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孟懷柔點了火,自然怕云煥追出來算賬,所以馬不停蹄就啟程回中原了。 云煥解開束縛已經(jīng)是一個時辰后的事情了,冷靜下來后也沒忙著去追,轉(zhuǎn)而有條不紊地打點著要帶去的聘禮。 當手下告訴云煥孟懷柔拐了羅桑一塊走時,還露出了一臉的贊許:“還知道帶個人,不錯,有長進。” 手下不明白這算什么長進,也不敢問,一頭霧水地退下了。 云煥打點好一切,這才擇了個清朗的好天氣上路,而孟懷柔二人這時已經(jīng)快到錦陽城了。 孟懷柔在錦陽城也沒留太久,她還要提前回萬象森羅稟明事情原委,畢竟云煥尚在師門的黑名單上。 長輩們知道之后,均露出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也沒有太過為難,到時候云煥來了該咋辦就咋辦。 門中的師姐師兄們還擔心孟懷柔是不是又被欺負了,又或者是被脅迫了,圍著孟懷柔嘰嘰喳喳關(guān)心了許久。 孟懷柔差點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才說服了師兄師姐們徹底接受這個事實。 “還是閃電師兄說得對,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光棍糊涂??!”一師姐感慨著,表示無法理解。 “這有什么,連關(guān)師叔都嫁去天極樓了。” 眾所周知,萬象森羅跟天極樓本是死對頭,天極樓雖然在岑息的執(zhí)掌下金盆洗手了,可之前的名聲還是遠播江湖各界,關(guān)雎嫁給岑息的時候,可真是震驚了一幫武林豪杰。 眾人想到這一件最不可能發(fā)生的事都發(fā)生了,再看孟懷柔的事也就釋然了。 本來嘛,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又豈是旁人能說得清的,你情我愿不就行了。 約莫半月之后,云煥的隊伍也到了,帶著聘禮正式上門拜訪。 孟懷柔有言在先,云煥一行也沒有在十八道關(guān)上太過為難,雖然進門之后還是受到了不少師姐們或不解或怒瞪的洗禮。 孟懷柔從房間出來的時候,云煥正跟掌門和幾位長老在議事廳那邊喝茶。她不敢進去打攪,又擔心云煥會不會在長輩面前失禮,不住地在外面的石柱后張望。 把守的兩名弟子看見了,低著頭抿嘴輕笑。 過了好一會,一位師兄走了出來,看見孟懷柔眼睛一亮,“師妹你在??!那正好,掌門讓我去叫你,快進來吧!” 孟懷柔踩著小碎步,歡快地蹦上了臺階。 大廳里面,云煥獨自站在中間,上首齊刷刷一排都是門中的長輩,讓人感覺氣氛并不輕松。 面對師長,孟懷柔內(nèi)心深處總會不由自主存著敬畏,恭敬地行過禮后,站在一旁心里撲通撲通的,忍不住看了云煥一眼,見他沖自己呲開雪白的牙齒一笑,沒來由打了個激靈。 “咳,云公子的來意,我們均已知曉,也十分樂見其成,不過——”掌門說到此處,語氣停頓了一瞬,有幾分故作的深意。 云煥還未覺得什么,孟懷柔心里就一個咯噔,抬起的眼眸泛著緊張。 掌門身旁的正陽長老,也就是孟懷柔的師父,恨鐵不成鋼地睨了她一眼。孟懷柔扁扁嘴巴,低頭乖巧地站著,不敢插嘴。 掌門接著道:“我們江湖草莽素來不講究宮廷侯爵的金銀之禮,武之一字論分曉,云公子若誠心想迎娶我門下徒兒,這規(guī)矩也是必須遵守的?!?/br> “晚輩自當遵從?!痹茻墒桥瘟撕镁貌诺脕砹嗣蠎讶岬某姓J,此行亦是抱著十二分的誠意,來的路上就預想過了多種的可能,如今也不算多意外,抱拳一揖,十分干脆自若。 孟懷柔縱然知曉師門比武論道是點到即止,不會傷著性命,可還是忍不住有些小小的擔心。且云煥雖然武藝也不錯,可若是對上薄幸?guī)熜帧蠎讶嵩僖幌腙P(guān)師叔也同她一起回來了,到時候—— 孟懷柔都不敢想下去了,看云煥的時候都帶了一絲同情。 云煥悄悄地捏了下她的指尖,低聲寬慰:“放心,我一定把你娶到手?!?/br> 孟懷柔嘟了下嘴,暗道他自大,反手握住他的手指用了些力,似乎在給他打氣。 萬象森羅的小師妹要出嫁,這也算這兩年的又一件大事了,在外游歷的弟子能趕回來的自然都趕回來了,云煥參加劍道試煉的這日,幾乎被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我聽說關(guān)師叔也回來了,這次有她跟薄師弟坐鎮(zhèn),小師妹這個妹夫可不好應付?!?/br> “倒是許久沒見關(guān)師叔和薄師弟聯(lián)手了,這次正好再過過眼癮?!?/br> …… 羅桑就站在場外,聽到周圍的弟子彼此議論,多少知道了些這門派的奇人異事,得知關(guān)雎和薄幸是萬象森羅醫(yī)劍雙絕的兩個天才,不由替自家王上捏了把汗,心里都不確定他能不能把孟懷柔娶回去了。 孟懷柔本來是想眼不見心不煩,可聽到其他人議論,還是坐不住,偷摸過來觀察形勢。 羅桑看見了她,著急慌忙地過來比劃。 孟懷柔知道他的意思,十分無奈:“劍道試煉我沒辦法插手,也不可能說動師叔跟師兄放水啊?!?/br> 羅桑急得抓耳撓腮,回想起來方才驚鴻一瞥她那位師叔冷艷的臉龐,就覺得他們王上要小命不保。 “不過你放心吧,只是試煉,點到即止,師叔和師兄不會傷到他的。”不然好端端的日子不就成了喪事了。 孟懷柔雖然這么安慰著羅桑,可聽著場上刀劍相擊的聲音,還是頻頻側(cè)目。 關(guān)雎雖為人母,武藝卻是半點沒落下,與云煥對招時游刃有余,進一分就能將他逼到死路上。 云煥暗自驚異于她的身手,當下也不敢輕敵,集中全部的精力來應對。 關(guān)雎的每一招都恰到好處,看起來就像在引導云煥一樣,只是之后薄幸的加入,就讓云煥有些吃力了。 周圍的人光顧著欣賞這精彩對決而嘖嘖稱奇,孟懷柔卻是緊盯著云煥,薄幸的劍鋒每往近一寸,她這心里就止不住往上一提,待看見云煥手中的劍失手一滑時,禁不住叫出了聲:“云煥!” 在場的人看見突發(fā)的狀況,亦是一陣驚訝。 只見云煥不知何故,竟忘記去擋薄幸刺過來的劍,而是去旁邊接什么東西了。 就連薄幸也驚了一下,劍鋒一挑,先云煥一步將一個連著穗兒的小物件挑到了劍上,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個香囊。 薄幸劍鋒收近鼻端聞了聞氣味,很快就辨別出來里邊裝著的藥材,眉梢微動,看向一旁的關(guān)雎,“師叔,看來這試煉可以過了?!?/br> 一個香囊都護得緊,還怕他不護那個人么。 關(guān)雎表情不變,淡然地放下了手中的劍。 薄幸將香囊拋回給云煥,見他又寶貝似的揣到懷里,走到孟懷柔身邊的時候,忍不住道:“一個香囊他也寶貝成這樣,你在里邊添了什么迷魂香?” 面對薄幸的調(diào)侃,孟懷柔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赧然地叫了聲“師兄”。 薄幸沒再多言,笑了笑就走開了,免得再繼續(xù)留下當別人的燭臺。 待人都散去,孟懷柔才走到云煥跟前,拉了拉他有些松散的衣衫,撅嘴道:“比武之時本就刀劍無眼,你不當緊眼前的危險,去管旁的東西干什么?!?/br> 云煥見她將自己胸口放的香囊拉了出來,似乎怕她給丟了,急急忙忙就搶了回去,“這是你給我的!” 孟懷柔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而后哭笑不得:“你還怕我搶了不成?” 云煥心道可不是怕么,畢竟從頭至尾,她也就主動送過他這一樣東西,還是本著醫(yī)者職責,就連鷂鷹都穿過她親手做的衣裳了……云煥越想越覺得自己連狗都不如了。 孟懷柔不懂他突如其來的委屈為何,拉了拉他的衣袖道:“走吧,回去擦些藥酒,好在師兄還知道打人不打臉。” 聽到孟懷柔如此說,云煥才覺得渾身上下的腱子rou上一陣陣鈍痛。雖然那二人出劍有輕重,沒有刺傷他一星半點的,可比武切磋總免不了拳腳接觸,碰出來點兒青黑印子也不稀奇,可云煥覺得這兩人的準頭也未免太集中了些。 云煥揉了揉胸口,乖順地被孟懷柔牽了回去。