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弄玉(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8

分卷閱讀48

    妨礙公務(wù)的!”

    看她是有點動了真氣,那一直笑瞇瞇的小臉上立時嚴(yán)肅了起來。可她卻弄不懂我拒絕出庭的理由,心里也很納悶。

    我心下暗笑,這大姑娘怎么總是把心里話掛在臉上,令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當(dāng)下我輕輕將她拉到了一邊沒人的地方,小聲跟她說道:“我之所以不想出庭,是因為陳金水根本不是殺害高培林一家的兇手,你們抓錯了人!”

    這句話太出乎秋姐的意料了,她登時驚呼了出來:“什么?我們……”

    說到這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立刻壓低了聲音問道:“我們怎么抓錯了,你怎么知道?”

    當(dāng)下我把從大廳聽來的眾警察的議論說了出來,然后說道:“這些情況如果屬實的話,你們肯定抓錯了!”

    看著秋姐側(cè)頭蹙眉的樣子,我知道她在心里責(zé)怪那些值班的同事,不應(yīng)該當(dāng)著我的面說這些和案情相關(guān)的事情,這也就是我一個學(xué)生罷了,要是有記者或者其他敏感職業(yè)的人,恐怕一下子全都會被曝光,這對她們工作可是十分不利的。

    正當(dāng)我想接著長篇大論的陳述觀點的時候,秋姐一把攔住了我:“唉,等等,你跟我來!”

    說著拽著我向二樓走去。

    我知道因為剛才在路上那些事情令她對我這個學(xué)生身份的男人不敢小瞧,所以本著對工作負(fù)責(zé)的慎重態(tài)度,也想聽聽我的見解??墒侨绻艺f的全無道理,那么在大門前對著一個這么重大的惡性案件信口雌黃,影響實在太差了,所以才要單獨和我談。

    我被她拽到一間房門前,這門是深色的,上面只有一個小窗子,而且還豎著好多鐵柵欄,估計是傳說中的偵訊室之類的地方。她對門口坐勤的小警察吩咐道:“你去把門打開!”

    鐵門打開后,我倆一前一后走了進(jìn)去。這屋子不大只有十五平米左右,四壁都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是鐵皮還是磚砌的,正中間放著一張方桌,桌子上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盞臺燈,桌子兩側(cè)各有一把椅子。

    秋姐徑直來到臺燈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把臺燈打開卻將燈罩向垂直方向壓低,指了指示意我坐到她對面,然后吩咐那個警察道:“不要錄像,我們只是聊聊,你也別做記錄,出去吧沒你事了!”

    看來這女警要單獨和我談話了,而且還找了這么一個縝密的所在。

    這屋子真有點令人發(fā)憷,如果我是犯人,單單走進(jìn)這里就有種不著天日的恐懼,怕是什么都會老實交代了。我一邊四下望著,一邊走到她對面,心驚rou跳的慢慢坐下。

    “說吧,說說你對這案子的看法?!?/br>
    她似乎也看出我有點緊張,又出言安撫道:“沒事的,我來這主要是為了保密,你盡管說好了,沒有第三個人聽得到!”

    “哦,好吧!”

    我撓撓頭皮似乎在想該從哪說起,卻突然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天多大了?”

    沒想到我居然句話問出了這些,秋姐一愣接著帶著三分怒氣輕輕一拍桌子:“喂,你以為我是跑這跟你相親吶!”

    但看我一臉調(diào)皮的樣子又“撲哧”笑了出來:“我叫蔣秋,現(xiàn)年二十六歲,現(xiàn)任天津市刑偵大隊虹橋分隊警員,編號4576!行了吧?”

    我卻不理她,自言自語起來:“蔣……秋!二十六,大了點,比我大了兩歲!”

    我是1979年生人,因為是孤兒,上學(xué)晚了兩年,所以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旬了。

    “我說!你想什么呢?”

    蔣秋實在無法忍受了,拍著桌子說道:“我叫你來是幫忙分析案情,誰叫你分析起我來了!”

    我看繃得也差不多了,這才轉(zhuǎn)入正題,問道:“我聽你的同事說,今晚將近七點陳金水去過高培林的家和他大吵大鬧的,很多高培林的鄰居都聽到了,還有人看到陳金水氣勢洶洶罵罵咧咧的走了是吧?后來又有一個鄰居九點左右時去找高培林,卻發(fā)現(xiàn)單元門沒鎖,門燈亮著里面卻一片漆黑,然后就發(fā)現(xiàn)陳金水蹲在位于客廳的高培林的尸體旁邊,手里拿著一把滿是血跡的刀子是吧?然后陳金水發(fā)現(xiàn)有人來了立刻奪門而逃,再然后那個鄰居就報警了,再然后你們就找到了陳金水的家,再然后他看到警察來了就逃跑了,再然……”

    蔣秋被我問一句就點一點頭,直到最后實在不耐煩了,搶著說道:“再然后他就把你挾持了,再然后你就把他算計了,再然后你這個廢話連篇詭計多端的小混蛋就坐在我的對面了,對了嗎?”

    她說完一臉的不痛快的催促道:“你快說點有用的吧,這些我都知道!”

    “行行行,我們說正題!”

    我一邊用話穩(wěn)住她,一邊理著思路:“照這么說陳金水應(yīng)該是和被害人爭吵才動了殺心,于是出去找了一把刀回來去殺高培林一家三口,對吧?”

    看著蔣秋抱著肩膀瞪著眼睛看著我輕輕點頭,似乎在說“這些顯而易見還用你說”一般,我又問道:“那既然如此,為什么高培林家里的燈沒有亮呢?如果是陳金水晚上去而復(fù)返,作為剛和他爭吵過的高培林不應(yīng)該不開燈就放他進(jìn)來的。門燈亮著,屋里的燈卻沒有亮。很顯然,高培林已經(jīng)睡了或者正打算睡覺的時候,有人敲門。他披著衣服走到門邊打開外面的門燈,認(rèn)清來人這才放他進(jìn)來……”

    說到這里我突然住嘴了,把因為沉思而隨意轉(zhuǎn)動的眼神集中到了蔣秋的臉上問道:“有煙嗎?”

    蔣秋正被我的思路帶動著一起思索,突然聽我這么問立刻回答:“這不讓抽煙!”

    隨即意識到可能抽煙有助于我的思考,忙對外面喊道:“小王,拿煙過來!”

    不多時,小王拿來一包抽到一半的紅塔山。我點上一根等他出去接著說:“高培林把來人放進(jìn)屋來,正打算開燈,那人突然向他胸口就是一刀,然后又連捅了好幾刀,接著竄到里面,把因為異樣而被驚動的高培林的老婆也捅死在走廊上或者客廳盡頭,又去臥室殺他兒子。結(jié)果因為黑暗,他兒子并沒有被捅死,只是重傷……”

    高家被害的情況我是聽小警察們說的,對于天津這個城市,如此重大惡性持刀傷人案不是很常見,所以都被那些警察拿來作為閑聊的話題。

    蔣秋聽的一驚,她也知道受害人的死傷情況已經(jīng)被同事透露給我了,這些我剛才就向她確認(rèn)過。可是兩個死者的位置、死狀,卻是有限幾個曾經(jīng)勘查現(xiàn)場的警員才知道的,我不可能聽說,所以對我的推理更加深了興趣。

    她饒有興趣的聽著,除了“啊”、“對”之類的肯定之外,也不敢插嘴。只聽我繼續(xù)說道:“兇手肯定是和高家關(guān)系很近的人,所以不可能是陳金水這個剛跟他吵完架對頭。否則他絕不會毫無防備就開門,也絕不會先放他進(jìn)來再開燈?!?/br>
    “可是兇刀上有陳金水的指紋,這怎么解釋?”

    蔣秋是個警察,比起貌似合理的推測,她更相信證據(jù)。

    我當(dāng)然不是無的放矢,當(dāng)下細(xì)心解釋:“那把所謂的兇刀剛才就橫在我脖子旁邊,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把刀絕對沒有殺過人,這也是我斷定陳金水不是真兇的主要原因?!?/br>
    “你怎么知道?”

    蔣秋對于鐵證信心十足,更不相信我會在那危機關(guān)頭只看了幾眼便斷定把刀跟本案無關(guān)。

    我好整以暇的抽了一口煙,咋嘛咋嘛嘴突然問道:“折騰一晚上了,有水嗎給口喝?”

    蔣秋這個不耐煩啊,還不能不順著我,因為她也想知道我接下來到底想說什么。于是又把那個快成了跑堂小二的小王叫了進(jìn)來,給我倒來一杯礦泉水。可蔣秋嘴里還是嘟囔了一句“懶驢上磨!”

    我蔭了蔭嗓子咳嗽了兩聲,才接著說:“照你們說那把刀捅了三個人,其中每個人還不是只捅一刀,那么這刀就絕不是兇器。因為人致命的地方除了脖子,都是有很硬的骨頭保護著的,連續(xù)捅了十幾下,刀刃早就卷了,不可能那么完好!”

    說完我又喝了一口水,似乎是在等對方慢慢消化這些東西。

    蔣秋思索了一陣問道:“可是那把到要不是兇器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怎么那上面還有高培林的血跡?”

    其實問題的癥結(jié)就出在兇器上,這一點我早就想好,當(dāng)下答道:“據(jù)我推測,陳金水本來真的想拿著刀去報復(fù)或者是去嚇唬高培林,結(jié)果到他家之后發(fā)現(xiàn)門沒鎖,屋里還黑著,于是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就進(jìn)去了。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倒在血泊中的高培林的時候嚇了一跳,原本拿在手里的刀子掉到了地上,這才沾上了血跡,如此而已!”

    蔣秋對我的推測也覺得不無道理,可還是不能駁斥她那先入的主見:“你說了半天全是推測,一點證據(jù)也沒有,這根本就不能作為陳金水不是兇手的依據(jù)!”

    “要證據(jù)嗎?我有三個證據(jù)!”

    我看著因為我這句話而被驚得站起身的蔣秋笑了笑,接著說道:“其一,陳金水如果不是兇手,他的刀子上肯定只有高培林的血跡,因為我斷定他是慌張之下掉落了刀子,所以不可能同時沾上三個人的血,但如果那刀真的是兇器,則每個人的血跡都會沾上。”

    聽了我這些話,蔣秋一邊出神思考一邊又坐了回去:“對對,刀上確實只檢測到高培林的血樣,這……”

    我不理她的說話,繼續(xù)分析道:“其二,那刀如果沒殺人只是掉在血跡上,則刀柄一定也沾了不少血,如果是被人拿去捅人的,則刀柄被手握著的地方絕對沒有血跡。其三……”

    說到這里我用命令的語氣向蔣秋說道:“你去拿把類似的刀來!”

    蔣秋已經(jīng)被我的分析帶動了,完全不理會我的“越權(quán)行為”,立刻對門外的小王大聲喊道:“小王你去食堂拿把刀子,要快!”

    小王答應(yīng)了一聲跑去了,不大一會便取來一把十幾公分的尖刀。而他走后這段時間蔣秋一時低頭思索,一時抬著頭用驚奇的目光盯著我,似乎對我能如此透徹的分析,入木三分的推測,既感到佩服,又覺得驚訝。深以我的判斷力之精準(zhǔn)而詫異。

    她哪知道面前這個人,可是屢次作案的高手。雖然作案和破案思路不同角度也不同,可是如果將一個慣犯設(shè)身處地的放在一個案件的嫌疑人的位置上,他可是最能了解真正的兇手的意識形態(tài)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最擅長從小處著眼,抓住細(xì)節(jié)做文章。故此一把刀子在我眼里,已經(jīng)將整個案件像庖丁解牛一般,讓我看得清清楚楚了。

    我也不去理她,等小王放下刀子出去之后,我拿起那把和陳金水用來劫持我的兇器貌似的匕首,在蔣秋全神貫注盯著我的情況下,突然猛的插進(jìn)了面前的方桌桌面上。

    這一下更是出乎蔣秋的意料,不由得又站了起來,大聲問道:“你……你這是干嗎?”

    我好像對她的理解能力之差很無奈,吐了口煙,看著還在桌上不住震動的刀身說道:“請你把這把刀上我的指紋和陳金水拿的那把刀上他的指紋比較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

    蔣秋現(xiàn)在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的意圖,根本等不到真的比對結(jié)果出來。

    我得意的看著她笑了笑,過了半晌才說:“用力把刀尖向前送,碰到阻力時,手指會因為慣性有輕微的滑動,就好像我剛才那樣。所以指紋雖然可以檢測出是誰的,但卻有些模糊,而且必定是向刺出的方向重疊的。如果陳金水那把刀上他的指紋很清楚,就說明那刀子根本沒有刺穿過硬物!”

    說完這些,我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不顧仍在沉思的蔣秋,一個人在毫無攔阻的情況下走出了那件審訊室,向大門口走去。

    過了好久蔣秋終于小跑著追上了我,和我一起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那照你這么說陳金水不是真兇,那真兇是誰?”

    此時我們已經(jīng)走出樓口,正往院門口走去。警局大院東面是一排標(biāo)語和綠化,還有好大一個車棚,里面停了不少行色各異的警車,西面則是一排平房。此時平房有幾間還亮著燈,兩個警察正圍著一群人走來走去。這些人都是男的,而且大多衣衫不整,有的甚至上半身都沒穿衣服,他們各各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一看就是剛被抓進(jìn)來的。其中一個我居然認(rèn)識,正是上次因我一句話求情被顧振海放掉的那個年輕人。他現(xiàn)在可真是夠慘的,赤裸著白白的上身,手里拎著外套,任是天寒地凍渾身直打哆嗦,就是不敢穿上。他似乎也看見了我,直勾勾的盯著我,剛想站起來就被旁邊的警察一喝,又蹲了下去。

    “這些人怎么了,干嗎抓到這來?”

    我隨口問了一句。

    “你管得著嗎?”

    蔣秋斜眼看了看那些人沒好氣的回答,隨即又把語氣放緩和了一些說道:“我們這兩天在突擊掃黃,這些人八成是剛被抓來的老客?!?/br>
    “你們會怎么處理他們???”

    我也經(jīng)常出沒于燈紅酒綠,這句話自然是給自己問的。

    蔣秋對這些根本沒興趣,她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是殺害高培林一家的真兇,聽我這么問隨口答道:“現(xiàn)在嚴(yán)打,一般是罰五千到一萬,再拘留半個月吧。”

    “?。窟@么嚴(yán)重??!”

    我一咋舌,看了看那年輕人乞憐的眼神,心里一軟說道:“你看那個才不到二十歲,可能還在上學(xué),看他樣子也許是次也說不定,能不能通融通融啊?”

    蔣秋一直以為我是隨口問的,沒想到我居然突然提出這么個無理要求,當(dāng)下老大不高興:“你以為你是誰啊,連警察的事都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