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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他們,不由得心里一怯,腳下向后挪動了兩步。 此時我和這兩人距離不到十米,正好處在自動售票機跟前,見旁邊有一個身穿保安制服的人,我立刻跑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急道:“保安同志,抓小偷啊抓小偷!” 那保安也聽到了我剛才的呼喊,見我向他求援便拿出了一直背在身后的警棍,同時從腰上取下一臺步話機,對著說道:“注意注意,前廳有情況前廳有情況,發(fā)現(xiàn)扒手發(fā)現(xiàn)扒手,請速增援請速增援!” 說完舉著警棍向那倆小子逼了過去。 在這個稱職的保安員帶動下,有不少圍觀的群眾也動了起來,四周的人好像一個越縮越小的包圍圈一樣將妙音佛的二人圍在了當(dāng)中。 “好小子,你狠啊,等著!” 一身藍(lán)色運動服的那人惡狠狠的丟下這句,二人扭身狂奔出了地鐵站。 “呼……” 我長出一口氣,扶著售票機驚魂未定的喘著氣。突然我看見出票口上正有一張車票停在那里,應(yīng)該是剛才買票的人被我這么鬧,忘了拿票趕去看熱鬧了。 現(xiàn)在原路出去已經(jīng)不是上策了,難保剛才那二人不會在外面守著。 想到這一點我見此時廳里眾人仍擁在進口的樓梯前面,不住的對著跑出去的兩個小賊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立刻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張車票抽了出來,然后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檢票口。 站臺之上人也不少,我站在一處上車口邊上,焦急的等待著地鐵的到來。便在此時我面前突然溜溜達達走來二人,居然就是剛才被我用詭計逼走的那倆小偷。 “穌哥,你以為這點小伎倆就能甩掉我們嗎,太小看咱妙音佛了吧?” 矮子得意洋洋的笑著說道。 站臺之上比之剛才的售票廳更小,而且長條形的一個空間連個躲藏之地都沒有。眼見又是絕路,我頹喪的雙手扶著膝蓋道:“你們倆兔崽子還真是陰魂不散哈!” “別想了,你跑不過我們的!” 矮子撓撓頭笑道,仿佛我已經(jīng)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一般。 這時身后那個一身藍(lán)色運動服的人抱著肩膀催促道:“別跟他廢話了,想聊回去慢慢聊吧!” 經(jīng)他這么一說,矮個子也想到了夜長夢多這句話,再不說什么,開始向我逼來,同時抬起一只右手四根手指像彈琴一樣輕輕動著,瞬時便從指縫根部拱出兩片纖薄的小刀刃。 明知無濟于事,我還是不自禁的向后退去,同時側(cè)頭斜眼觀察著周圍的形勢,想辦法脫身。 “嘟——”便在此時,站臺下面的隧道里遠(yuǎn)處傳來一陣列車的轟鳴聲,地鐵居然在這時到站了。 列車停下,所有剛才坐在一邊等車的人紛紛站了起來,從不同的登車口走入車?yán)?。人流穿行之下,兩個抓我的孫子一下子停住了向我開來的腳步。 我側(cè)面正好就有一個登車口,這個變故使我不禁向那里斜眼望了一望,結(jié)果這兩個鬼精的小子也退后了兩步,找到了另一個登車口卻不上去,只是守在那里兩雙眼睛死死盯著我的動靜。 很顯然他們怕我趁機上車,如果我跑到車?yán)锼麄z卻向我追來,很可能在車門關(guān)閉之前沒來得及趕過來,那樣就會被關(guān)在車外。故此他們沒動,只是守著另一個進口,如果我登車他們就從這里也上去,如果我沒動作他們就等車開走之后再抓我。 我才沒那么傻呢,地鐵車?yán)锞透粋€籠子一樣,這幾節(jié)車廂我能躲到哪去?那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墒恰@倒是可以拿來和他們玩?zhèn)€手段! 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我不動聲色的穩(wěn)定住身形,看著前面二人的同時用眼角的余光有意的向身旁的登車口瞟去。二人看到我的神色更不敢貿(mào)然逼近,由于人數(shù)少他們也不能一個上車一個從車旁向我追來這樣的分兵兩路,只能靜靜地守著。 車門即將關(guān)閉的警報倒計時響了起來,“嘀……嘀……嘀”我知道是時候了,突然猛一轉(zhuǎn)身向車?yán)镢@去。他們看到我奔上車,以為我打算在最后時刻登車甩掉他倆,立刻跟著抹身從他們旁邊那個登車口也竄了上去。 二人上車之后朝我這個方向望去,意外的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身影,卻是透過車窗玻璃見我依舊站在外面。這時他們才意識到上當(dāng),我不是真的要上車,只不過想把他們引進去,他們回身再想下車,車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起來。 就在兩人急皮怪臉的大罵不停拍打車門的同時,地鐵緩緩的啟動了,帶著兩個死纏爛打的家伙駛向前方。 扶著候車棚的電鍍欄桿我好一陣噓喘,這兩個妙音佛的孫子真不簡單,不但把我攆的上氣不接下氣,居然還能在被我甩掉之后這么快就又找了回來,若不是他們?nèi)松?,恐怕我真就在劫難逃了。 姓沈的果然發(fā)動了所有的力量在搜查我,這張大網(wǎng)像是一片遮天蔽日的烏云一樣,總是覆罩著我??磥硖旖虺抢锊荒茉俅耍娡觋愳o我必須立刻離開??墒乾F(xiàn)在的我兜里只剩下兩塊錢了,拿什么遠(yuǎn)走高飛呢?一想到這些問題我就頭疼,像吳衛(wèi)這樣的交情此時都無能為力,我該去求助誰呢? 被無盡的心事壓抑著,我無法再待在候車廳這個密不透風(fēng)像籠子一樣的地方,下一列車又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倘若此時再有人向我發(fā)難,恐怕真就回天乏術(shù)了。 我必須離開候車廳,可是如果原路返回是不明智的,難保剛才那兩人沒有招呼其他同伴,如果現(xiàn)在正有人依著他們剛才的路線來抓我,那么售票前廳就很危險了。想著,我繞過高架在列車隧道之上的天橋,向出站口走去。 出站口外面依舊是陽光明媚,七月中旬的下午日光很強烈,出奇好的天氣萬里無云和風(fēng)徐徐,可是我的心情卻糟糕到了極點。不敢和任何人對視,低著頭偷眼查看著周圍的動靜,也許是虎口脫險之后的杯弓蛇影,我總覺得自己處在無數(shù)雙眼睛的注視之下,好像街上的人都在捕捉我的動向打算擒拿我一樣。 地鐵出口的附近聚集著很多出租車,他們是在這里等候出站的乘客的。我身上沒錢,也不敢接觸那些彼此之間都存在著聯(lián)系的出租車交通網(wǎng)絡(luò)。因為何俊龍就曾提到過,公交線和出租車都是他們管轄的勢力范圍,現(xiàn)在公車站被他們控制已經(jīng)是事實了,出租車大概也不安全,故此我只能默默地向前走去。 “哥們,用車嗎?” 一個聲音從我側(cè)面的路旁響起。 我低著頭微微斜眼看去,見一輛非常破舊的紅色夏利車正跟在我側(cè)面,車頂上歪歪斜斜的放著一個巴掌大的黃色標(biāo)致,上面寫著“出租”二字,車的駕駛席玻璃窗開著,探出一個帶著鴨舌帽的中年男人的腦袋。 有一些社會常識的天津人都知道,這種冒牌的出租標(biāo)識早在兩年前就隨著天津城特有的“黃蟲子”面包出租車一起取締了,現(xiàn)在的出租一色都是轎車型,車頂?shù)臉?biāo)志是二十多公分寬拱橋型夜光式的,而且固定在車頂正中不可以隨意取下和安上。 這明顯是一輛黑出租,是那種沒有營運執(zhí)照專揀別人剩下的客人拉的那種。以前在上下班高峰期打不到的時,我也曾光顧過黑出租,知道這些人做生意狡猾,經(jīng)常水漲船高見風(fēng)使舵的坑害客人,故此之后再沒坐過這樣的車。 “不用!” 我連正臉也沒給他,隨口拒絕道。 那司機沒有就此放棄,依舊跟著我,游說道:“天這么熱哪有人走道啊,反正我也沒事算你便宜點,怎么樣?” 我有點不耐煩,這樣被他跟著很容易引起旁人注意,可是前面五六十米才有一個胡同口,現(xiàn)在還必須和他在同一條路上行進,避無可避之下,我冷冷的道:“我沒帶錢,你找別人吧。” “沒帶沒事啊,拉到地兒再給也行,上來吧瞧你這一身汗衣服都濕透了!” 司機依舊死皮賴臉的跟著我,居然和我卯上了。 你大爺?shù)?,就不會換棵樹上吊死?。∥倚睦餁鈶?,可又不能和他當(dāng)街爭吵驅(qū)趕,正打算再不理他走自己的路的時候,突然背后傳來一陣汽車?yán)嚷?。我扭頭觀看,見馬路對面正有七八個男人向我這邊沖來,有人一邊跨越隔離護欄一邊朝我指指點點好像在和同伴說些什么,惹得路上的汽車不約而同的減慢了速度,鳴笛警告。 看他們那架勢明顯是沖我來的,此時我哪有別的選擇,立刻跑到那輛夏利車后排,拉開車門鉆了進去,嘴里催促道:“快,往前開!” “哥們,你去哪?” 那司機見我上車還以為自己的游說招攬起到了作用,馬上換出一副做生意的臉孔問著。 “河北山東路,快!”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此時正一邊躲避車輛一邊向我靠近的追兵說道。 “哦!” 司機給上油門向前加速的同時,回過頭來上下打量著我,臉上似乎帶著些許遲疑,可還是朝前面開去了。 后面的人很快被甩掉了,我們拐到了八緯路上,可那司機卻沒有其他黑出租開車猛到處鉆的駕駛風(fēng)格,而且也決口不提車費。 一般來講既然沒有計程表,而乘客又沒一上車就提及車費,大多數(shù)司機在剛剛行駛起來之后就要和乘客漫天要價了,倘若談不攏,就算乘客就此要求下車,司機也會無賴的訛要幾塊錢,因為已經(jīng)走了一里半里嘛??墒沁@個司機卻沒有和我用這招,而且不但如此,他還不住的借著車頭的后視鏡看我,一接觸我對望的眼神他又立刻警覺的裝作在目視前方。 這引起了我的注意,難道這個司機也是以我為目標(biāo)的埋伏嗎?念及于此我心里一陣緊張,要知道以現(xiàn)在的車速來說,我跳車是絕對不可能的,而如果他開到一處隱秘所在,那里又有別的幫兇在等待,我可就插翅難逃了。想到這里我連忙在褲袋里暗暗握緊了現(xiàn)在身上唯一一件鐵器,陳靜送我的那個十字架。 這東西當(dāng)然不能作為武器傷人了,可是我卻沒有其他可用的了。 我將十字架從褲兜里抽出一個端頭,銀色的金屬在光線不明亮的車?yán)?,看起來很想是一把暗藏的兇器?/br> 果然,那司機借著后視鏡看到了我這個細(xì)節(jié),立刻睜大了雙眼,忙將眼睛移到前面,臉上也現(xiàn)出緊張的神色。突然他猛一打方向盤,將車子拐進了旁邊一處無人的狹窄巷子口里。 由于慣性作用,我的身子騰的顛了起來。借著這一下顛簸我再不遲疑猛地朝他撲了過去,左手環(huán)過他的脖頸,右手緊握十字架的柄端,將架身橫在了他右側(cè)的脖子上,同時用蜷起的右臂將這毫無殺傷力的“兇器”嚴(yán)嚴(yán)實實擋了起來,避免被他識穿。 “別動,動一動要你命,誰讓你來的,你想干嗎?” 危難之際我顧不得錯殺一千的可能性,惡狠狠的訊問道,同時緊著兩只手的力道。 那司機感到脖子上一件涼涼的東西貼在喉管附近哪敢掙扎,立刻揚起雙手,驚怖的顫聲道:“別……別殺我,你……你說的什么我不明吧,你要干嗎?” “你不明白?” 我一副兇神惡煞般的表情,斜眼向車窗外瞟了一下,質(zhì)問道:“我要去山東路,你給我開到哪來了?別跟我這裝蒜啊,否則我下狠手了!” 其實這十來公分的十字架怎么可能傷人,我也根本沒有殺人越貨的膽量,可是那司機感到喉頸之間的鐵器傳來的冰涼,卻沒敢懷疑我的虛張聲勢,立刻苦著臉哀求道:“穌……穌哥,你……你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我我我真沒有要傷你的意思,我也沒那個能耐,我就是個開車的!真的,你信我吧!” 張口管我叫穌哥,說明他認(rèn)識我,從這稱呼看來一定又是因為我和沈棟才的事情他才知道有我這么個人的,難保他不是另一波想抓我向姓沈的邀功的人馬。可是這人滿臉的汗水不斷從額頭上淌下滴到我勒住他脖子的胳膊上,身體也在不停地顫抖,再看他的穿著打扮,確實不像一個出來混的角色。到了此刻我也有點拿不準(zhǔn)了,竟是一時沒有吭聲。 “穌哥,我……我剛才沒看出是你,等你上車我才發(fā)現(xiàn),你的事我今天早上聽我們那片的孟胖子說了,他還給了我你的照片……” 那司機說著就要伸手去副駕駛前面的儲物箱,我略一遲疑還是戒備的放任了他的動作。 這人從儲物箱里顫顫巍巍的拿出半張A4紙,我定睛一看那上面赫然印著我前、左、右三面的照片,頗像電影里犯人入獄時拍的那種。 司機慢慢將照片揚起來給我看,續(xù)道:“孟胖子讓我們這些拉私活的都要留意你,遇到了就打電話告訴他??墒恰墒俏抑皇莻€普通小老百姓,像您這些黑社會大爺之間的斗爭我們哪敢參與啊。我……剛才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求……求您下車,我真不敢動您?。 ?/br> 我斟酌著他的說話,考慮著里面的可信度,再看看他停車的這處所在方圓左近確實沒有其他人,不由得暗暗點頭。旋即又覺得可笑,沒想到我被迫和姓沈的周旋這件事,居然這么快就不脛而走了,而我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是個大名人了,不知內(nèi)情如面前這位的恐怕還以為我是新近崛起的某位心黑手狠的黑道后起之秀呢。 也難怪,以姓沈的為首的這幫大流氓為了不讓先前面這司機這樣的閑雜人等知道我跟他們的事情,一定把我渲染的如何如何兇悍,使他們不敢正面接觸我,遇到之后只能向上面反應(yīng),這才能保密嘛。 聽到這里我緩緩放開了左臂,令他能夠自由呼吸,可是橫在他頸項上的“兇器”卻沒有挪動,指著他手里的照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