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周日，呂青都沒和趙英說幾句話。一是因為課業(yè)繁忙，二則因為趙英一下課就去打籃球，沒機會。三則是他躲著她，放學早早溜了。

    呂青要問清楚為什么那日趙英在公園，可是逮不到人，于是在他做值日那天專門留下。

    趙英下意識要忘記的，他和呂青雖然是同桌，但本沒什么興趣互相說話。后來碰見那樁事情后，他一見呂青就心慌慌，別提其他了。

    現(xiàn)在放學了，兩人共處一間教室，呂青還在座位上直勾勾盯著他，趙英有點腿軟。

    他那次回家做了一個夢。

    呂青知道教室有監(jiān)控，見他心無旁騖地打掃，不便多說，便收拾東西準備在雜物間等他。

    里面都是些笤帚水桶，還有幾麻袋布條。這是上次文娛活動用來做道具的。

    空間不大也不小，呂青在里面還好，高高大大的趙英拎著笤帚進來，空間就有些局促了。趙英察覺有人，轉頭看是呂青，原本放松下來的心立刻極度收縮，讓他腦袋一暈。

    “你、你在這干什么??！嚇死人知不知道！”他走過去將笤帚擺好，轉身就要走出門。

    呂青一臉無辜，伸手將門關上，一擰。

    鎖住了。

    趙英咽了咽口水，退后幾步，俯視著這個女生。“你要干、干什么？”

    呂青心里那個猜測又活躍起來，她沒回答趙英的問題，抬頭看他，“你好高啊?！?/br>
    趙英心里慌，覺得她就像女鬼一下，口不擇言刺她，“高又怎么了，我可不會給你跪下?！?/br>
    可話一出口，他就覺得不妙。

    呂青瞇著眼睛靠近，“你果然看見了，你還說沒看見！”

    趙英臉漲得通紅，他背靠著墻壁，低頭瞪她，“看、看見什么！”

    那個成年的男人，高高大大的，卻卑微地跪在地上，埋頭在她腳面上舔舐嗎？

    趙英腦子僵住，對面的女生目光似乎要將他穿透，他自暴自棄道，“我看見了，對啊，怎么了，你你你不知羞恥、變態(tài)、惡心......”

    呂青心里升起一股怒火。

    “啪！”

    他愣住了，臉上慢慢浮現(xiàn)一個巴掌印，“你…打我…”

    呂青厭惡地瞪他，“打的就是你，你才是變態(tài)！”她指了指趙英高高翹起的襠部，“這是什么？惡心！”

    趙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勃起了。

    “惡心！”

    臉上火辣辣的疼，他腦子里卻放空一般，他看著呂青臉上的厭惡，想要說他年輕氣盛，也本來就容易這樣，可是對一個女生他又羞恥于說出口。

    呂青見他啞口無言的樣子，半是嫌惡半是好奇，她想知道趙英究竟會怎么做，又舉起了手掌。

    “啪！”

    趙英撇過臉，臉上又挨了一巴掌，雖然不疼，但他有些生氣了，蹙起眉頭兇狠道，“我警告你別再打我?！?/br>
    他脾氣可不好，呂青卻也不怵，厲聲道，“打你怎么了，好好事情不干，變態(tài)一樣偷窺......”

    “給我跪下！”

    趙英瞪著她，就像發(fā)怒的老虎，呂青與他相視，半點不退卻。他眼睛里全是光暈，頭腦終于死機了，喉嚨發(fā)緊，“我又不是...”喉頭哽住說不了話。

    被莫名扇了一巴掌，還被看見勃起了。這讓他有點委屈，十分羞恥，差點哽咽起來。

    他恍惚間覺得自己在做夢。

    那天那個夢，他夢見自己代替了那個中年男人，跪在她的腳下，捧著她穿著細細帶子涼鞋的腳，輕輕地舔舐。

    呂青往后退了幾步，平靜道，“跪下，讓我原諒你?！?/br>
    他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眼睛又望了一下那扇門，盯著呂青的眼睛，又委屈又無措，猶豫地彎腰。他不知道該怎么應付這個情況，但如果她覺得這樣就能解決問題，那么是否只要按她說的做就可以了呢？

    不能再這么丟人了...

    呂青的眼睛似乎彎了起來，趙英喉頭滑動，膝蓋稍稍彎下，手掌抵在背后的墻壁上，視線有些羞恥地轉移到旁邊的地面上。

    肩膀上傳來熱度，原來是呂青將手搭在上面，明明沒使勁，但卻讓他不堪重負。

    要是力氣太大，趙英說不定還會反抗一下，可是他現(xiàn)在眼睛里都被呂青填滿了，根本想不了別的，懵懵地以為她要強迫讓他下跪，于是膝蓋一彎，就這么跪下來了。

    手支撐在地面上，骨頭和地磚碰上，發(fā)出微微的響聲。趙英回過神，看見自己視野當中的膝蓋和地磚。

    自己竟然真的..怎么會呢，怎么真的...

    他耳朵連同后脖頸紅成一片，嗡鳴聲陣陣，低著頭不敢看面前的女生。

    呂青輕快地笑了起來，趙英抬頭看她，青筋暴起，“這下你滿意了吧！你..你.......”

    大大的男生此刻有些可憐地控訴她，呂青新鮮地看著他，“沒想到呢，你怎么就跪下來了，莫不是一條披著人皮的賤狗？”

    趙英支支吾吾，反駁的話堵在喉嚨里吐不出來，急得汗都冒出來。

    呂青走上前，腳尖上挑碰了碰支起的帳篷。

    趙英猝不及防，嗯了一聲彎下腰，連忙后退躲避。偏后面是墻，于是后背緊緊靠著墻壁別過頭。因為這個姿勢，襠間反而鼓地更加顯眼。這樣好像更危險了，他感到刺激極了，又羞恥極了。

    賤..賤狗...

    他竟然被一個女生這樣說，他竟然被他的同學同桌這樣說。一瞬間他覺得平時強健有力的四肢失去了力氣，強勁的軀干也軟下來，只想要蝦米似的佝僂著，保護自己脆弱的內里。

    呂青看著這個男生頹然地跪著，將腳伸進他肢體形成的小小空間，踩在他雙腿之間，“看著我。”

    趙英手虛虛地護著，不敢用力，握住她的腳踝，怕她一個不小心就踩壞了人。他被刺激地身體緊繃。抬頭仰視她，就見她帶著粉色光澤，飽滿的嘴唇張開，露出里面雪白的牙齒。

    窗戶透進來的夕照給這個空間染上了曖昧而夢幻的昏黃，呂青的周身似乎籠罩了一層光，就像他夢見的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主人。

    只見她輕輕斥令。

    “看著我，賤狗?！?/br>
    －－－－－－

    趙英一直憋到回家，在床上神思不屬地躺了好久，才一個翻身起來準備如約加上呂青的企鵝號。他點開班級群，找呂青的名字。

    “還是課代表...變態(tài)！”沒人管著，趙英痛快地腹誹起來。

    他成績還好，不怎么在乎班級生活，只是喜歡和好友一起打籃球?，F(xiàn)在因為呂青，還在別人空間扒出了好幾個粉色八卦。

    那個變態(tài)估計沒人會喜歡，趙英想，她的笑眼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沒由來有些渴，原來忘記喝水了。

    去客廳抱個冷藏的大西瓜吃。趙英mama從廚房探出頭，“小寶要吃飯了，少吃點。”

    “知道了?！?/br>
    “哎哎，你膝蓋怎么紅了，拿藥擦一下?！?/br>
    “啊知道了！打球碰地上了！”趙英面不改色，回到房間才捂著心口。要是讓人知道這是他跪下時刻磕出來的，那還了得！

    －－－－－－

    好在恢復力強，第二天這個身強體壯的青少年身上便沒什么痕跡了。

    趙英見呂青特意看了下他的膝蓋，有些氣惱和害羞，又不敢發(fā)言，當沒看見。

    講臺上的班主任推了推眼鏡，放學了班級群就有了要重新排座位的通知。

    趙英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打開座位表一看。

    “媽的。”他生起氣來，呂青被調到第二排，而他被調到最后一排去了。－－－雖然他個子確實高，呂青個子也確實一般。

    “這人個子這么矮的嗎？”趙英回憶了下，但腦子里都是她高高在上的邪惡嘴臉，一時間竟對她平常模樣沒什么印象。

    他有點沖動地點開了呂青的對話框，“你怎么被調到前面去了？”

    輸入之后又覺得口氣太沖，刪了幾個字，“你坐前面了？”

    又加了個問號的懵逼小人臉。

    隨后又覺得太可愛，不符合他的調性，將文字全刪了，重新高冷地打字。

    “班級座位調整，別有東西落在我這?！?/br>
    Enter發(fā)送！

    捧著手機等了一會兒，突然醒悟過來。隨后他便不愿再看，將手機藏進自己的書山里，自己則埋頭補覺。

    夢啊夢啊，少年的夢里飄蕩著多少令人難以啟齒的幻想和記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